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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内里果然有些细碎伤口,不禁心疼。齐逢润是个实际的人,要做事的时候总是认真仔细,这时心中也没有什么邪念,摸索着将药膏慢慢涂匀。完了再翻过杜雨时的身子,才发现杜雨时的脸早就红透了。
收好药膏,上床躺下搂住杜雨时,拉过被子把两个人盖好。
杜雨时脸上滚烫,说:“给我穿上衣服。”
齐逢润说:“这是你自己家里,最严实不透风的一间屋子,还怕什么?再说有我抱着你呢,穿什么衣服?你这人怎么这么多穷讲究?”
杜雨时不愿与他做这些无谓的争辩,抿起嘴角不出声了。殊不知他这撇嘴的样子看到齐逢润眼里也是说不出的可爱,当下齐逢润就捏着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脸,在他唇上轻轻亲吻起来。
第 49 章
齐逢润的吻像滑软的丝绸抚摩着杜雨时的嘴唇,浅尝而止,不似平日里步步紧逼。一吻方过,杜雨时却微微喘息起来,颊上仍是那两抹不正常的红晕。齐逢润一时情动亲了他一下,又有些心虚,急急地问:“你难受得很吗?”
杜雨时慢慢摇了摇头。
齐逢润玩味着他摇头的意思,觉得有一丝淡淡的甜从心底浮出来。杜雨时太过倔强,一开始是自己强迫了他,他对自己的恶感就很难消除,这个摇头就已经是他表示过的最大的好感了。齐逢润正自暗喜,就听到杜雨时说:“你……这样,真会将我身上的病邪传给你的。”
齐逢润笑说:“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杜雨时扭头不答,心道像你这样只知道自己完全不为别人着想的人其实很少见。
他这一扭头,齐逢润自然以为他是被说中了心思害羞了,一时只觉得满腔怜爱充盈胸臆,却又不敢做什么,只能轻轻抚摸着他耳边垂落的黑发。哪知道不过片刻就被杜雨时一把推开了胳膊。
齐逢润有些失望,沮丧说:“你不愿我抱着你吗?”
杜雨时还是不答话,脸上的神情却很奇特。齐逢润念头一转,趁他没防备,把手伸进被子飞快地在他身下摸了一把,吃了一惊,自己都还没动静,他倒已蓄势待发了。
杜雨时本来就对别人的碰触极其敏感,近来对着齐逢润时不但敏感而且很容易有反应。齐逢润很难注意到杜雨时的这种变化,因为他自己总是过于操切。今日偏偏怜惜着杜雨时身体不适,为他擦身时并没有邪念,两下对照,区别太过明显。(汗,“两下”和“区别”,这两个词需要解释吗?)
杜雨时由他擦身时就有些异样的感觉,被他亲吻时身上就渐渐地热了,后来他又在颈边轻轻地反复摩挲,身体的反应实在无法控制。表面上拼命装作无事,哪知道齐逢润太过精明,一下子瞧出自己的不对劲,真是羞愤欲死。
齐逢润再圆滑,此时也有些楞住,“你……你……”的噎了半天,终于还是把“你很想要吗”这句话咽了下去,改口说:“你别那么紧张。也许在你眼里我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还不至于那么混账连你的身子都不顾。刚才那大夫讲的话我自然听得很明白,就是叫我顾惜着你。之前是我不够留心,累得你受凉了。今日留下来就是想好好照顾你。咱们来日方长,等你身子好了,多的是机会。”说到最后一句,齐逢润又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
杜雨时听到他这最后的一句话,却是不同的感受。觉着齐逢润果然放开了自己,转身平躺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胳膊贴着自己的胳膊,竟似真要安然入睡一般,心里更是翻腾得厉害。
他在床上躺了一日一夜,没什么睡意。适才身上受了齐逢润一番撩拨,更是无法入睡。听着身边清晰的呼吸声,似乎齐逢润也是睡不着。那个问题在胸中盘旋了无数遍,此时终于忍不住,轻声说:“你为什么会一直要跟我在一起?到现在还不够久吗?与一个瞎子对面相处不觉得无趣吗?”
