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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要去做阿铭师傅交代的事情,姑娘家人只好放他走。与阿苇嬢约好太阳落山前在城门外见,他牵着马赶快开溜。
从大街窜到后街再到锣锅巷打铁巷,把金沧城所有巷道走一遍,总算感觉消食了,他才转进富贵巷。直接请门房通报说校场有人找阿容少爷,人家一听是校场来的,都凑过来打听,阿铭师傅长什么样啊听说扎实俊俏难道比阿容少爷还俊?据说阿铭师傅身上有剑气走过他旁边都会受伤可是真的?阿铭师傅教你什么啊小哥我们来比试比试。
阿筌陪笑脸穷于应付,一面眼睛就瞅着门里,好不容易看到个人出来,也不管来的哪个就举手招呼:“阿哥,阿容少爷咋说?”
来人是高容院里的,当初一起去过大理,认得阿筌。“阿容少爷正无趣,说如果来的是你,就直接带去他院里。”
走到高容院外,阿哥却不进去:“这两日阿容少爷心情不好,你小心侍候。”
阿筌先在门外喊了两声,就听高容吼道:“鬼叫什么,进来。”
阿哥忙推他:“都说你直接去,你还鬼吼什么?”
少爷还骂得出来,就没什么大事!阿筌一面进去一面谋着,高容说他从未打过下人,那今天是在他府里,他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动手吧,他墙上挂的都是剑,随便抽一把出来……
高容趴在八仙桌上瞅他:“你在谋什么,笑得那么古怪?”
阿筌自顾自坐过去:“他们说你心情不好。”
“我心情不好居然有人去通报你?”
“爷你想多了。我送阿苇嬢进城,阿铭师傅要我来陪你冲冲壳子。”
“陪我冲壳子?他晓得我心情不好?”
阿筌也稀奇:“阿铭师傅神通广大,可是会算命?”
高容嗤之以鼻。
阿筌倒杯茶,发现是冷的,更稀奇:“今天进府来一路遇不到个人,扎实清净,连开水都没人烧?”
“赶荷花会去了。”
“后天才起会啊。”
“后天?”高容冷笑,“高府都要提前去的,后天只能看到残花败叶。”
阿筌一想也对,高家人总不能等乡人都划过船摘过花后去看残花败叶吧?看高容的神情,八成跟他家人生气呢,这个不好劝,只好扯开些不让他钻牛角尖。“高府才多少人,是应该早些去,夫人小姐们也清净。”
“去几回了。喏,这壶荷花茶,茶叶放荷花里三天,今天早上日出前取回来,接了荷叶上的露水烧的,非说这样吃起来香。”
阿筌抿一口:“确实香。”
高容叹气:“你就会顺着说话。”
“剑邑不种荷花,我也是头一次晓得茶叶放荷花里存几天会带出香味,真的好吃。”
“饭都吃不上看你可还有心情吃这个。”
这话有点意思,阿筌心窍全开。想起街上听到人冲壳子,说有几个村遭了冰雹,庄稼都毁了,土司又得放粮救济了。难道少爷愁的这个?
“阿容,昨天东山下来个人,说上边遭冰雹,有鸡蛋大,还打死头牛。估计他们今年吃饭难。”
“这几年他们不顺,不是旱就是冰雹。”
“土司放赈,可是你去整?”
“还是阿宝哥去,哎,阿宝哥他性格太软,不敢得罪人。”
“可是——”阿筌对这些事情接触不多,一时也谋不出个宽慰的借口,只好笑,“可是乡人乱抢?他们也怕饿肚子,不好计较。”
高容失笑:“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只要能铸剑,别的都可以不管。”
真希望我能只想着铸剑,那样我就会少受些相思的煎熬,不至于死命盯着你舍不得移开眼。
阿筌借端详高容包头来掩饰自己的目光:“你换了人服侍?今天的包头就包得好看。”
“我阿嫫梳的头。”
“老夫人亲自哄你,你还气这么久。”
高容冷眼看他:“又想说你从小离开家没享过阿嫫的福,师嫫毕竟是别人的阿嫫跟你也不亲?”
阿筌嘻嘻笑着掩住狼狈:“阿容你今天太犀利,这壳子没法冲。”
“没法冲就滚。”
这少爷脾气啊!“我现在不敢滚出去,求阿容少爷收留我到太阳落。”
“外面有你仇人?”
“没仇人有阿妹。”
“哪个阿妹?月亮街的画眉?”
