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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心抬起头看他:“你舍得丢下无神绝宫?丢下你未竟的霸业?”
绝无神勾起嘴角一笑,然后低下头在绝心唇角亲了一下,柔声道:“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心儿,只要你愿意,我们就留在这里,在这孤岛上过一世好啦。”
绝心闻言一震,片刻后低声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连个人都没有,太无聊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绝无神点点头:“我听你的,你说回去便回去。”
两人又辛苦了一天,终于做好了木筏。
到了晚上,绝无神抓到两条肥大的海鱼,收拾干净后交给绝心烤熟,两人大快朵颐。
忙碌了一天,两人累得七荤八素,吃饱之后绝无神便抱着绝心和衣躺下,心满意足地睡了。
由于白日里太过操劳,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
翌日清晨,绝无神醒来,发现怀中空空如也,绝心不见了。
他连忙起身来到海边放置木筏之处,赫然发现木筏也消失了。
绝无神只觉头顶宛如一个惊雷炸开,炸得他心神俱颤,脑中一片空白。
心儿居然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怎么会这样?
60、毒婆婆
绝无神站在原地不住喘气,太阳穴突突直跳,满手掌都是汗湿。
足足过了半天功夫,他才回过神来,弯下腰仔细检查地上的蛛丝马迹。
只见栓木筏的绳子被解开,那根原本放在木筏便做船桨的木材也不见了。
很显然,木筏是被绝心解开推入海中了。
绝心竟然真的丢下他,自己乘坐木筏离去了。
确认了这个事实,绝无神只觉心痛如绞,情绪沮丧到了极点。
没想到自己昨天还在满怀希望地憧憬着将来的幸福,今日就遭到这般沉重的打击。
心儿,你怎么忍心如此对我?
难道你仍旧在怨恨昔日我对你的所作所为,至今都不肯原谅我?
绝无神只觉满心悲愤绝望,忍不住仰天咆哮一声,那宛如受伤野兽般的悲鸣震得四周小动物四散逃窜。
绝无神呆立了很久,最后终于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般,在距离自己最近的礁石上坐了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礁石上还放着一块石头,石头下则露出压着的半片树皮。
绝无神感到诧异,便掀开石块将那块树皮拿了出来,竟然发现树皮上有刀刻的字迹。
绝无神心脏狂跳,连忙仔细一看,树皮上果然是绝心熟悉的字迹。
父亲,请原谅心儿不辞而别。
造化弄人,今世无缘,吾已远去,君勿强求。今生今世,永不相见。如有来世,心儿愿做女子,与君相守一世,以报今世痴情。
绝无神默默看着树皮上的字迹,心里不禁泛起一股柔软的疼痛。
然而疼痛过后,却又转化成一股淡淡的欣慰。那颗原本已经伤到麻木,几近绝望的心,重新开始升起一抹希望。
心儿,原来你心中终究还是喜欢父亲的,却只因为放不下世俗伦理,害怕看到周围人鄙视的眼神,这才狠心离我远去。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离开我,那你真是太傻了。
人是为自己而活着的,怎能为那些死的规矩礼法而束缚,断送了自己的一世幸福?
至于他人的歧视或者孤立,则更加不用担心。
父亲身为堂堂的无神绝宫宫主,难道还无法给你幸福安乐的正常生活么?
