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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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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都不夸张的说,这里简直就是楚国的七寸。
  而如今这个七寸,被人捏住了。
  军报送达地点时候,新登基的皇帝正和一众大臣在前厅商讨粮草调配,温郁之位置就在帝王下首,他清楚的看到皇帝脸色在起身的一瞬间惨白,然后一下子跌坐回了龙椅上面。
  谁都没想到这座兵精粮足的城池这么快就失守了。可再厚的城墙也敌不过一点——守军之中出了内奸。
  当天温郁之半夜才回到小院,三伏天身上竟然带着一点凉意。江渉点着油灯等他。
  他跨过门槛走进房来,转身将身后的房门掩上,插上门栓,这才将一卷综案和一支玉瓶放在了桌上。
  玉瓶只有拇指大小,雕琢的小巧精致,在昏暗的油灯下发出柔莹润的光泽来。温郁之张了张口,几次想发出声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江渉晚间已经听到了一点襄阳城破的风声,此时再看温郁之的样子,便什么都懂了。
  “早就该答应我了嘛!”江渉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看,白白拖了一个多月,如果早点行动,我现在都该功成身退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郁之突然一步上前,他一手搂着江渉的腰,一手托着江渉后脑勺,不由分说的将他压在墙上狠狠吻他。
  这个吻就像傍晚的那场暴雨,带着绝望的苦涩味道。温郁之狠狠咬噬江渉的嘴唇,用了十分的力气,淡淡的咸腥在两人齿间弥漫。他搂着江渉的手越收越紧,仿佛想将他揉进身体里一般。
  江渉默默的忍着肋骨上压迫的疼痛,他觉得对方就像一只无路可逃的困兽,焦躁而绝望。他将手环上温郁之的脊背,隔着夏天的单衣一下下安抚似的抚摸着他的肩胛骨,认认真真的回应他。
  半响之后,温郁之终是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他箍着他的手臂放轻了力道,狂风暴雨似的亲吻也柔和了许多。他捧着江渉的脸带着歉意的一点点舔掉江渉嘴唇上冒出来的一滴血珠,拇指在他耳后和眼角来回摩挲,十足的温存和珍视。
  江渉觉得腿有些软。
  唇分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喘息。江渉借着明明灭灭的火光打量温郁之的脸,他看到他眼角一道亮晶晶的细细痕迹,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他不可置信的抬起手来,小心翼翼的抚上温郁之的眼角,指尖果然感觉到了一点潮湿。
  温郁之本能的闭了下眼,却没有躲闪。他定定的望着江渉,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
  “等这次事情完了,我也不做什么丞相了,我跟你走,去哪里都行……”温郁之急速的说着,声音中甚至带着一点慌乱:“就是你一定得平安回来,一定得平安回来……你要是出事了,我得后悔一辈子,我……”
  江渉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他没让温郁之说下去,凑上去重新吻住了他。
  两人一齐倒在了床榻之上。江渉的衣服已经在亲吻之中褪到了肩头,他一个翻身跨坐在温郁之大腿上,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房中的烛火幽幽的跳跃,温郁之的眼眸很深,如同不见底的寒潭。江渉对上了他的视线,便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只有自己的影子。
  他鬼使神差的便想起了曾经京城中的那个夜晚,他们在温府的庭院对饮,廊下的宫灯流转出一片清辉。温郁之当时也是这样凝视着他,神色复杂,却带着无限的深情味道。
  彼时的温存是镜花水月,如今呢?