“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今天人家给我说合一个。”
高容一下来了兴趣:“可好看?”
“好看。”
“那你咋看不上?哦,可是你还想着巧妹——”高容气得拍桌子,“你咋不长进?死心眼。”
“火把节你说过等两年你给我做主的,我哪敢乱答应人?”
高容也想起来了,点头道:“你认识的人说的姑娘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你这憨娃娃一门心思只在铸剑,若要挂心生计,就废了。”
“我倒不挑家境,主要是现在校场刚有起色,我的铸剑炉也没开张,没心思谋这些。”
高容果断地一挥手:“哪个给你说的?回绝她。就说阿容少爷说了,你这两年卖给高家,不得想七想八。”
“这话我可不敢说,回头我阿老听到了,来找土司取卖身钱。”
“把你的工钱提前支给他,反正你也用不着花钱,想买什么我给你备。”
“更不好,我自己领了工钱回去孝敬老人家还能博个好名声。”钱没拿着还背个卖身契,这么没名堂的事哪个会答应?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你想咋办?哦,你想拖着人姑娘,如果我这边不合适,你就将就那边。”
阿筌趴桌上大笑:“阿容啊阿容,亏你会想!”
高容故意转转眼珠打鬼主意:“要不,把她说给阿铭?”
“阿铭哥?”
“他也该成个家了,要不我家阿嫫阿哥不踏实。”
“阿铭哥要说媳妇也不能、不能——这样啊!”乱了乱了,扯太远了。
“为什么不能?来来,把姑娘样子画出来,我看看他俩可有姻缘相。”
“你还会看这个?”
“瞎子阿三可晓得?”
“神手阿三耶,哪个不晓得。”
“他不光药草厉害,还会算姻缘,我阿嫫说他算的桩桩准,我跟他学过哦。”高容得意地翘起下巴。
“学到——”阿筌吞口口水,忽觉喉咙刺痛刺痛的,他勉力问出,“学到什么程度?可能算出人心里爱的是哪个?”
“当然能,我算算你。”高容紧闭双眼,拉过阿筌的手装模作样抚摸,“嗯,嗯,娃娃啊,你该收心了,你跟师妹不合适。”
阿筌压着心跳仔细观察高容面色,直到确定他其实是在作怪玩笑,才开口:“那请阿容师傅再算算我跟哪个合适?”
“缘分未到,说不得。”高容睁开眼,放开阿筌然后右手一翻,“摸手五两银子,现讫。”
阿筌拍拍空瘪的口袋:“等我卖身给高府再来付钱。”
高容笑问:“我学得可像?”
“像个瞎子。”
“其实啊,我不信这套。”
阿筌心里一咯噔,不信这套,这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人人皆知老夫人信阿三耶,你却斥其为“这套”,被人听去可了不得。“阿容,不敢这样说。”
高容厌烦地摆手:“少啰嗦!我也就跟你说说,别人面前我当然晓得应对。其实他们这套啊,就是凭个心智巧,把人情世故都揣摩透了,左左右右一联想,就知些大概。”
阿筌苦笑:“阴阳风水我不懂,不晓得。”
“阴阳风水是瞎子阿三的强项,草药治病更是本领,但要说到姻缘前程,我却不信他摸摸手就晓得。”
阿筌看着自己的手,指节粗壮满掌老茧。再看高容的手,十指修长白皙光润。这样两双手放一起摸,哪个命好哪个命差显而易见,但如果要摸姻缘——可是掌上有道纹?他抠抠掌心,发现老茧厚得摸不出纹沟,不觉苦笑:“或许阿三耶有他不传的秘技。”
高容也摸自己的手:“哪个晓得!我哄你的,我咋会去跟他学。阿宣哥到是跟他学过两天辨析草药,熬不住,真的只去了两天。”
“学什么都苦。一个瞎子能闻闻味道就晓得草药好坏,硬是不容易。”
这点高容同意,默默点头。
很快乐的事,居然说到两人沉默的地步,阿筌有点无措。再瞧高容,见他眉头不再紧皱,面色也清净了,晓得他已放宽心不再纠结烦心事,当下也放心了。只是看他低头不语,似乎在谋着阿三耶的本领,那紧抿的双唇低垂的睫毛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高容只左耳上挂了个银质大耳环,右边的耳垂白白的又圆又肉就晃在阿筌眼前,晃得他心猿意马。惊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