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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劳动人民。”弥生剜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找的破车。”
之后路上还算和睦,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仙道一向好脾气,流川话虽然少,礼貌教养都很好,加上泼辣伶俐的弥生,一路聊得还算愉快。流川一直不肯把背包和画板拿上行李架去,宁可自己抱着,仙道他们就笑他,还怕在眼皮底下给贼偷了去。流川任他们笑,眼睛认真地盯着手上的东西,那股虔诚的样子仙道笑过了之后暗地里倒觉得有点可爱。
出了车站一堆人拿着写了名字的牌子在门口密密麻麻围了一圈,弥生眼尖,一眼看到写了仙道名字的牌子,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举着,一问是预约的家庭旅馆的老板。仙道他们就跟了他走出重重包围,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除了接人的人群外面其实没几个人,倒显得有些空旷萧条。
他们上了一辆大巴。车里面坐的大部分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游客,还有就是几个其他旅馆的伙计。弥生在火车上兴致挺高,这时候觉得有些疲倦了,靠在仙道身上静静的看窗外。仙道就拿了水给她喝,转头想问流川要不要,却看见他直挺挺地坐着,专注地打量着那几个当地的旅馆的人,脸上的五官也生动起来。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路边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进来,照在流川身上,从仙道的角度看过去,单薄瘦削的身影就像画册里的雕塑,外面那一点流动的光彩与那双眼睛里的神采相映生辉,有一种易碎的美。
到了旅馆,一栋二层楼房,整条街都是这样的家庭旅店。仙道当初定的是两间房,一间双人的一间单人的。结果唯一的一间单人房里的客人临时决定多住两天,他们只能再和一个先来的男游客拼一个双人间,当然是流川去。敲门的时候仙道陪在流川后面,里面一个人正在从包里往外拿东西,看见有人进来诧异地抬起头,瘦瘦高高的,长得挺清爽干净的一个男孩子,老板解释清楚情况之后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自我介绍叫南烈,矿大的,一个人过来度假。
到房间洗把脸之后三个人讨论去哪里吃饭,弥生想吃海鲜,但是现在去市场买也晚了,仙道说那就去大排挡吧,弥生又不同意,觉得太贵,明摆着送上门给人家宰,流川吃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坐在那里削铅笔。一支一支的,不紧不慢。
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刚认识的南烈,背后跟着老板端了一盆海鲜。他笑着说这是下午来的时候到附近的水产市场买的,价格便宜,旅馆的老板都是免费帮你煮,调料也多,一个人吃没意思,大家伙儿吃了才得趣。一下子解决了三个人的问题。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也用不着客气了,仙道他们道了谢,就拉着南烈一起坐下来吃。
盆里面大多是皮皮虾,还有几只海蟹。仙道和弥生都吃过,不觉着新鲜。流川自小生在江南,看见皮皮虾好奇得很,照着仙道的动作拨着虾皮,不小心还扎了手,仙道连忙放下手里的虾,接过流川手上的,剥给他看:“看,像这样,扯住一边绕着剥……哪,就这么一拉就下来了。”流川点头,拿起下一只虾,还是剥不好,又被扎了几下,赌气用力扯,一下子狠狠刺到指甲里,出血了。仙道看见他皱起眉头把手放进嘴里吮吸,笑了起来:“别急,吃这个就得当心,特容易扎手。”随手把自己剥好的虾塞进流川嘴里,“少爷,先吃我的吧。”流川被塞了一嘴虾,呆呆地抬起头来,样子特别好玩儿。
南烈一直笑着看他们,问仙道:“明天的行程定了没?”仙道一边剥虾一边答:“定了,早起去南戴河,那儿有个国际娱乐中心,说是还行。”南烈说:“我也想去那,不过车还没找。你们仨怎么打算?”仙道又喂了流川一口虾,不经意道:“刚才进门问了老板找辆车包下来,就那个吧。”南烈笑道:“那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吧,本来想跟旅行团的,这么着也行。”仙道还没说话,弥生就插进来,说:“行啊行啊!人多玩得开。四个人正好凑两对,玩起来也方便。”流川没说话。仙道知道弥生的用意,只得也说:“反正咱们没几个人,走哪儿是哪儿吧。”
弥生吃得差不多了,开始和南烈聊天:“南烈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玩儿啊?”南烈笑嘻嘻地:“我命苦啊,又没有女朋友,孤家寡人一个,不像你们还能幸福情侣三日游。”
弥生心说幸福什么呀这不拖了个大灯泡么:“少来!像你这样的怎么可能没有女生追?!”
