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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淡笑,走近前来,轻挑的抬著胡璇的下颌,眯著眼、探头靠近他:“莫非你真如传言所说……你勾引宴王是假,私慕雷延武是真,并与他私通图谋不诡,事败之後便全心全意归从了他?是以至今,你才仍不相信雷延武会害你?”说到这里,莫查合的嘴脸阴冷了起来:“雷延武设计你亦是假?与你合谋事败才是真?”
“不、不是这样!”胡璇摇头,眉目间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又仿佛出神的想著什麽,双目茫茫然发直。
“他一边利用你、一边陷害你。到了今天,你落入我手中,不能不算是上天给你一个机会复仇,怎麽?你难倒还舍不得他不成?”说著,莫查合的手微微用力一甩,胡璇的脸歪向一侧。
胡璇缓缓转过头,望著莫查合,满目思疑茫然。而他心中却心如明镜,莫查合已然对雷延武起了杀心:“……你即然不相信雷延武,那麽自己寻他讨还公道就是,何苦折磨我!我劝你还是将我杀了的痛快。”
“他必竟在我西砥掌军多年,怎麽是一句话说除去便能除去的事情?”莫查合嘿嘿一笑:“本王听说你设计过火药阵,你若能成功除去雷延武,本王便保你荣华富贵、快活终老。你为以这个交易,划不划算?”
胡璇心中一喜,喜得是原本自己还设计拦截信使以使他们产生隔系相互猜忌,如今看来,即便没有这一招,莫查合心里已然容不下雷延武。可是随之而来又有一忧,便是那火药本是难求之物,配练过程即危险又耗时颇久,假莫查合之手除去雷延武自是好事,可上次桐西关已然用尽混身解数才弄得到那些火药,那东西又岂是一朝一暮说有便有的?
可自己这担心的事便不能对莫查合说出来,万一自己少了这麽一层利用价值,保不准便立时没命。
“要诱杀他不难。”胡璇苍然一笑,声音微有虚弱之色:“但今天我被活捉一事,是一个字也不能泄漏出去的!”
第十九章
“皇上!皇上!”安公公满头大汗、声音中夹著急喘奔进御书房。
原拓皱了皱眉头,皇上与自己密议国家大事之时,他这样急闯进来,於理法不合。可是他即是皇上的舅舅,自己却也不好再说什麽。
宴子桀也是颇为不悦,皱了皱眉头,问道:“出了什麽事了?安总管你也慌成这样?”
“皇上!……”安公公摸了摸汗,跪在地上大喘几口气才道:“……老奴听韩公子宫里侍人来传话,说是公子犯了急病,御医已经为公子看过了,是中了天竺麻陀草的毒,已然病入膏肓,老奴不敢怠慢……”
说到这里,宴子桀已然惊得睁大了眼,站起了身,狠狠的一排案几喝道:“朕不是早便让御医医过韩越之的毒?为什麽倒愈演愈烈了!”
“……皇上……老奴不知啊……”安公公瑟缩著身子,一幅委屈欲哭的样子,一张老脸扭曲得很是难看。
“即是如此,亦是天意。”原拓从旁上前一步,抱拳向宴子桀道:“皇上何不放开胸怀?韩公子这样的人,无论是於国还是於皇上、无论是在如今还是在将来,都不会是一个光彩的角色。皇上何不顺从天命……”
“住口!”宴子桀一声断喝:“你可知朕不能再……”就要说出口,那总在心底翻腾却一直被自己压抑的想法,即然就要不可压抑的在众人面前呼之欲出——朕不能再失去越之!朕不能连对胡璇的思念都无可寄托……
宴子桀暴怒的眼中泛起了湿意,但他却很快的冷静下来,微微气喘著坐回椅上,又向安公公道:“御医可说了如今韩公子还有救?”
“是,皇上。”安公公点头应著:“还是需皇上那枚天尊丹方可施救……”
“你传朕的旨,命御医准备,朕稍後就命人送药过去!”宴子桀平静的、一字一句的交待。
“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安公公叩著头,退了出去。
原拓却上前一步:“皇上!那药……”
“原卿!”宴子桀一挑眉眼,冷冷的看著原拓:“竟然还有人在宫中使毒!你猜这人为的是什麽?”
原拓怔了怔,万万料不到宴子桀会问出这句话来,回视上那双微微泛著异样色彩精勇的眸子,原拓缓缓的道:“为了夺药……更是为了害皇上?”
