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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免尚与你为伴,无聊时调笑几句,你笑起来也很开怀不是。
“枫岫阿叔那事,斋主当真不插手?”
少女心中藏不住话,好奇了便直问。
你只是笑,眼神有些冷,“枫叶与樱花,本无交集。他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小免再没问下去,日出日落间那人名字便提得少了,宛如他从未出现于此。
只是在不经意,或很偶然的时刻,你抬头见那秋色渐浓,会忽而忆起许多年前的秋日,那人曾问你一句:“枫叶红于深秋,樱花开在早春,岂非永远不得相逢?”
于是那夜,你烧了一壶酒,对着天上渐渐明润起的圆月独饮。
不常饮酒之人易醉,小免自一旁伸手相扶,架了你在那朦胧夜里回房。
路至中途,有秋风扫过衣领,忽来凉意似让你瞬间酒醒,抬头便突兀地唤了声“枫岫”。那是被你遗忘且再未提及的名字——自那名字的主人身死。
小免惊吓间怀疑自己听错,再看你时,你已伏在她肩上,沉沉睡去。
那一声唤,虚幻无比。
“小免,今日初几?”
“十三,八月十三。”
你转身而去,说要离开数日。
于是两日后的夜晚,你人影已出现在江南。
你去了那人埋骨之地,江湖传言那袭紫衣便陨落于此。
你默默立于那寸土之上,圆月当空,你却知晓月愈圆,人愈容易孤单。
于是你俯身,在那曾浸入他温热血液的所在,亲手栽下一株樱花,尽管此已是秋。
其实是樱花愿违背时令来寻那抹枫红,是以那死去一方该是樱,不是你。
然而,为何会这样呢?
“你莫非不知樱树植于深秋必遭寒霜冻死么,拂樱?”
自身后响起的声音,使你植树的动作戛然而止。
你惊诧回头,便见那熟悉紫衣。
这人,竟未死么?
你立在原处,身未动,已忽觉眼中朦胧。
那人缓缓伸手,与你双掌相触,温热的——并非魂魄呐。
恍然间,你已上前将那人拥紧,喃喃唤出,那终日不敢面对却始终痛楚着肝肠的名:枫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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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的夜晚,他习惯性温上一壶茶。
琉璃仙境的池塘里夏荷已谢,残留几片衰败白莲花瓣,与那苍老枯萎的荷叶一同,耷拉着就这样败下去,败下去。
秋来多时,夜里风深露重,微有寒意越颈而过。
他微微萧瑟了肩膀,忽而想起清晨时那人立于玉波池边,望着那一池子过季的白荷暗自沉思的模样。
或有些伤感罢,他想,沉默的人是否都过于细腻?
“叶小钗去了何处?”
面对屈世途的询问,素还真只是摇头。
不知,是真不知。他知晓的,只是那人必会回来。
八月十五,可是说好一起看那月圆涨落?然那人清晨披了满身露水离去,竟未与他留下一字一言。
他便知叶小钗或许遇上了甚么麻烦,却并不欲让他插手。他尊重于那人的每一个决定,所以他只能等待。将桌上的茶温了再温,终于滋味淡去了也未曾饮上一口。复又倒掉重沏,等待却未止休。
乱了发,污了衣,他手中刀光剑意不停。
刀锋亮白,宛如那人温润的苍发。剑锋青青,仿佛那人笑意的眼眸。
对面的人接二连三地倒下,有血飞溅,落在皮肤上暖热而不真切。他不欲去分辨那热度是自谁身上涌出,自己或他人。
那倒下的人也仅是倒下了,身上挂了彩,却不致命。他出手不够狠,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坚持。
身旁还有人,四面八方地涌来,十八般武艺全往他身上招呼。他只是挥舞刀剑,重复地,机械地,略微倦怠地。
忽而想起与人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人总有意无意弥补在他刀剑走势最虚弱的位置。
“前方给你,你的身后交吾。”那人的微笑一如他之人名:还真还真,反璞归真。
“素某的身后亦交你,叶小钗。”沉默的刀剑者更加沉默,唯有将手中刀剑握得更紧。
月落星沉,这样的厮杀,究竟要继续到何时。
他知那人定在等待自己回去,八月十五的圆月落满清辉,只这一日,可将那些俗事烦事天下事用扫帚扫出红尘。琉璃仙境大门合上,隔绝江湖的同时,却可捧起一盏难得的清闲恬静。
然那天际启明星终亮起,明月渐渐东落至树梢后,再不见踪影。
他挥出最后一剑,有些仓皇地抬眼望天,来不及了,天亮了。
“我们今晚约战的人本是素还真,叶小钗,你何必非要替他强出头!”
