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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瑶本想着,君御涵或者太妃,总会有个人出来帮她一句话。不料君御涵只是低头饮酒,对她的窘境似乎浑然不知;太妃倒是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却被太后拉住了说话。一时分不出神来。
眼看韩贵妃和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宗亲们依旧分毫不让地盯着她,谢青瑶心里的火气是越来越大了。
在叭儿狗开始出言嘲讽的时候,谢青瑶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在桌上拍了一把,站起身来:“青瑶从前是教坊歌伎不假,但如今进了睿王府。早已经不再吃教坊的那碗饭,贵妃娘娘何必苦苦相逼?”
身为当朝最受宠的贵妃娘娘,当众被一个亲王侧妃这样当面质问,韩贵妃的脸色顿时青了起来。
谢青瑶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冷笑道:“如果青瑶没记错的话,韩二小姐的生母,似乎出身青楼对吧?请问韩二小姐,按照令姐的逻辑,出身教坊的人永远不能拒绝替人唱曲。那么出身青楼的令堂大人,是不是也永远不能拒绝男人出资求欢呢?”
“你——”叭儿狗似乎没想到谢青瑶将矛头对准了她,更没料到问到她脸上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尴尬的话题,在谢青瑶含着冷意和怒气的注视中,她只说了一个字,便气得浑身发颤。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母亲的出身,是叭儿狗最难以启齐的一件事,如今被谢青瑶当众说出来。她没有气昏过去,已经算是定力相当不错的了。
韩贵妃夸张地伏在桌子上,伸出一只手颤抖地指着谢青瑶,摆出一副马上就要气死过去并且一定会死不瞑目的姿态来。
在场的无一不是皇亲国戚,不管私下里为人如何,明面上却都是要拿出几分清高架子的。平生头一次见一个女人当着数百人的面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话来。众人心中的感想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位置离谢青瑶比较近的几个女子,不约而同地搬着椅子往旁边让开,谢青瑶的身旁顿时宽敞了起来。
至于略远些的女子,已经嫁了人的齐齐拿帕子掩住脸,向谢青瑶投过鄙夷的神情来;那些姑娘们更是又羞又恼,偏偏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生怕将来被夫君说听过“非礼之事”便失了女儿家的纯洁。
相比之下,另一边坐着的男子们显然要坦然许多,虽然也是人人面露错愕之色,倒没有显得太过尴尬,只有一些好事者将目光投向了君御涵,明摆着要看他的热闹。
诡异的冷场持续了片刻,韩贵妃的哭声和君御清的大笑声几乎同时响起。
韩贵妃一头撞进君御淇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口口声声求皇帝为她做主。
没等皇帝开口,君御清已经冲到君御涵的桌前,笑得站都站不稳,最后索性靠在了君御涵的肩膀上:“我说老三啊,那个女人,你是怎么调教出来的?简直……简直是女中豪杰啊!”
君御涵黑着脸,不动声色地晃了一下肩膀,大笑中的君御清便毫无悬念地跌在了地上。
但笑声依然未绝。
片刻之后,在场的男宾们已有大半跟着大笑了起来。
韩贵妃姐妹二人的哭声,在这样的大笑之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其实凭叭儿狗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来参加宫宴的。韩贵妃特地把她弄了进来,无非是想替她在宗室之中寻一门亲事。但是很显然,从今之后,这件事再无半分可能了。
谢青瑶神色淡然地看着哭成一滩烂泥的叭儿狗,心中并没有生出那种被称为“歉疚”的情绪来。
自己像狗一样到处乱咬乱吠。就合该得到与野狗相似的对待,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等到笑声终于低了下去,谢青瑶依旧坦然地站着,周围那些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完全没有落在她的眼里。
君御淇推开赖在怀中的韩贵妃,平静地向身旁的小宫女吩咐道:“带韩贵妃和韩二小姐回宫休息。”
“皇上,难道您打算放过那个出言不逊的贱人吗!”韩贵妃哭得嗓子都哑了,犹自死盯着谢青瑶不肯罢休。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77。 你笃定朕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君御淇将目光投向谢青瑶,居然依旧没有丝毫怒意。
谢青瑶坦然与他对视,完全没有请罪的意思。
已经说出口的话,比泼出去的水更难收回,谢青瑶索性也便不去作无谓的担忧。她就不信了,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君御涵还能继续装哑巴?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还可以继续装哑巴的。
倒是君御清忍着笑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道:“这个女人,我保下了!皇兄,这件事明明是你那个贵妃逼人太甚,你可不能是非不分啊!”
