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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简直太幸福了呢。
“阿夙,看清楚了没有?”
“没……没有……”夙涯低头看着亮起的烛火,忽然又见那只手快速地在其中捏了一下,快得他没来得及眨眼也依旧没有看清楚。
“这下呢?”易谦又问道。
这回他不说话直接摇头。
易谦的右手又一次停在烛火边,道:“这次可要看清楚了。”
于是易谦就在他的注视下,将这个简单的动作又做了一遍,并且稍稍放慢了速度——其实依旧很快的。
真的“捏”住了!
夙涯惊奇地看着易谦那两根手指在烛火中捏合又松开,靠近蜡烛芯。火光依旧,“烧”着易谦的手指,但又完全伤不到他。
“怎么办到的?”一旦好奇起来,也就顾不得平日的羞赧,夙涯抬头问道。
易谦震衣,坐在椅子上,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夙涯从椅子上跳下来,两步到了易谦身边,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拽起易谦的衣袖,求道:“殿下,你是怎么办到的?”
易谦闭着眼似在冥想,然而那一派悠然自得的惬意模样就是摆明了不搭理夙涯。
见了易谦这般回应,夙涯慢慢松开手,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半个身子爬上桌子,伸出手慢慢朝那烛火靠去。
手忽然就被易谦握住了,夙涯还听见那人亟亟的劝阻声——别胡来,当心烫着。
难得有些失控的态度,不若过去和和气气的,却教夙涯心底升起另一番开心的滋味,不由就笑了,然后抬眼看着桌子对面的人,笑嘻嘻道:“殿下告诉我吧,阿夙想知道。”
“告诉你了也不许试,要是烫着了就把你带去庄淮那住一阵子。”易谦还握着他的手不肯放。
夙涯显然乖乖地点头了。
“捏的时候往火焰里头捏,动作还是要快,否则依旧要被烫到的。”易谦道。
“哦……”夙涯恍然大悟却依旧半知不解,想着明明就是烧起来的烛光,捏外面跟捏里面有什么分别吗?怎么捏了里面就不会被烫到呢?
“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易谦冲夙涯道。
小家伙跑得很快,提溜一下就蹿了出去——太好奇了,所以想要马上试一试。
夙涯看着自己房里烧着的那根蜡烛,烛光冉冉,然后回忆着方才易谦的动作,这就掀起衣袖想要试验一番。
一面想着易谦说的要诀,一面把手伸向正在燃烧的烛火,夙涯心底还是很忐忑的。
拇指跟食指慢慢地靠近火光,却总是在想要下手的时候因为那一小会儿的犹豫而停止。夙涯咬住嘴唇,手指反复朝烛火戳了好几下,终于下定决心,只是毕竟第一回经验不足,动作又慢了好些,所以硬是被烫着了。
左手搓着右手那两根手指,尽管只有那一点点的痛,却还是能教他几乎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卧房的门此时被打开,门口站着的就是易谦。
夙涯赶忙将双手藏去身后,动作一大,整个人就当真从椅子上翻了下来,咣咣当当的一阵声响,孩子吃痛的叫声立刻传来。
“阿夙……”易谦来不及抱住夙涯,只拽了他的袖角。
夙涯慌张地站起身,赶忙将袖管从易谦手里抽出来,后退了好几步站好,双手藏在身后,将头埋得极低。
“阿夙。”易谦将翻倒的椅子扶正,挑了衣摆坐上去,定睛看着几步外的夙涯,道,“过来。”
孩子还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发现易谦动了身形要过来,他才赶紧小跑着到了易谦跟前,生怕那人真的生气了。
“手。”易谦睨着始终垂首的夙涯道。
易谦越是这样说,夙涯就越要把手往后藏,最后两只肩膀都往后扳得教他不得不挺起胸了,那颗脑袋却还是跟快谢了的花一样垂着。
易谦直接就抓了夙涯的手出来。
“阿夙以后都不敢不听殿下的话了。”快要哭出来似的,夙涯一面说一面试图将手从易谦掌心里缩回来。
偏生易谦握得紧,最后整个手掌都将夙涯的手给裹住了,还将那孩子一并拽到自己怀里,柔声道:“总不会教你吃亏的,以后别这么玩了,到时候真伤了,急的也不是旁人。”
那声音总是这样柔软,像是上等的绢绸一样裹着夙涯,由不得他拒绝这样的好意与关心,这就乖顺地点了头,凭着易谦那样搂着他,方才那些被烫着的痛、被摔着的疼,还有瞧见易谦时的慌张,都不见了,觉得安全得很。
其实也就是被烛火烫着的那一刻之后,指尖有些微的灼热感,要真说痛,还是发现易谦之后从椅子上摔下来那一记疼得比较厉害。
想起易谦,夙涯就不由笑了出来,月光下这样窘迫的一个人,却在想起易谦的时候觉得其实现世还是安稳的,就是跟那人的距离隔得远了一些。
顺手就掏进了衣襟里,然而总是揣在怀里的那样东西不见了。
夙涯坐起身,又将自己身上都查看了一遍,确实找不着那件东西了!