嘴角尚滴血,他用手背拭去。想起昨日清晨看见的那一池残荷,莲之清圣转瞬衰败到极致,也是一种美罢。然终究美得太触目惊心。
他不愿见那人如那白荷般凋零,亦不愿见那人素白袖袍染血。
他愿为那人而战,只要他尚有力气握住这对刀剑。
莲败于深秋,那便由叶来护持,理所当然。
他转动剑尖,在沙石地上写出二字“离开”。
与他缠斗一夜之人走得干干净净,他未伤任何人性命,他背负的刀剑,并非用来杀人。
脚步有些踉跄,但这无妨,即使天已明,他依旧须得回去。那人或许还在等着自己,实不该让他等如此长久。
然那人并未等他,相约好的茶庐里空无一人。
晨时的日光落下第一束金色,他默默立于茶庐外,说不上失望或者平静。那人或许久等自己未回便睡了,很自然不是,素还真于他向来不曾拘礼。
他安静掉头离开,有些遗憾,但昨夜失约未至的人原是自己。一年一度的月圆,一年一度的恬淡,是他错过了,无关素还真。
再见那一池枯萎白荷,他忽又觉无憾了。月缺月圆何时不能共看,只要那人依旧伴于自己身边,日行起居,并肩作战。自己那袭空白的后背,能找到那样一个温柔的支撑,再笑言一句“你的背后交吾”,何其有幸。
他叹息着微笑起,疲倦的伤体却终无力支持,迎着那晨曦仙境里第一抹日光,轻轻倒下去。
未曾落地,反落入一个温暖如昔的怀抱。
他睁眼,便见那朵白莲,寂寞而温雅,坚强而忧伤。
哑言的他无从开口,但那人却清楚知晓他欲表达的意思:回来晚了,月圆已落,抱歉。
忽来一口清流淌入早已干涸的唇舌,熟悉的苦涩滋味,入喉却又回甜。
“吾方才重沏好的新茶,这一晚已是第十二壶。然此刻时辰刚好,恰迎好友归来。”素还真执杯如是言道。
是以你并未离去,是以你还在等待——这一杯茶,果真刚好。
他轻合住眼,静静品味那茶,清香入脾,一如人心。
温暖的怀抱微微收紧
“好友,昨昔月圆虽逝,但吾与你一同去看那今朝日出,可好?”
他睁眼,终是笑意溢出眼角。
啊,原来吾并未错过
是,你并未错过,吾会一直等你,叶小钗。
天上秋枫红,人间月影清(上)
转过山坳,随着曲曲折折的鹅石小路前行,渐渐眼前便出现了青山绿水。苍松翠竹铺满两旁山坡,远远可见云雾缭绕的山腰处一条飞瀑直挂而下,在那满眼幽绿中溅起一弯银流。
四周有雾,轻而透薄,不算厚重却让眼前事物变得有些暧昧不明,恍如行在梦中。素衣道者心知这是四周设有阵法的缘故,遂将掌中路观图看得更加仔细。
再行数里,随着薄雾逐渐散去,在那飞流银瀑前一处房舍也悄然显形。远远看去那房并无多大,不过两三间普通农舍。然走近才发觉竟是一处极富贵高雅的庄园,庄园外立着一块褐青大石,石上书着“寒光一舍”四个大字。
那四字是以狼毫就着朱砂写成,素衣道者至大石前停步,细看碑上字体走势。半响,嘴角微扬,出声赞道:“好字,好剑法。”
“素贤人果然识货,这‘寒光一舍’四字乃我家主人亲笔而提。”一中年文士不知何时已来到大门外,生得浓眉大眼,脸上留着两撇引人注目的小胡子。素还真抬眼望去,正见他谦和恭敬地向道者行了一礼,“在下弃剑师,乃寒光一舍之仆佣,在此恭候素贤人多时。”
素还真回了一揖,微有诧异地道:“枫岫主人莫非知晓素某会前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