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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北原辉不应该只是他的一个模特，作为公司的签约艺人，他必须为公司创造利益才有存在的价值。
对源赖明来说，养了两年的阿猫阿狗也会有感情，他当然不介意为北原辉铺铺路，给他一个稍加努力便能拿到新人奖的机会。源赖明抬眼打量缠绕在北原辉身上游动的蛇，气定神闲地下笔。
“今天你和敦贺莲拍在多摩美术大学的第一幕戏，你来和我对台词……”
身上滑腻冰冷的感觉令他作呕，北原辉把头靠在墙上，侧过脸，亚麻色的短发微湿，挡住脸上的神色，只露出侧脸因为咬牙而显得坚毅的线条，没有人看得到他被刘海挡住的，带着雾气的眼睛。
“混蛋……”
敦贺莲坐在事先摆好位置的木凳上，左手拿起已经调好色的调色板，右手执起一支画笔，冷淡地看着刚站好位的北原辉。
他已然进入状态，脸上是上个世纪贵族子弟特有的矜持，高傲和不易被人察觉的不可一世，看北原辉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塑。
显然对模特的身材有些不满，他不着痕迹地瞥了撇嘴。
吉田导演在摄影棚严肃地看着显示屏，高声喊道：“Jack！用强光，让北原辉的影子更突出些！”
采光师Ｊａｃｋ冲导演比了个ＯＫ的手势。
导演点点头，抬手打场记板。
“Ｔａｋｅ——！”
☆、第五章
北原辉手上拿着一个红苹果，因为皮肤比常人白些，被强光照射的上身有种大理石般的光泽，显得有些不真实。下面穿了一条麻布裤子，松松地挂在胯骨上，他光着脚蹲在椅子上面。脸上带着红晕，目光闪躲，不敢看画室里的任何人。
尽管在日本明治维新之后，经济迅速发展，思想快速进步，但是在这人体模特这种职业仍然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
剧本中上杉穹因为家里的窘境不得不接受这份工作，但是一直感到羞耻着。尤其这是他第一次当人体模特，心理压力非常大。
而北原辉现在仍然对刚刚的事心有余悸，再加上现在所有人都以一种审视冷漠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感觉裸｜露的地方在众人的目光下如同火烤。
太令人羞耻了，这就是他不喜欢演员最重要的原因，总是要为了角色做一些自己很难接受的事情。
即使并不热爱演绎也没有受到过培训，有时候这种与饰演人物相似的情绪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敦贺莲在涮画笔换上另一种颜色的时候不带情绪地说道：“同学，麻烦你把苹果拿开一点，我看不到你的脸。”
“而且，”敦贺莲眼中有几分嘲笑“你的身体怎么一点儿轮廓都没有，要我怎么画？”
周围传来窃笑的声音，北原辉咬了下唇，拿着苹果的手有些颤抖，另一只手缓慢又用力里握成拳头，眼神阴郁。
“卡！”吉田导演收完音诧异地看北原辉一眼，可能没有想到他会一条过。“北原表现得还可以，快速准备下一场。”
北原辉并没有听出来自己有被夸奖，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
他接过场旁千秋雅之递过来的T恤套上，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导演活力十足地赶下一场戏。
他犹豫地问站在旁边看导演拍戏的千秋：“千秋先生，我的欠款还剩多少？”
千秋雅之浅棕色的眸子扫过低垂着脸的北原辉，有些疑惑从前当欠款不存在的家伙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
千秋雅之在业内非常出名，是与社幸一齐名的金牌经纪人，只不过他们专攻的领域不同。和好脾气的社幸一不同，千秋雅之是出了名的难搞，而且大多只带已经在音乐界得过奖项有一定地位的艺人，会带北原辉完全是受到好朋友源赖明的委托。
他翻开记事本，大略算了一下：“到现在为止你在外的欠款还有五百万美金，在公司的一切费用都是由源总监支付的，所以加在一起大概有五百多万美金。照你现在工作的效率和档期就是工作到死也还不完。”
“五，五百万！”北原辉眼泪汪汪地看着千秋雅之，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千秋雅之默然看着像小狗一样巴巴瞅着他的北原辉有些无语。这真的是那个天天阴沉着一张脸，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一样的北原辉吗？
