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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痛,欺骗、背叛,他没一样少受了,她还能哭,那他的难堪屈辱又该向谁哭去?
「我……不是有意的……」袁青岚开了口,轻轻的,嗓音微哑。「我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藏在心里,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回头过,没有发现我悄悄追随的目光……我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了,真的,我没奢望过什么的,我以为我可以认命。
「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回头、看见我了,抓住我来不及移开的目光……我要怎么办?突然之间,我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认命,我想——爱一回。」不顾一切,去爱这个刻印在心底许多年的男人。
「我无意使你难堪,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那个男人,随便一个回眸,就能夺去她全部的呼吸、灵魂颤动,他是火,教她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那男人,是谁?」他希望她亲口对他说。
她浑身一颤,闭眼痛苦地摇头。
「我早晚会知道,妳都有了身孕,总该退了亲,让他娶妳过门。」
「不可能的——」严君离有得选择,她却没有。
这辈子,早被规定要嫁严君离,结不成这个亲,她毁了,袁家也会与她一同毁去,最终她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奢望过什么。
那个人……不必与她一同蹚这浑水。
见她如此保护那人,严君离心头五味杂陈。
她是真心爱小恩的,但是小恩呢?可有几分真心?抑或——只是存心利用?
「这事,让我再想想。」
严君离深思过后,告诉她——
「去探探那人的心意,他若有意娶妳,我退婚;若不愿,咱们婚事如常。」
袁青岚倍感意外,没料到他会作下这样的决定,原本,她都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她苦笑,摇头。「不必问了,他不会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为何?」
「他不爱我,于他而言,那或许只是一场露水姻缘吧!」
严君离讶异地挑眉。
明知如此,她还不顾一切,把一生都给搭了上去?
「我以为,妳会怨恨他毁了妳一生。」
袁青岚摇头。「不是那样的。从一开始,他就摆明了心不在我身上,不曾谎言诓骗,露水欢情,愿者上钩,谁也没得怨尤。」
「……」她真的很爱那个人,明知对方有心勾诱,还是义无反顾,纵身往深渊里跳。
严君离揉揉疼痛的额际。
还能怎么办?小恩哪小恩,你这回真给我出了棘手的大难题。
心里不是没有气恼的,气那个人做事太极端,丝毫不留余地,自己赢不了,也要弄得所有人全盘皆输。
说到底,这性子也是他惯出来的,从来都舍不得责骂,将他纵容得不知天高地厚。
最无辜的是袁青岚,好好的大闺女,无端端卷入他们兄弟的恩怨里头,他能眼睁睁看着她身败名裂吗?
他心知肚明,严知恩是冲着他来的,这是他的报复。而袁青岚却是因他而受累,他难辞其咎。
思及此,心头有了定见——
「我娶。婚期照旧,腹中孩儿有我担待。」
二之三、喜烛不怜断肠人
袁青岚那头是怎么与严知恩说的,他不清楚,也没问,总之,事情是让他给压了下来,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尽管底下,是无法自欺的暗潮汹涌。
直到成婚的前一晚,总算等来严知恩。
他知道他会来,也一直都在等着,能忍至这一刻,还真沉得住气。
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门外,问了句:「你当真要娶她——」
「这事,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你是说过。」是他错估了。
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你这人,一辈子都摆着清高无私的圣人姿态,衬托旁人的卑劣浊秽,我早该料到的。」
严君离敛容,音律微沉。「你做事太不择手段,不为别人留余地,更不为自己留退路,终有一日,会尝到苦果。」
在这件事上头,做错事的人是他,自己不曾指责过一句,那已经是他最底限的宽容,他不可能永远无底限地放任他。
会教训他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没脾气,能容忍尚未过门,未婚妻便让你丢尽颜面、绿云——」
「小恩!」严君离沉声一喝。「我欠你的,大可冲着我来,何必牵连无辜?」
「无辜?」他嗤笑。这个人,怎么活到这把年纪了还如此纯真?「我迫她了吗?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同情她,但是享乐快活她一样也没少得——」
啪!
