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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挽舒将人引到,便无声地退到了远处。花嗣音也只是静静立在一旁,并未走近。风月萼成名已久,如今武功更是深不可测,纵然此刻只有一人,她也绝没有半分胜算。
半晌,青衫身影转过了身来。她年岁已不轻,虽韶华不复,但眉目之间依旧留有当年的风采。面容如故,触目惊心的却是鬓间那星星点点的斑白。
“糜芜剑何在?”声音沉稳,在呼啸的山风中竟未有丝毫的抖动。
她竟三番两次提及此剑……按道理,弈剑门中名器宝剑多如牛毛,应不会看上这样一柄沾满血腥的剑才对。难道竟与先师有关?
花嗣音不知为何,心中一凛,将剑捧于怀中。声音虽然没有风月萼那样沉厚的内力作积淀,但也铮铮然,无半分惧色:“剑随人在。”
风月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修为未可,胆色倒还有几分。”
“事出突然,耽搁不得。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指点迷津。”花嗣音未从她的身上感到半分杀气,而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破例地唤了一声“前辈”。
“可会舞剑?”风月萼并不答话,而是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花嗣音想起那日院中的情景,心念一动:“心有杀气,不敢作舞。”她不知道风月萼是何意,但在这弈剑门中,天下剑术最为精妙的人面前,确实不敢班门弄斧。
风月萼不语,又转身面向耸立入云的高峰。长风将她宽大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那单薄的身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走。
花嗣音不敢催促,只是静静候着。
“你唤我前辈,大概是曾经听说过我?”
“前辈剑术超绝,名满天下,晚辈自然有所耳闻。”
风月萼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喟然道:“名满天下又有何用。”
“习武之人,一生所求莫不过于此。前辈清名卓著,晚辈亦很是敬重。”花嗣音难以揣测她的心意,虽是恭维之语,说的却也是事实。
“这弈剑峰东面上有一只鹰,不饮不食,不鸣不翔,已有三年之久。”风月萼沉吟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道出这一句。
花嗣音原以为她在自喻,还想着不知应如何应对。听到最后的“三年”之说时,心下顿时雪亮。
她所说的,岂非楚庄王一鸣惊人之典故。而弈剑峰东面,便是指襄州东面,襄州东面名剑山庄的庄主,名讳便为楚庄。
花嗣音持剑对着那背影恭敬一礼,道:“多谢前辈,晚辈这就下山。”
青衫背影头也不回,只轻轻一挥手。山风呼啸,松涛阵阵,她独自立于山峰之下,被宽大的衣袍一衬,显得青衫飘渺,弱不胜衣。
花嗣音看着那背影,忽然有些难过。天下第一,掌门之尊,竟也如凡人一般憔悴。只是不知她在望什么,又在憔悴着什么?
才走出了数丈,风月萼却突然出声道:“慢着。”。
语气比之方才少了许多气势,甚至有些急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花嗣音不明所以,停下脚步,却看见她拧着眉,满脸的犹豫之色。
“剑上梅花,依旧在?”语声轻得充满了忐忑,完全没有了一派掌门的威仪。
她虽然发问,目光却飘渺地穿过了面前的花嗣音,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葱茏绿意,眼中一片光彩流离。
花嗣音不知何意,将剑拔出一段,用手指轻拭上面点点落梅痕迹。
“依旧在。”
等到了回答,青衫身影的脸上终于冰消雪霁,浮现了一个清晰的笑容。
“去罢!”