南烈还是笑:“真的没有。我这样的马路上多了去了。女生都不要。”
弥生不信:“你挺帅的啊,放我们学校保管有女生倒追。”
“呵呵是嘛?那回头你给我介绍一个啊。”
“绝对没问题。”
4
第 4 章
吃完饭四个人一起到外面转了一下,这里离海走路只有5分钟的距离,沿着旅馆后门的路,路的右边全是大排挡,仙道看了几家的菜价,说实话除了海鲜都挺公道。对面一溜的小摊,摆得最多的就是各种珍珠首饰,还有珊瑚贝壳海螺等等海产品做的工艺品。女孩子家爱美,弥生看了那些首饰就走不动路了,一路挑挑拣拣买了不少,三个男生就跟在后面看她利落的讨价还价,手里提了她买下的小玩意。几个男孩子长得都不错,高大英挺,走在一起就算是晚上回头率也高居不下。
流川也在看,不过注意的是摆摊子的摊主,有男有女,他看得仔细,眼神干净纯粹,心思又单纯,有的摆摊的是些年轻小姑娘,给他看得不好意思,捂着脸偷眼看他,一边窃窃私语笑成一堆,他还愣愣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仙道注意到了觉得好笑,又有点自豪,从后面看流川白皙的侧脸,黑的眉毛和眼睛长在上面就是说不出得好看。
南烈跟在流川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逗他说话,他因为家庭的关系,察言观色为人处事学了个十成十,平时本来还挺傲的,一般人心里瞧不上,就是脸上应付应付,但是这个流川一看就是个水晶玻璃似的人,清亮亮的眼眸一扫就能看透心思,南烈心里头存了几分好感,有心和这个一夜室友处得愉快,看到流川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他的画具,就迎合他的心思聊些艺术类的话题。流川起先话还是很少,慢慢地被引得也多说了几句。南烈聪明机智,话题也丰富有趣,实在是个好聊友。
到了海边已经有不少人了,大都是像他们一样的学生。弥生看到海兴奋得不得了,立马脱了鞋冲上去,跳到水里大呼小叫,还挥着手叫仙道也下来。流川和南烈就自己慢慢沿着海滩走。
人多的地方亮堂点,越往海里越黑,仙道站在水里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只觉得模糊一片,隐隐约约能看到雪白的浪花,耳边全是海浪冲刷岸边的声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无限没有边界的黑暗,好像独个儿被它包围,一时间全世界都化为乌有,只留下自己和这片海。他突然想起流川的眼睛给人就是这样的感觉,眼神纯粹得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专注地盯着看的时候,会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一时间愣了神,连弥生对他说话都没听见。
流川他们走到人少的地方,看见一个人在放烟花。南烈笑着问流川:“要不要玩?”不等回答就自己去买了一捆,拿给流川放。流川打小父亲不在身边,很少玩这个,有点兴奋,先点燃了一根小的,却释放出特别璀璨的焰火,一下子照亮了周围,脸上也带了微微笑意,南烈站在旁边看流川的脸被光照的特别清楚,雪白的脸,细长的凤眼,秀气的鼻梁和唇角,心就动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笑自己,刚跟女朋友分手不久,还是不习惯一个人,连一个好看点儿的男孩儿都会动心。
第二天仙道起得早,爬起来洗漱的时候弥生还没醒。外面的人声已经有鼎沸的趋势了。他走到院子里,意外的看见流川坐在地上画画。
流川抬头看到他,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
仙道走过去,站在旁边看他画:“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早起空气好,最适合画画。”
仙道笑了:“那么多讲究。”端详一阵流川的画,是昨天在地摊上看见的一个四五十岁的女摊主,粗糙沧桑的脸孔,但是眼神里还有一丝羞涩,安祥地坐在地上,“挺好的啊,你喜欢画人?”
“嗯。挺有意思的。”
“这儿,”仙道指指画中人的手,“她是摆摊儿的吧,手指没这么细。”
“……又不下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