敦贺莲拒绝了化妆师补妆的建议，坐在剧组边的长椅休息。其实熟悉敦贺莲的人都知道他很讨厌在脸上抹东西，今天还是因为有一幕很特别的戏他才在脸上化了层淡妆。
除了一些特殊的角色，在化妆方面他一向是能省便省，相当任性，很多化妆师都曾抱怨过他这一点，要知道敦贺莲的脸被多少男女觊觎啊。
被拒绝的化妆师把目标转向情绪依旧不高的北原辉，北原辉一直陷在自己莫名欠了五百多万苦逼疑问中，也就对化妆师明显跃跃欲试的表情放任自流了。
“莲，要喝点儿水吗？”社幸一递给敦贺莲一瓶冰镇矿泉水，把接下来的行程告诉敦贺莲让他早作准备。
正在补妆的北原辉目光呆滞地看着化妆师伪娘的脸，心里计算自己现在的片酬，立刻泪流满面。只有自己变成天王巨星，才有可能在三年之内还完这笔钱，而且现在他完全可以说是靠源赖明养，片酬直接还债生活费都是源赖明定期打到他的账户上的。
而且他还想申请上高中，不是现在上的艺人高中，上艺人高中是绝对考不上东京大学的，他刚刚向千秋雅之提了下上高中的事情，但却被立刻否决了，被告知他已经被停课三个月。
突然自己的胳膊被碰了下，他张着嘴转头，敦贺莲那张具有冲击力的脸庞映入眼帘。
北原辉“……啊？”他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敦贺前辈，有什么事吗？”
敦贺莲随和的笑了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对一下台词，因为我三个小时后有一个节目要上，而我们的戏照别人已经落后很多了。”
其实敦贺莲并没有敬业到要上赶着帮别人排戏，昨天吉田导演打电话给他，可能是喝醉的原因，吉田导演向他抱怨了很多事情，经费问题，公司的压力，对一些演员的不满，还有他的辛苦。
这让敦贺莲感觉有一点愧疚，因为和他对手戏最多的北原辉一直NG连一条都没有过，导致浪费了很多时间和费用，作为吉田导演的朋友，他只能在这方面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了。
北原辉抬头看敦贺莲，突然发现他们身高差很多，北原辉站起来还要仰头才能看到敦贺莲的眼睛。
他讪笑着拿起剧本，殷切地问敦贺莲：“我们去那边树下排练吧。”
敦贺莲看着北原辉手里崭新的剧本，迟疑地问：“……你现在还没有把台词背下来吗？”
北原辉傻笑挠头：“啊？还没有，连剧本我还没有看完呢。”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感觉他说完这句话周围冷了好多。
敦贺莲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没有改变一分，距离感却陡然增强：“哦，是吗？剧本已经发下来一个多月了，你还没有把第三场的台词背下来。”
北原辉顿了顿：“是，是啊。”
敦贺莲：“真是悠闲啊，不过我希望你能在十分钟内把今天的台词背下来。”敦贺莲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冰冷下来，“我的时间很宝贵，我不希望和一个连三流演员都算不上的人在镜头前浪费时间。”
北原辉：=口=，什么情况？！我有冒犯到他吗？
北原辉这个人看似很坚定，其实很容易受到影响，而其并不是太有主见，不仅容易相信别人，而且只要别人的意见他认为对自己有好处，会不由自主听从。
虽然对敦贺莲的态度有些不满和伤人，他还是低头开始背剧本，心理安慰自己，可能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吧，敦贺先生T_T，你真是个朴实善良的前辈了。
北原辉小心翼翼地翻开剧本，再一次感叹有一个尽责的经纪人真是太幸运了，剧本里他的台词都用彩笔标出，并在旁注明应该用什么情绪表情语气，非常详细细致。
接下来的戏北原辉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按照千秋雅之给的提示演，虽然在导演和敦贺莲看来他的演技还是很僵硬粗糙，但是比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
北原辉倒不觉得这有任何不妥，第一他并不喜欢演技，太假了，他总是在说台词的时候想笑。
“对不起，野百合小姐。”北原辉忧伤地看着一脸期待的野百合，他觉得有些内伤，要怎么表达出抗拒又渴望，冷漠的表情下眼神表达出对她的爱意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