第18章 楚庄
江湖上行走的人,没有不知道天下第一庄的。
无论黑道白道,只要听到天下第一庄的名号,就算并无交情,也总是要给上三分面子。
天下第一庄,并不是一处庄子。
这里面的渊源要追溯到三十年前,名剑山庄庄主楚歌迎娶江南首富独女庄彩虹。大婚当日,九重霞帔,十里红妆,摆了三十日的流水筵席,大宴天下宾客。这在当时为一大盛事,连一方的州官都亲自前往道贺。
大婚之后,二人感情如胶似漆。而后得一独子,便取名楚庄,意为楚氏庄氏,联为一体,不分彼此。
楚庄在成年之日,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名剑山庄和江南庄氏的所有产业。
这位年轻的名剑山庄新庄主,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集齐所有天下第一的物事。无论是天下第一的名剑,或是天下第一的宝物,甚至是天下第一的厨师工匠,都应有尽有。
他又乐善好施,侠义心肠,天下人敬之,故称之为“天下第一庄”。
这日卯时,与过往的每一日相同,楚庄从他那铺着一层罕见的纯白虎皮的八宝琉璃榻上起身,在侍儿的服侍下,整理衣袍,披上熏过香的紫貂斗篷,系上七星玛瑙紫金冠,又用山庄中冰窖贮藏的长白山雪水漱了口,懒懒地斜躺在室内的红绒地毯上,啜一口新进的波斯葡萄酿,又含过一块美人喂来的水晶桂花糕。
天下第一庄的厨子请的都是在宫里做了几十年的御厨,做出来的糕点要比京城第一酒楼漱芳斋的名品还要好上几分。
轻轻挥着手中题着水墨字画的折扇,楚庄略一偏头,躲开了美人喂来的第二块糕点。
“太腻了。”
只需三个字,随即便有侍者上前,将整盘糕点端下,又换上了一盘别样花式的。
美人的青葱玉指划过水晶雕花盘,轻轻拈起一块嫣红的玫瑰酥,魅然一笑,轻柔地喂到他唇边。
这些糕点都是采集了花汁细心腌制而成,与一般的做法不同。而且每日装盘之前又细细沁染了一番,这才确保了生动的颜色与扑鼻的清香。
大概是屋子的火炉燃得太旺,楚庄还是没有接过,而是放下折扇,扯了扯绣着金线的领口。马上就有人执了团扇跪在一边,想要替他扇风。他却蹙起了飞剑一般锋利的眉宇:“不必,都退下吧。”
一旁的美人见自己不被理会,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对,便将玫瑰酥又放回水晶盘中,含嗔带怨地横了楚庄一眼,起身想要离开。
“你留下。”楚庄抓住她艳红丝缎的衣襟,手上只微微用力,美人就柔若无骨地倒了下来,轻盈地偎在了他怀里。
猝不及防地被扯落,美人羸弱不胜地喘着气,眼中已有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楚庄挑唇,邪邪一笑,抓住她纤纤的玉指,放到唇边轻嗅,狭长的凤眼微眯,又伸出舌尖,细细舔舐。
“这样吃法,就不会腻了。”
美人羞恼,想要挣扎开,无奈气力不足,反倒像是欲拒还迎的勾引。
“你叫什么名字?”
“回庄主,奴婢名作楚楚。”
楚庄一笑,眉目之间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张狂无比。“楚楚?果真是楚楚可怜呢。庄里有如此美人,我先前竟从未发觉。”他伸手抚上那流云簪,芙蓉面,雪肤凝脂,还有腮边那点明艳如妆的美人痣。
“奴婢进府已有半年,一直没有机会服侍庄主。”声音如珠落玉盘,轻柔而有质地,甜而不腻,娓娓动听。
名剑山庄下人极多,并不是人人都有伺候庄主的机会。除却心灵手巧,最重要的还是要一副好姿容,免得这难伺候的庄主生厌。
“那倒是我冷落了美人了。”楚庄眸中闪过一丝暧昧的神色,薄唇一抿,便要吻上她的唇,谁知怀中人将头一偏,伸手抵住了他的唇。
“怎么,美人不愿意么?”楚庄虽然停了动作,但声音冷冽,面色不善,墨玉般的瞳子紧紧地盯住怀中之人。只见她云鬓微乱,双颊泛红,满眼迷离之色,他视线下移,瞥到那一段优柔的颈子,更是情迷意乱,如火灼身。
美人却放开了手,转而擒住他的衣袖,粲然一笑:“这屋子热得我头脑发昏,不若……请庄主为我更衣吧。”说完便轻轻带着他的手,来到了自己的衣结上。
楚庄素来风流,自然最解风情,俯低身子便解起了那结。谁知那衣结看似简单,却繁复难解得很,解了半天还缀连着。他耐心用尽,一阵懊恼,正想用力撕扯开来,却感到后颈一阵冰凉。
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不知何时已搭上了他的脖颈。而拿着匕首的,正是他身下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
“玫瑰虽美,果然有刺。”到底是天下闻名的贵公子,经此变故,倒也并未慌张。“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又想要什么。”
原来这名为楚楚的美人,便是乔装改扮的花嗣音。
天下第一庄的防卫固若金汤,若要硬闯,必定只得一个血溅阶前的下场。而庄主楚庄的身旁更是高手云集。她抓住了楚庄风流成性的特点,扮作了一个从青楼逃出的清倌,又特意让庄内正愁着没有美人可以进奉的总管看到,将她买回为婢。
花嗣音小心翼翼地在庄中打听,从那些下人无意的谈论中得知,山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