“朕正做如此想。”宴子桀沈声道:“若是没有了这两枚宝药,那些乱党定是少了许多後顾之忧……”
“即然皇上也做如此想,便更不能将那药给韩公子用!”原拓道:“正是因为他们对皇上的饮食无从著手,才由皇上的身边下手……皇上三思!”
“天竺麻陀草是五石散般的幻毒。解也急不了一时半刻,朕就送一颗药过去,我倒要看看演出什麽戏码来!”宴子桀由身边的小匣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倒了一粒麽指大的黑色药丸出来,扬声道:“来人!”
门外的太监进了来,原拓更是焦急,上前道:“皇上!您即知道歹人心思,便不可犯此险行!”
“原卿!”宴子桀皱著眉头,狠狠的瞪了原拓一眼,招上那小太监道:“快快送会韩公子宫中,朕要处理国事,傍晚便过去探望他!”
“奴才尊诣。”小太监毕拱毕敬的接过药丸,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却说那小太监拿了药,慌忙的便往韩越之宫里跑。韩越之厢前的常侍太监接过药,更是片刻不敢误的进了房去。
韩越之的脸色苍白,一双眼圈却黑得吓人,整个身体不住瑟缩抖动,不住的在床上翻滚,不时的发出仿佛撕心裂肺的惨叫。
“快、快给公子服上!”御医忙招呼那小太监过来,扶起韩越之,御医从旁道:“公子,快服了这药!皇上赐您的,吃下去就好了,老臣可为公子根治。”
韩越之一只手死死的扯著床单,满面汗迹,一双眼盯著小太监手中的药丸,另一只手抖著伸过去,勉强开口问道:“真是……天尊丹麽?”
“皇上御赐的,不会错了!公子您快服下吧!”身边的小太监也急得一头汗,韩越之抓过药丸,却猛的一翻身,又伏在床上痛苦的抽搐翻滚。
“快来人按住公子给他服了药!”老御医忙著要叫人,韩越之却一个打挺冲下床,复又摔在地上,挣扎著起身,扑在床前的桌上,虚汗涟涟喘吸著道:“还、还传什麽人按著我!水呢!给我拿顺药的水来!”说著人发狂似的将桌上明明放好了的水杯一股恼的推翻,人又摔倒在地上。
“快拿水来!给公子下药!”小太监一边叫著,一边和御医一同将韩越之又扶上床。
那边人送过水来,韩越之早将手一扬,药入了口,再由人扶著喝了几口水,倒在了床上。
侍人给韩越之擦拭唇角边黑色的药迹,老御医却有些疑虑,想要走近去看。
“还不给本公子施针?”韩越之抖著身子,恨恨的望著御医:“若不是你无能,本公子还用受今天这份苦处麽!你再不给我医好,我便向皇上讨个公道!”
老御医哪里还敢耽误,忙打开针包取出银针为他医治。
银针入穴,那御医手法也似乎颇为了得,韩越之的面色竟然眼看著就渐渐好了起来。白淅的面貌恢复了原有的豔色,连额上的汗珠都显得晶莹剔透。
宴子桀在御书房等消息,竟然是来人回报说韩越之已然吃下了药,御医正在施针。
宴子桀皱著眉头,颇为不解的看看原拓,摆摆手令太监下去,狐疑的道:“却当真无人出手夺药?”
“若意欲取药之人……正是韩公子呢?”原拓缓缓的道。
“……只为了耗尽宴的宝药?连自己的性命也赌上去?”宴子桀不可信的摇头微笑:“朕若是偏不救他呢?”
“……”原拓低下头,向宴子桀抱抱拳,沈声道:“……皇上……请恕臣直言……”
“旦说无妨。”
“……”原拓抬抬眼,望了望宴子桀全然不在意的神情,复又垂下头抱拳道:“臣怕的是……皇上的弱点,只怕除了皇上——便再无人不知了。”
这一句,便让宴子桀那佯做自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後他的表情缓缓平覆,最後形容僵硬的坐在椅上,半晌只是茫然的望著紧闭的殿门,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原拓也只那麽静静的站在原地。
朕会忘记的!——宴子桀深深的吸一口气,这种方法不只一次将他由思绪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之境救回——只要越之在……朕慢慢就会忘记胡璇!
手不自觉的伸向腰间,握了个空,胡璇才恍惚想起那两片碎玉自己早留给了宴宁。习惯性的在想起他的时候去凭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