  江渉凝视着温郁之,觉得这一次是真的。
  这一瞬间他有种时光交错的荒谬感觉,仿佛这些年发生的种种都是自己的一场大梦,那段鲜衣怒马的日子就在昨日,从来都没有走远。
  江渉突然便有些感慨万千,搂着温郁之脖子带着点苦笑的呢喃:“我真是栽你手上了……这辈子都栽你手上了……”
  “不好么?”温郁之仰着头吻江渉的胸膛和下巴,不待他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下去:“是我欠你的……我亏欠最多的就是你了……”
  江渉笑了一笑,他抬手抽掉温郁之的发簪,从床头的暗格摸出软膏塞到他手上,滑下去将温郁之的欲/望含在口中吞吐,极尽可能的取悦他,含混不清的说道:“唔,谁要我喜欢你呢……”
  温郁之的呼吸暮地重了,他觉得眼眶酸涩,喉头如灌了铅般的沉重,几次张了张口都无法发出声音。这一瞬间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江渉对自己的心意,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是不计一切代价的爱他。
  他觉得上苍待自己真的不薄,让他此生能遇到这样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襄阳乃长江上游门户,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读史方舆纪要》
  嗯,河蟹内容老规矩,去贴吧,现在还没写,明天放上去

  ☆、临行别离

  
  江渉是清晨出发,那天正好是七月半。
  七月半,鬼门开,都说这天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日子,可如今战火连绵,就是寻常时候,也是一副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凄惨景象。
  认识温郁之之前的中元节,江渉都是独自一人给父母和外婆烧上一叠纸钱,和温郁之在一起后,便陪着他一起祭拜亲人恩师。不过今年……他有更重要的使命在身。
  这几日温郁之与他细细的说了北燕的形势和行刺的计划,林乐源还把六年前和他比试过一场的“秋决剑”邱霜给找了出来。
  曾经的少年已完全脱去了稚嫩的痕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高手的雍容气度。他天资和根基都是极好的,可谓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江渉曾经凭着江湖经验险险胜他,可如今却是敌不过他了。
  江渉一开始不知林乐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邱霜的武艺极佳不假,可他眼中的傲气与清高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往人群中一站简直鹤立鸡群,实在不是做刺客的料。
  温郁之给他解释,这计划说穿了便是声东击西——邱霜引开北燕皇帝身边号称北境第一高手的“绝影”,而他则伺机投毒暗杀。
  为了隐藏行踪,他们分头上京,邱霜扮什么都不像,无奈之下只得用他的本来身份——行走江湖的武人。至于江渉,则是在南楚过不下去转而北上讨口饭吃的木工。
  江渉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破旧袍子,脚上是一双磨平了的草鞋,脸上和双手都抹了蜡黄的颜料,指尖还细致的做出了常年使用锯子磨出的老茧,包袱里放着工具,再配上一头枯草似的乱发,整个人就是个活脱脱的逃难灾民。他对着路边的水坑照了照自己的影子,对自己这副尊容相当的满意。
  今天早上他没和温郁之告别,悄悄走的。
  当时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棂,温郁之的侧脸镀了层朦胧的光,显得分外的安详美好。江渉将手指悬在半空抚过温郁之眉心那道刀刻般的皱纹,凑上去细细打量他面容,便看到了他藏在一头青丝间的几根白发。
  江渉当即心里就忍不住的一酸——温郁之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五岁。
  当时温郁之的眼皮动了动,江渉便知道他已经醒了。可温郁之并没有挣开眼睛,而是依旧安静的躺着。江渉便也默契的没有出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碰了碰他的发梢,借着晨光将他的样子一点点刻在脑海。
  ——衷肠昨日便已经说尽,此时又何必再徒增伤悲?
  江渉悄悄起身,披衣走到外间洗漱,便看到了温郁之放在桌上的一块玉佩。
  那玉光泽莹润,雕刻着祥云纹路。中间镂空,呈环状。只是玉面上横呈着两条刺眼的裂痕,系着的平安结也有些陈旧。
  当时江渉一时就有些惊喜交加——那是温郁之曾在他与邱霜比武之时送与他,后来又被他摔碎的那只环佩。
  记得在梧州的时候,他曾问温郁之讨过几次,每次都被他用“碎了,不吉利”的借口搪塞过去了,江渉都不禁怀疑温郁之是弄丢了又不好意思直说,未曾想到他已经悄悄找了相同的玉料补了起来。
  ……
  江渉加紧了赶路的脚步,临安巍峨的城的城门已然在望。出了城,便是真的踏上了这条艰难的征途了。
  他与温郁之定了半月之约,半月之后,他答应他定会平安归来。
  江渉手指隔着衣衫抚摸胸口挂着的玉佩,嘴唇抿了抿,目光是超乎寻常的坚定。
  *****
  入夜的时候,温郁之在院里放了个火盆,小晏被他打发给林乐源了,他一个人跪在地上烧纸。
  中元节,需祭祀先人。
  往年在京城的时候,皇帝会率领百官举行盛大而庄重的祭典告慰先帝,宫中还会给京城大寺送去饰有金银的孟兰盆。民间则更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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