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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完全的身心自由,不以礼法拘束,不受世俗禁锢。所以大家才会如此心甘情愿地仰慕着他。”
“堂堂正正的君子啊……”轿中女子低声喃喃,眼眸垂下掩去了所有情绪。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出发前王座上的父亲暗含深意的眼神,一旁凯旋侯暧昧不明的微笑,以及太息公凑到耳边轻轻的一句话:“把握机会,探其虚实。”
车轿内的王女不再言语,只暗暗念转心神,回想佛狱与慈光之塔这几年的关系的确扑朔迷离,似敌似友,却又非敌非友。表面上两处的领导者互有来往,平和有礼,但背地里呢?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父王暗自盘算过慈光之塔多少心思。
而这慈光之塔的主人,是否又真如众人口中所说的那般?
而慈光之塔的实力究竟如何,也是另佛狱十分头痛的一个问题。撇开那无衣师尹不说,便是轿外这个前来迎送自己的白衣男子,修为就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女子暗暗琢磨,不禁开口问道:“一路劳先生护送,这几日我观你装扮,似也是修道之人,莫非慈光之塔众人皆同师尹一样,崇尚道学不成?”
轿外那白衣男子闻言步子不自然地缓了缓,挺直的背脊也有些发僵,“并非慈光之塔内所有人都崇尚道学,只是——师尹素爱取道,我跟随他许多年,不知不觉便受他影响罢。”
“原来是爱屋及乌啊。”轿中女子似笑非笑。
这话原本没什么,但听到撒手慈悲耳里,总觉得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深意。他心里原本就拧着一个疙瘩,听了这话也不管那女子有没有别的意思,自己先就微红了脸。
“如此看来,无衣师尹果真受人爱戴——”女子话说到一半,忽而轿帘轻动,微微扬起一股香风扑面而来,那并非脂粉间的艳香,而是一种道家天然的素香。轿中女子微一挑眉,已听见有踏叶而来的脚步声。
车轿缓缓停下,那脚步声也愈发清晰起来,香风依旧淡淡的,并不熏人。女子伸手掀起轿帘的刹那,眼角瞥见轿外那白色人影徐徐跪下,“撒手慈悲拜见师尹。”
果然与传闻中一样不是,女子微笑起来,跨轿而出,直面前方行来那人,“火宅佛狱王女寒烟翠见过无衣师尹,有礼了。”
她缓缓抬眸,便见那人一袭灿紫鎏金华服,披着孔雀金线勾描的紫墨披风,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俊逸的眉眼间又暗含一股出尘的素雅,手里执着一个玉如意形状的香炉,香炉里青烟徐徐,想必便是那香风来源了。
“王女远道而来,请恕师尹招待未周。”无衣师尹一扬袖,唇角勾起的笑容很是炫目,“前方不远便是流光晚榭,师尹特来相迎。”
“劳烦了。”寒烟翠微一点头,随着师尹那个“请”的手势,与他并肩缓缓前行。
无衣师尹侧目打量过身侧的美貌女子,清莹如月,冰晶胜雪,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高贵出众,温婉中却有一股骄傲矜持。师尹不觉想起火宅佛狱咒世主那苍老森然的面容,以及那双如毒蛇蝎子般阴冷的眼睛,身侧之人果真是他女儿么?师尹微笑摇头。
行了一程,师尹沿途指了些美丽风景讲与女子,女子也只是礼貌点头,并不多话。再走了几步,便到了流光晚榭。早有慈光之塔众人等候多时,将二人迎入阁中,无衣师尹边行边问:“王女觉得此地如何?”
寒烟翠笑道:“此处鸟语花香,春光绮丽,的确是一处世外桃源。”
师尹道:“王女若喜欢,便在此多住几日。春光易逝,莫辜负了这大好风景。”
寒烟翠只笑不答,两人缓缓行至一水榭亭台处,师尹遣散众人,只唤了那少年言允留下伺候。言允深知师尹脾性,此时忙置上桌椅,在一旁焚香煮茶,无衣师尹便邀了寒烟翠在亭台里小坐。
彼时热茶奉上,寒烟翠浅浅啜了一口,道:“三日后便是慈光之塔闻名于世的祭天之舞,不知师尹准备得如何了?”