第 50 章
齐逢润也正在想这个问题,突然听他这样问,说:“你跟我一样从小在家里都只有独自一个,你只有父亲,我只有母亲。不过我跟你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在旁人看来,我是个外族人。从小我就知道父亲不在人世,可是父亲总有家人吧,他们在哪里呢,问起来母亲只说反正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再见到他们了。
长大些才明白,改朝换代,像齐家这样没落的家族数不胜数。我问母亲为什么要带我回南方来,母亲却说她自己的父母兄弟全都死在了北方,她独个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归故里。其实她对这个故里也是一无所知,而我在这里就更是外人。我虽然活了三十多岁,却没有什么牵挂的事,更没有牵挂的人,只是这么糊里糊涂地活着而已。现在想起来之前的日子实在很孤单。”
若要说孤单,杜雨时早就尝了个透。他心中的自怜自伤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些,目不视物不能像常人一般理所当然地活着,只求不要拖累别人而已,他自己才是注定了孤独一世。哪想到齐逢润如此霸道如此强势的一个人也会说自己孤单,想想他的外族血统,只怕也真有自己不知道的辛酸。
只听齐逢润翻过身来,侧身凑在耳边幽幽地说:“雨时,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强迫你,可是到如今,我只庆幸当初自己没有犹豫,否则错过了你,真是最大的遗憾。你性格太倔强,总是不肯放松些随兴些。你自己也许不知道,每次我疼你的时候,你脸上的神情都很快乐很陶醉,我就越发的卖力,只要看到你那种神情,我就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比连开十间新铺子都要激动。”
杜雨时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用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冷道:“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齐逢润却轻轻笑了起来,说:“你自己要问的,怎么又不肯听我说?我说的可是最真的真心话呀,要不是你问,我是绝不说的。跟你一块儿的时候,我总觉得很舒坦,可你老是对我不冷不热的。明明前一刻还在我怀里欲生欲死的,可是一完事穿上衣服就又是对我不理不睬了。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着你,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很孤单,巴不得马上见到你,可见了你之后又有些遗憾,恐怕你只想躲得我远远的。”
杜雨时哼地一声,说:“除了我以外,自然多得是人要上赶着贴着齐老板。”
齐逢润在被子里摸索着找到他的手,重又紧紧握着,笑说:“雨时你也太抬举我了,我的确是风流倜傥精明能干,不过也算不上城中首富,出身也不是多光彩,旁人都不大看得上我呢,而我,也独独只看上了你。自从喜欢上你,惦记着你,我才知道从前只有自己独个过的日子,实在很孤单。”
他这话讲得的确动人,杜雨时一时也分不出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也不由地心绪起伏难以平静。哪知齐逢润接下去说:“雨时,你也应该觉得了,跟我在一块不会难受,我只希望你能把我真正放进心里。我也知道,我才是真正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你却还有一个吴思远惦记着你。”
第 51 章
杜雨时还记得第二次被招进齐府时,齐逢润提起吴明瞬暴跳如雷,自那之后再也不曾讲起过这个名字,就好像完全忘了有那么个人似的,不料此刻竟又提起来,只怕真是一直念念不忘吧。听到今夜齐逢润在耳边的这番温言软语,心中自然有些止不住的欢喜甜蜜,可想起前日与吴明瞬的争执,又是一阵阵的钝痛。春日的暖风,秋夜的寒雨,如果竟能混杂交错,同时吹打在身上,只怕就是如今这样的复杂感受吧。
杜雨时病中发着热,身上本来就绵软无力,此时头脑之中更是一片混乱,各种念头都没头没脑地搅成了一团,突然冒出一个怪异的想法:如果这时候齐逢润过来抱着自己,亲吻自己,那么自己一定会抱着他痛哭流涕,告诉他自己是怎么地放不开他,恳求他把现在的这一点好一直延续下去。可是,齐逢润并不是个完全不知分寸的人,这时顾惜着生病的自己,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而已。这实在只能算是自己的幸运,否则自己将会怎么样的狼狈呢?不敢想象。
于是杜雨时淡淡地开口,在一片静夜之中,这声音听来极其温和冷静:“你怎么会想起明瞬来的?我跟他就只是从小认识的朋友,再简单没有了。”
齐逢润另是一番心思,此时想着:你说得没错,吴思远一心惦记着你又有什么用?你又看不见他看你时的那种眼光。就算他想得再久,也已经都是一场空。好端端的一个人摆在身边,却抓不住,真是迂腐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