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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兒飛去,心已不在。
淒清長夜誰來,拭淚滿腮。
是貪點兒依賴,貪一點愛。
舊緣該了難了,換滿心哀。”
梁小千驚覺四顧,卻找不到那歌聲的來源,只有滿座的賓客,鼓掌的梁太太,板著臉的梁先生,機械地挽在一起的李家勤父母。
她強忍著不叫出聲來。她能感覺到劉美夕的方向,所以不用看。但是這歌聲,卻讓她辨不清方向。
她有點茫然。
……
劉美夕呆呆地看著她走到神父面前,停住了腳步,眼神卻有一點恍惚。
她要與她道別。
如何捨得。她對著她笑,笑動了一樹紫藤花,仿佛還是昨天的事。
而現在,她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看著她,眼睜睜地落下淚來。
小千。
終於不是我。
……
梁小千盯著神父的那本厚厚的拢洠粗麧M是皺紋的枯乾的手,重重抬起來又放在上面。她的目光上移看到他的嘴唇,它們張開開始說話,而她卻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我們,今天,在這裡;出席這位男士與這位女士的神拢幕槎Y。”
李家勤轉過頭來,看著她笑了笑。
梁小千無動於衷,什麽反應都洠в小
……
劉美夕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如果玻璃那邊的人能看到她,只會見到一個連抽泣都發不出聲音的人。
“小千。”她不斷地對自己說,“我只有你一個。”
只有你一個。
她的手指,仍然斷斷續續地樱安AА
……
“請問你們兩位當中,”神父用溫和而低沉的聲音說,“有哪一位有什麽理由認為你們的婚盟不合法嗎?”
李家勤搖搖頭。見梁小千洠Х磻p輕推了推她。梁小千抬起頭望著神父,一言不發。李家勤低聲對神父說:“洠栴},可以繼續。”
梁小千木然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群。
拿起手帕拭淚的梁太太。沉著一張臉的梁先生。
妝畫得精緻卻有些輕佻的李太太。仰著下巴看著一對新人的李先生。
還有饒有興致看著這出大戲的形形□的人。
她又看了一眼志得意滿的李家勤。
……
我走了。小千。
雖然那麼討厭跟你漸行漸遠。
……
“在場的各位當中,有誰能提供正當理由,指出這兩位的婚姻不合法嗎?”神父繼續說。
梁小千望著他蠕動的嘴唇。
像是察覺了什麽似的,她猛然抬頭向後看著教堂的天窗。
那裡空無一人。
她走了。
梁小千張了張嘴,似想要說些什麽。
神父環視四周,形式上要等著某些人提出異議——實際上,所有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洠в腥魏我馔狻'有任何抗辯。
梁小千靜靜看著那個空無一人的天窗。
李家勤奇怪地望向她,又望向那個天窗,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麽。
梁小千只是向他投去了冷漠的一瞥。
最後的一瞥。
然後,邁著大步,走下了婚禮臺。
神父一時洠в蟹磻^來,舉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愣住了。
所有人也都愣住了。竟洠в腥顺雎暎矝'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梁小千,穿著昂貴的鑲珍珠的婚紗,走下了婚禮臺。
“小千!”李家勤在身後叫了一聲。
梁太太緊張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李家勤的父母驚訝地捂上了嘴,可是梁小千仍然義無反顧地邁著大步向外面走去。所有人都洠в谢剡^神來,整個禮堂里一時竟一片寂靜。
直到她差不多走到門口的時候,才有人忍不住叫了一聲,然後禮堂里一片譁然。
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跺著腳對著趙媽媽直喊:“把她給我追回來!”
旁邊的人這才如夢方醒,紛紛去追趕小千。
梁小千腳下加快了速度,漸漸變成了跑步,提著婚紗一路小跑,跑到教堂外面的停車場。半路婚紗的拖尾絆了一下她的腳,她乾脆伸手用力一撕,整幅的真絲塔夫綢拖尾就被她撕下來,毫不在意地丟在路邊。
這下跑得輕快多了。梁小千一眼認出停車場里自己那輛賓利,看了一眼身後追來的一群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男女,飛快地跳上車,發動了引擎。
賓利低吼著絕塵而去,留下那一群男男女女,梁太太被梁先生攙扶著走出來,看了已經遠去的小千,身子一軟暈倒在地上。
梁小千踩著油門一路狂飆,終於看到了路邊那個低著頭拖著腳步走路的身影。她把車猛然一下停在了她身邊,搖下車窗對著她喊:“快上車!”
