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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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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楼
  
「我不要去纽约!」不二坚持著反对。 
  
「不去纽约留在这搞同性恋,你还真出息!搞清楚老子是为你好,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关心当成驴肝肺!」 
  
不二颤抖地後退了一步,同性恋,同性恋,他从没细想过这三个字的社会价值道德涵义,现在一下子全都丢到了他面前,像枚深水炸弹炸得他世界翻天覆地。 
  
「我...不是你说的...」他断断续续,怎样也吐不出那三个字。可是只有那样单纯炙热的意念在心中历经烈火後益发清晰地浮现。「我只是喜欢手冢国光,只是这样而已!」 
  
「你——」乖乖认错也就罢了,如此羞耻的事也敢拿来说嘴!?不二父亲一下怒火攻心,箭步向前就要赏不二个巴掌。 
  
啪! 
  
「妈!」不二惊叫。 
  
淑子唇畔挂上了血丝,仍然努力微笑。「你们都别吵了,是我不好,没有带好孩子们,是我不好。」 
  
从小,周助和妈妈的关系特别亲近,淑子总是说,周助是难产的孩子,活下来得之不易呢!长大了点,他才知道,淑子生他的时候引发血崩,才真的是活下来得之不易。 
  
眼泪被逼聚在眼眶,不二睁眼,怒瞪父亲的视线青火燐燐,开口的语气阴气森森。 
  
「你凭什麼管我?五岁你就去美国,十年来我们见到你的次数用手指数得出来,除了金钱,你尽过什麼当父亲的责任?没有你,我们一样过得很好!我不需要你突然出现干涉我的生活!」 
  
不二没有和由美子串通好,也从未讨论过类似的话题,他并不知道这段话与前些日子由美子所说的并无二致。 
  
不二父亲整个人僵住,青白著脸色,不由得大口大口地喘气,手指著他,抖如风中残烛。 
  
「老公!」幸好淑子有警觉,推著不二快叫救护车。 
  
不二父亲心脏病发作,幸好抢救及时,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坐在病房外面,不二肘撑在膝盖上,手撑额头,不知道怎麼进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周助...」好不容易病情稳定了下来,淑子面容疲惫地靠近他。 
  
「妈...」他抬头望她,棕色的碎发半覆盖著他白皙的脸,看来有些脆弱。 
  
「周助,你话说的太重了。」淑子轻轻叹息。「不管怎样,爸爸都是为你好。你们都是他的宝贝,那些话...太伤人了。」 
  
这些他都知道,当时只是气昏头,但他又怎会忘记从小到大,每次只要爸爸回来,就会拿著照相机或摄影机对著他们三个孩子猛拍,临行前在门口有些感伤地笑著,拍拍满是相片和录影带的皮箱,说,还好我有精神食粮。 
  
不二垂首,手掩面,泪水在掌心窜流。 
  
淑子抚著他的後颈,轻轻叹息,「周助,听话,一起去美国吧。」 
  
  
「怎麼回事啊?老爸怎麼突然住院!?」接到通知的裕太从学校匆匆赶到,一脸焦急与茫然。 
  
在医院门口,他与裕太遇到。 
  
「哥?」不二周助的脸色苍白,眸光幽深。裕太愣了下,没有笑容的老哥,他真的很不习惯。 
  
「裕太,你要好好珍惜此刻无知的幸福。」裕太的单纯,他一直很羡慕。 
  
「嗄?」 
  
  
步出急诊室大门,夜风沁凉,星空依旧灿烂。然而天下之大,他漂泊的心又有何处可以投靠? 
  
他漫步行走,将东南西北完全抛诸脑後。如果上天有灵,请指引他的方向,如果万物有情,请给他一个容身的空间。 
  
  
如果世间犹有怜悯,请留给他一个流泪的角落。 
  
  
  
  
「不二。」他语气平稳,但显然是惊讶的,没想到会在家门口遇见他。 
  
「呦!」他对他微笑打著招呼,就像当年雪天在医院门口等他出来时一般。 
  
「怎麼来了?」手冢打开门,正想请他进来,不二却摇摇头,「不要打扰了。」 
  
「不会的。」他对他来说,永远不是个打扰。 
  
「呵呵。」他只是笑,什麼也不说。 
  
手冢盯著他,万般无奈。「不二...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要笑。」在他面前,他可以不须掩蔽。 
 