听得“祭天之舞”四字,无衣师尹伸出去端茶杯的手有一瞬僵在半空,但他很快又恢复和颜悦色,“祭天之舞乃慈光之塔盛事,师尹自不敢怠慢。”
寒烟翠眼波流转,似笑非笑,“传闻慈光之塔中最神秘的人物并非无衣师尹,而是那位擅舞天神之舞的天舞神司,很少有人能一窥他之真面目,更遑论亲眼见他跳一出祭天之舞了。”
无衣师尹手捧茶杯,嘴角轻挑,缓缓道:“天舞神司生性超脱,不愿染指这些纷扰俗事。他常年在外游山玩水,只在三年一次的祭天之舞时才会回来。”
“祭天之舞是慈光之塔特有的祭典仪式,外界传言十分神奇,小女不才,不知这祭天之舞究竟神奇在何处?”
“这是吾族代代相传的古老仪式,吾族能在此安居乐业,也是靠着这三年一度的祭天之舞,祈天祭神,保佑吾族风调雨顺,作物丰收。”师尹悠然一笑,又道:“江湖道上难免道听途说,恣意夸大,王女若好奇不妨三日后亲自观赏,便能知祭天之舞奥妙所在。”
寒烟翠缓缓点头,笑道:“如此重要的祭典,想来这天舞神司必有天人之姿,果真是神秘莫测。”
那家伙吗——师尹轻抿唇角,却还是不由得微笑起来,深邃的眼眸瞬间如一弯春水潋滟化开,“啊——是啊。”
寒烟翠盯着他看了看,最后也笑起来,“我会期待。”
入夜之时,寒烟翠一行人便在早已安排好的庭院里住下。
无衣师尹这地主之谊做得算是完美,该考虑到的都考虑到了,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没有丝毫不妥之处。连寒烟翠都不能不承认,这世间再没有比无衣师尹更会待客的主人了。
师尹回房时,夜已快至三更。
言允早已在案上香炉里焚了香——自然是换上了更清幽的。果然比前几日那种更让人舒畅,无衣师尹微眯了眼,微带赞许的揉了揉身后小少年柔软的头发。
言允果不其然的满脸通红,师尹眨着眼看着少年窘迫又欣喜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可说得上是——嗯,阴险。
“夜深了,师尹可要歇息?”言允自然只会觉得眼前主人的笑脸漂亮又好看,眼看师尹微微点头,便如往常一样,伸手去解自家主人衣服上那些复杂的盘扣。
刚解开第三粒,师尹忽道:“等等。”
言允依言收手,师尹几步跨到书案前,两根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张信笺,“这是谁送来的?”
小少年走上去瞅了瞅,摇头道:“言允不知,日落前言允来收拾桌子时,并未看见有这封信——”
话未说完,那边师尹已将信展开,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这一笑还收不拢了,就一直漂亮地微笑啊微笑。
这不知是谁寄来的信,自家主人怎么看得这么开心,言允有些好奇地凑上脑袋,看见雪白的信纸上,端端正正只写了八个字:焚香取道?装模作样。
这字体极漂亮,却也眼熟得很,言允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的双眼放光,叫了出来:“是天舞神司!”
无衣师尹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将就手上信纸敲了敲少年的小脑袋,轻声道:“聪明。”
随即他将已解开的盘扣复又系好,又把原本便一丝不苟的衣服整理了半天,冲着言允一眨眼,便飞一般的冲出房去了。
月光下,白衣男子独坐在树梢,把自己整个隐藏在无边的黑暗里,只余那一双幽然的眼睛,静静看着树下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身后树枝忽有轻微响动,男子并未回头,一双眼仍默默注视着那身影消失之处,只那一眼,似乎已经痴了。
“既然这样想见他,为何又偏偏躲在这里?”那声音带着一点讥嘲,“你果然还是很喜欢他。”
白衣男子微皱起眉,缓缓道:“一羽赐命,这不是你该来之地。”
“是,这是师尹给予你的特权,可以守在他的房间之外,我无事却不能随意进出。”身后那人攀着树枝跃到他身旁,月光落下照在那人脸上,竟是一个美貌少年,年纪比言允略大,却比撒手慈悲年轻。
“近年来他的确很器重你,什么事都交给你去办。”一羽赐命微微冷笑,“但你始终也不过是他的一条狗,你以为他当真会喜欢你么?做梦!”
撒手慈悲冰冷着脸,亦是冷笑道:“他也不会喜欢上你。”
一羽赐命闻言大笑,“是,我是痴心妄想,但你不也一样。你跟随他这么多年,难道不知他心中藏着那人,他如今匆匆忙忙赶去,不也是为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