扶着身旁的树干站起,夙涯努力回想着从山道边滚落后一路而来的记忆,试图寻找出可能遗落那东西的地方。
月华清明,将秋夜衬得更加凉寞,照得那在山林里几乎一步三摇的身影愈发孑然。
借着月光,夙涯拨着杂草走在那一路过来的山道上,明知道是大海捞针,他却还是这样做了,只因为那是过去易谦给他的东西,他一定要带着,就算找着的时候已经不复完璧,也势必要寻回来的。
山林里只有夙涯俯身寻物的身影,踩着枯枝残草,声音回荡在秋夜空荡的山林中,与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鸟叫声交织在一起。
走了好些时候,寻了这一路,都没有发现那东西的影子,夙涯颓然坐在地上,臂上的伤口似乎裂得更开,又有血从那些口子里流出来,温热得像他过去哭的时候落下的滑过脸颊的眼泪——那时他还会哭呢,如今,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了,身上唯一还跟易谦有关联的东西也不见了,以后想要睹物思人,都没有这样的物件了。
不知哪里传来的声响,像是山风吹入山谷后的回音,又真像是夜里出没的野兽的声音,教夙涯为之心头一紧,这就从草堆里站起。
连宝与他说,这个季节山里的野兽多要出来为冬季储备食物,想来都是饥肠辘辘的,尤其是这夜间出没的,兴许更要凶恶一些。
那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来的,总也辨不出方向,也就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夙涯抬首,还是那轮月,像是被人剪了直接贴在天际的一样,亮得都快显得扎眼了。
于是他就朝着西面走,没有记错的话,忘川城就在这座山的西面,只是不知这样走,要走到何时,而受了伤的他,又是不是有足够的体力走出这片林子遇见可以救自己的人。
终于没力气再走的时候,夙涯直接摔在了地上,地面的凉意瞬间传遍全身,他却还是那样愣愣地躺着,仰面望着又往西边移去的月亮。
小时候有母亲抱着他在月下的庭院里说故事,那些跟易谦与他说的见闻截然不同的内容,天马行空,听得他兴致盎然,恨不得也能跟故事里的神仙那样上天入地。然而当他看着家眷都被铁链锁着接受所谓的“流放”现实时,他才意识到那些在故事里无所不能的仙人都是假的,任何人都不能违抗皇命,尽管那只是薄薄的一纸诏书。
“阿夙,走,不要回头!”
“阿夙,避开官场里的人,哪怕一点点都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
“阿夙,千万记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话又回荡在耳边,那些支撑着他度过最艰难时光,已经变成了心中最坚定信念的言辞,在被易谦照顾的日子里慢慢淡去,却在此时此刻重新变得深刻起来——是被一个人照顾久了,所以有了依赖,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谁应该被另一个人一直依靠的,能够照顾好自己的人也只有自己,承诺,是因为怕自己做不到,才给的。
阿夙跟着我,必定不会再受委屈。
但是将他驱逐开的人,也是易谦身边的人啊……
他不讨厌庄淮做出那样的决定,因为是真的在意易谦的情况,庄淮才会这样做的。以及,他相信,易谦当时是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兴许那之后的第二日,易谦还兴冲冲地要回去飞音寺找他的。
易谦……我……想见你……
我……想回家……
我在忘川也还记得(三)
意识再一次模糊的时候,一旁的草丛里似乎传来了脚步声,然而夙涯只觉得此时已经疲惫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就想这样一觉睡过去,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