一掌挥去,阻了话尾,他怔然止声。
「读了多年圣贤书,就教会你一嘴刻薄?为什么我会把你教成这样?」女子清誉,岂容拿来说嘴?
「……少用一副老子口吻训人,我不是你儿子。」他闷声吐出。
严君离垂下肩,一瞬间深沉倦意袭上心房。「我什么也不是,说的话又何足轻重?是我一厢情愿,还妄想能重拾往日情谊。」
严知恩掀掀唇,又紧抿,最终仍是选择沉默。
「你……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当真非娶她不可?」
严君离叹气。「过去,是我太纵容你了,我早该让你明白,这世上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尽遂你意。」
他点点头。「算你狠,我愿赌服输!」一转身,出了品竹轩。
「小恩!」严君离追上前,迟疑了片刻,仍是问出口:「你对青岚,可有几分真心?」
「真心?」他回眸,笑中竟有几分苍凉。「最真的心意,永远是藏在灵魂最深处,因为太脆弱,一碰就疼,所以永不教谁触着,只能留待午夜梦回,独自面对。这种心情,你一生也不会懂。」
最真的心意,是藏在灵魂深处,这种心情,你一生也不会懂——
今日,是严君离的大喜之日,一整日他却显得心神不宁,想起前一日,严知恩临去前那番话、那一记幽凉眼神,心绪便莫名地浮动。
尤其,整日来都不见那人身影,直至婚礼结束,都没见他出现。
神思不定地将袁青岚迎娶进门,夜里,进了新房,面对一生一回的洞房花烛,又是另一番煎熬心情。
揭了喜帕,只能相顾无言,任窘然沉寂蔓延在两人之间。
「妳——」他清清嗓,一开口便察觉她绷紧了身子,更显惊慌。
她的心事,他懂得。
以往,若在未发生那些事前,他们或许还能试着为这桩婚姻努力看看,如今知她一颗心全系在严知恩身上,他又怎还能若无其事与她成为夫妻?
成亲,是权宜之计,为替她解困,不致牺牲在他与小恩的意气之争里。
他终究是个男人,没那般宽大襟怀,身心皆不属他的女人,他不逼迫,亦无须屈就。
退开一步,他温声道:「忙了一日,妳也累了,早点歇着,我还要去书房看一会儿书。」
这是给彼此一个不难看的下台阶,他今晚不会再进这间房与她共枕,不只今晚,往后的每一夜也不会,他与她都心知肚明。
将寝房让与她,心忖这一身喜服太显目,打算绕往逸竹轩更衣,在那儿睡上一宿。
如今闹到这步田地,小恩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横竖地方空着也是空着。
才出了品竹轩,行经园子,便见前方水池畔,月下独酌的身影。
他还以为,往后如非必要,那人是不会再进观竹院来,谁知整日不见人影,竟是窝在这儿。
严君离更换行进路线,改朝他走去。
地上已零零落落搁了六、七个空坛,甫靠近便觉浓浓酒气扑鼻而来。
是今朝醉。
小恩十三岁时与他一同酿制的,一直藏于府中酒窖。
那时一共酿了十坛,记得对方说过,找一日要一口气喝光它。
「哪日?」
「不是大喜就是大悲的那一日吧!」小恩不甚在意地回了句。
他是喝了多久?莫不是在这儿窝了一整日,喝他口中这大喜大悲的今朝醉?!
严君离轻巧地上前,压下他凑向唇际的酒坛。他回眸,醺醉的黑瞳一时聚不了焦,恍惚片刻才认了出来,将酒坛递去。
第八章
「要喝吗?」
「酒色穿肠,不宜放纵。」
「又不是日日如此。」酒气蚀了嗓,让那音色听来略比往常哑了几分,思考也缓慢起来,连说话都是轻缓慵懒。
「今日,不正是你大喜?合该是开坛日。亲爱的……「哥哥」。」
严君离沉默着没接腔,一时难辨话中是否有嘲弄意味。
他也不在意,收回手又继续喝,喃喃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下一句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