君御淇漫不经心地看了谢青瑶一眼,淡淡地问:“朕何时说过要处罚她了?”
君御清嘿嘿一笑:“臣弟知道皇兄一向圣明!”
韩贵妃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皇上!那贱人她在宫宴上口出污言,分明是渺视天威……”
君御淇平静地道:“传旨:贵妃韩氏,于宫宴之上出言无状,蓄意离间宗室至亲,罪在不赦,念其素日恭谨。废贵妃位,着降为奉仪,即日迁出钟粹宫,赐居幽兰院。”
“皇上?”韩贵妃整个人完全懵掉了。
君御淇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任由宫女将韩贵妃拖了下去,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谢青瑶顿时就信了荣懿公主的话。
皇帝果然是天下最无情的一个人。
下一刻,这个最无情的人便若无其事地举起了酒杯:“都愣着做什么?难道是今日的酒菜不合口味?”
等着看一场大闹剧的众人,见皇帝发了话,也只得跟着举杯,齐齐在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恭维话更是像不要钱似的,一个比一个说得新奇而文采斐然。
丝竹之声重新响了起来,穿红着绿的歌伎舞女优雅地滑入殿中,转眼之间,殿上依旧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那一场闹剧根本没有发生过。
谢青瑶略有些不自在地坐下,拈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着,心思依旧没有办法放到酒菜或者歌舞上。
周围窥视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可以假装不知道,但皇帝的心思、君御涵的打算、甚至君御清的目的,她却不得不猜。
这殿中出身卑贱的未必只有她一人。韩家姐妹若只是想找个卑贱之人反衬一下自己的优越,没有必要死揪着她一个人不放。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是,韩贵妃与青媚从前可能有些过节。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一个是教坊之中学戏的婢子,能有什么过节?
谢青瑶下意识地看向了君御淇,直觉事情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
恰在此时,君御淇的目光也向她这边看过来,两下里一撞上,谢青瑶心头一颤。慌忙低下了头。
先前烤鹿肉的时候,因为一直有别的话题岔开,她并未来得及多想,此时想到韩家姐妹的态度,再想想荣懿公主先前的那些话,谢青瑶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
如果青媚真的跟皇帝有过什么纠葛,事情可就麻烦了!
谢青瑶越想越觉得心乱,殿中悠扬的管弦之声,在她听来已经与噪音无异。
右前方。两个女人在悄悄地咬耳朵,时不时地侧过脸来装着不经意地瞥一眼;正后方,那个穿银灰色狐裘的妇人已经很久没低头了,意味莫名的目光看得谢青瑶的后背有些发烫;正前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郡王或者世子的青年男子用袖子遮住半边脸,只留一双浑浊的眼睛。贼兮兮地往这边张望……
谢青瑶一向是不在意旁人的议论和眼光的,但今日心中烦乱,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已经无法再做到视而不见。
趁着殿中舞袖生风,惹得烛影乱晃的工夫,谢青瑶悄悄地起身,沿着墙根溜了出去。
也许这个“溜”字用得并不怎么恰当,因为这会儿殿中依旧有一大半人的注意力或明或暗地放在她的身上,而谢青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便是“溜”,也“溜”得不慌不忙,挺直腰杆端着架子迈着戏台上的方步。
信步乱走了一阵,直到耳中再也听不见管弦之声,谢青瑶才算是舒了一口气,找了个花木掩映中的回廊。疲惫地坐了下来。
如果早知道来参加一趟宫宴会招惹那么大一堆麻烦,她是死也不会来的!
现在表面上看来,麻烦似乎都已经过去了,但是谢青瑶凭着自己这几个月接连倒霉的经验隐隐感觉到,更大的麻烦,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个时间,青媚应该正陪着母亲和哥哥坐在火炉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温暖的家常话吧?
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