2005…6…14 08:47 回复  
 
夏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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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
  
「呵呵。」他还是笑著,却只觉那声音竟有些破败苍凉。 
  
手冢背靠在门前,双手扠在外套的口袋里,凝望著他,直到他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伪装的面具一块块地残破往下掉落。 
  
「手冢,你说我们是朋友,真的吗?」他努力想笑,却不知为何,比哭还难看。 
  
手冢沉默,像在审慎的思考,斟酌这问题的答案。良久,他终有动静。「不二,其实我...」 
  
在德国的日与夜,在梦与醒的边界,在呼与吸的瞬间,他不知怎麼说服自己,如此程度的思念,仅仅因为单纯的友谊。 
  
蓦然手指压上了他的唇,止住了他未出口的答案。手冢感受著他指尖冰凉的感受,正对著他重新眯起的眼眸。 
  
「等一下,等一下再说。」不二微笑,努力地微笑。「晚上应该没事吧?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就算有事,也是没事。 
  
手冢进屋拿了钱包,随口交代,便与不二连袂搭上了电车。电车的路线他记忆犹新,好像他去德国之前,大石邀大家一同登山观看日出也正是这班列车。 
  
手冢疑惑地返头看不二,不二还是眯著眼笑,什麼也没说。 
  
到站下车後,不二终於开口,「手冢,你说我们看得到日出吗?」 
  
他的脸色徬徨犹豫,像个无助的孩子。手冢心微微刺痛,情不自禁地拉起他的手,而那正是他远赴德国治疗的所有目的。 
  
「会的。」他点头保证,而他笑了,神情多像个孩子。 
  
他们手拉著手,一同走上崎岖的山道,丛林荫盖,漆黑没有月光,可是有你在身边,只有温暖,什麼寒冷、什麼恐惧都隔绝在几千里外。 
  
走上山顶,天还沉沉未亮。 
  
「黎明前总是特别黑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蹲在角落,两人亲密地肩靠著肩,如同往昔,他天南地北地说著所有片刻的浮想,他沉默安静地承接著一切由他而来的讯息。 
  
他仰著头望天空,眉头隐蹙。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明明还能见到星星的,怎麼此刻空中却乌压压一片,连星星也藏起来了。 
  
「小王子的作者是在夜间飞行时摔死的,如果能选,我也要这麼浪漫的死法。」 
  
「不二,你不会死。」他皱眉,不喜欢他死亡的这种想法。 
  
「人总是会死的,早晚而已。」他反驳,他当然会死,又不是妖怪。 
  
「...」 
  
沉默是最好的抗议,不二再会瞎缠,也不得不屈服。他耸耸肩,「好啦,不说了。」 
  
东方有渐渐隐白,不二的眼光全被吸引了过去。傻气也好,胡来也罢,他赌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看到日出,就留下。 
  
晨曦占据天空的领域渐广,但云雾浓重,金色的日轮始终不见踪迹。 
  
不二继续微笑。没有关系,当日大家一夥上山,不也等了好一会儿才守得云开见日出吗?所以他兴奋著,抖擞著,耐心等候。 
  
只是云层背离他的冀望逐渐巑簇累积,他缩紧著肩膀,抖擞著,仍不放弃希望。 
  
「不二,你冷吗?」山顶气温本来就低,他衣衫又如此单薄,手冢脱下外套,打算让他披上。 
  
「没关系,不用,我不冷。」不二推著他递过来的手,眼眸紧盯著东方天白,一丝也不肯错漏那即便稍纵即逝的韶光。 
  
然而,天公似乎打定主意与他作对了。 
  
细细的雨丝绵绵地从天空飘落,他的笑,有一点僵硬。 
  
而後雨势逐渐变大,天空被乌云占据覆盖,原先的曙光也被隔绝在遥远的九霄云外。 
  
他的笑,只剩一个僵壳,失神地望著遥远的天空,就像看著他仅存的希望,一点一点,瓦解破灭。雨丝由绵成线,濡湿了头发脸颊。 
  
「下雨了,你还是穿上吧。」手冢不想他受寒。 
  
听见他的声音,不二终於转回头,眼神空洞惶乱。「呐,手冢,你不是说我们看得到日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