莫说我们的事不会公开,就算当真公布于世,以父亲在江湖中的身份地位,也足可使你我的关系获得他人的尊重,绝不会让你听到一星半点儿闲言碎语,看到半点不敬的眼神。
倘若有人胆敢妄议你我关系,我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明白了绝心的心意,绝无神顿时一反刚才的沮丧,变得热情高涨信心百倍,决定立刻重新伐木制造木筏,以便早日回到无神绝宫,然后再出海寻找爱人的下落。
有了这股热情做动力,绝无神自然是干劲儿十足,加之他的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可以用上掌力砍树,因此虽然身边少了绝心帮助,砍伐木材制造木筏的速度却丝毫不逊于两人合作之时。
七八天之后,绝无神就造好了木筏。
当日他便离开小岛,根据太阳的位置辨明方向,朝着蓬莱岛驶去。
翌日清晨,绝无神乘着木筏驶到蓬莱岛海域,刚好被无神绝宫派出四处搜寻他下落的船只发现,众属下欢天喜地接他回宫,省了一大段路程。
绝无神登岸之后,绝地天行薛白等人得到消息纷纷赶来迎接,看到只有绝无神一人回来,绝心却不见人影,惊诧之下不由纷纷出声相询。
绝无神当然不好意思将真相告知众下属,只说两人在海上遇到海浪失散了,然后命令水部部主钟景立即准备船只,他要亲自出海寻找失踪的儿子。
钟景连忙躬身应是,然后派遣属下去安排。
绝无神又问起自己离岛之后的情况,天行忙上前一一禀报。
原来当日一场混战之后,己方虽然丢了宫主和少宫主,对方却也损失惨重,水师提督所在的大船被钟景属下炮火击沉,水师提督当场毙命,另外一艘船上的副提督见大事不妙,慌忙下令撤退。
这一战中原水师没有讨到便宜,便安分了下来,再也没有前来骚扰。
前日接到埋伏在京城的探子回报,说中原皇帝和众臣商议后,已经派人前来招安,打算封绝无神做镇海王,条件是无神绝宫归还玉玺龙骨,并对其俯首称臣。
“招安?”绝无神闻言冷笑:“皇帝小子想得倒美,让老子给他下跪称臣,门儿都没有。如今龙骨和玉玺都在我手中,等到寻回了心儿,本座再去将他从龙椅上揪下来也不晚。等招安的船只来了,让钟景用大炮给他轰回去便是。”
绝无神在无神绝宫里休息了一夜,翌日清晨,天一亮便踏上了出海寻找落跑儿子的路程。
同一时间,绝心正在中原某家小客栈内熟睡正酣。
他自从那日乘坐木筏离开孤岛后,便一路驾船西行,靠岸之后找了个渔民问明所在位置,然后进入沿海小镇,寻了个豪富之家潜入偷了些许金银和一匹好马,便快马加鞭朝着内陆赶来。
由于之前有过一次失败的出逃经验,这一次出逃时绝心便吸取教训,事先经过简单的易容,一路之上倒也顺顺当当,没有出什么纰漏。
绝心日夜兼程,在七八日内赶了近三千里路,累垮了好几匹良驹,估摸着早已离开绝无神的势力范围何止千里,这才放下心来,在一家小镇上随意寻了个小客栈休息。
此时他的体力已至极限,整个人疲惫到极点,回房间后让伙计打了一大桶热水,卸下脸上易容药物,又洗了个畅快淋漓的热水澡,然后回到床上倒头便睡。
这一觉足足睡了半日一夜,直到翌日早上日上三竿时,绝心才被饿醒了。
他披衣下床匆匆洗漱完毕,因为此地深处内陆,绝不可能有无神绝宫的分舵,而且他几乎从未在中原武林露面,不怕被人认出,便也懒得再易容,直接下楼到楼下大厅内找了张桌子坐下点菜。
此刻还未到晌午,并非饭点,大厅内的客人很少,只有寥寥几桌。
绝心要了一碗稀粥,半斤牛肉和几个烧饼慢条斯理地吃着,却见一个年约六十余岁,老态龙钟的老婆婆从客栈门口走了进来。
这老婆婆手持梨木拐杖,满脸的皱纹褶子跟鸡皮一般,身上的衣衫倒颇为华丽,右手中指上还带着一个硕大的翡翠戒指。
绝心见这老太婆看似行动迟缓,实则脚步沉稳,一双眸子神光内敛,绝非寻常老妪,想来应当是武林中人。
然而绝心脑中搜遍当今江湖成名人物,却无一人资料与这老婆婆符合,便不再费神去想,而是专心用餐。
反正他只想隐居市井安稳度日,这老婆婆究竟是何人与他完全无关。
老婆婆一步步从绝心身旁走过,慢腾腾挪到绝心对面的桌旁颤巍巍地坐下,也不点菜,而是对绝心笑道:“年轻人,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武林中人吧?却不知是何人门下,可否告知我老太婆?”
绝心不知这老婆婆意欲何为,遂对她礼貌一笑,道:“老前辈认错了,在下只是普通百姓,并非江湖中人。”
老婆婆闻言将脸一沉,道:“你这孩子看着挺老实,怎么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明明是东海蓬莱岛无神绝宫宫主的儿子,为何却要哄骗我老太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