劉美夕愣住了,怔怔地看著她。
梁小千乾脆打開車門,一下子把她拽了進來。
車已經開出去好遠,劉美夕才呆呆地轉過頭來,問的第一句話竟是:“你吃過飯了麼?”
梁小千一聽,哈哈大笑,方向盤也幾乎把不住了,車身歪了幾歪,才勉強控制住。
劉美夕迷茫地望著她。
“我不結婚了!”梁小千沖著她的耳朵大喊,“我不結婚了!”
“你該不會是……”劉美夕忽然省悟,瞪大了眼睛。
梁小千再次哈哈大笑,把車開得無比放肆隨意。
“我這一輩子從來洠в羞@麼開心過!”她快樂地沖著車窗外面喊,路人驚異地側目。
“梁太太呢?”劉美夕問。
“誰知道。”梁小千搖搖頭。
“李家勤呢?”劉美夕又問。
“誰管他。”梁小千還是搖頭。
劉美夕迷惑了,她大概想不到,一向外表乖巧聽話的梁小千,會逃出如此盛大的婚禮,開車來找她。
“你洠掳桑俊彼龁査
梁小千回過頭,盯著她看了一眼,說:“曾經有人對我說過,結婚是兩個相愛的人的事情。你要是決定把一輩子放在另外一個人手上,哪怕有半點的不願意都不行。”
“然後?”
“然後,雖然考懀У臅r間花得有點長,”梁小千頓了一下,“我還是決定,跟你在一起。”
劉美夕有好半晌洠в姓f話。忽然,她抬起雙手捂住了臉,最後竟嗚咽著哭了起來。
車子在漫長的公路上行駛,前面是一片似乎無盡頭的天空。
“今天我的劇本在全國公演了。”劉美夕擦乾淨眼淚,說道。
梁小千看著她,依然在笑。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劉美夕問。
“流浪。”梁小千說。
……
全國高校劇聯合公演的舞臺上,光影斑駁。柳蘇陽站在一角,凝望梁菀織的鬼魂,她依然如生前一般清秀可人,眉眼疏朗。
“你可是來怪我,洠в须S你同去?”柳蘇陽執迷地問道。
“我從未責怪你。”梁菀織平靜地道。
“你今日來,可是爲了帶我走?”柳蘇陽問。
“我為你在忘川河里等待投胎,人間一日,河中千年。從分開至今,人間已有三千五百二十天。”梁菀織道,“我已經忘記了,當初為何等你,為何來到這個地方,為何度過了這麼久的年月。”
“那,你可記得我?”柳蘇陽顫聲道。
梁菀織遲疑了片刻,輕聲道:“我只記得你的樣子。”
“可記得我的姓名?”柳蘇陽絕望地問。
梁菀織沉思后,搖搖頭。
……
太陽的灼熱已經漸漸在大地上消退,月亮從天的那一邊升起來的時候,梁小千的車子停在一個小小的山坡上。偏僻無人。
“今天在這裡過夜?”劉美夕伸出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這裡又不冷。”梁小千說。
“可是……”劉美夕還想說些什麽,一回頭,卻被梁小千封上嘴唇。
纏綿的吻,她的舌尖柔軟地舐過她的嘴角。暮光溫順地覆上兩人的額頭,安靜而熱烈。
整輛車里瀰漫了紫藤花的香氣,劉美夕空白一片的大腦已經不會思想,反身把梁小千壓在身下,盡情纏吻。
……
她為他而墜入忘川河,等待數千年的歲月,然而慢慢地,她竟然忘記了他是誰,忘記了自己為何而等,只是一直習慣性等下去。
“你竟真的已不記得我。”柳蘇陽哀傷欲絕。
梁菀織看著他,仍然是一臉平靜。
“我只知道自己在等待一個人。”她將一隻手輕輕放上心口。
……
(請各位看官腦補或見作者有話說)
……
“你等我,我馬上過去陪你。”柳蘇陽向梁菀織伸出手去,可發現自己摸到的是虛無。
“如果有緣,只待來生再見。”梁菀織道。“你我今生已緣盡與此,不須執著。”
“可我仍掛念你。”柳蘇陽極力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