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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其实很疯狂-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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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婴非常高兴,跑到泗水亭与刘邦分享喜讯,性情中人,当乐则乐。二人嬉笑中抱成一团,摔起跤来。

哪知乐极生悲,刘邦一失手,竟把夏侯婴给摔伤了。

这本不是算个事,朋友嬉闹而已。孰料旁观者中有一小人,将此事报了官。这一举报,事情性质陡然而变。

按秦律,打伤县吏,必须坐牢。若是官吏伤人,等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刘邦被捕,在问讯过程中,死不认账。他很清楚,一旦招认,受牢狱之苦不说,亭长的差事笃定是丢了。差事丢了固然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丢了当亭长的感觉。

这感觉当从刘邦真名说起。

刘邦当时并不叫刘邦,而叫刘季。

“伯、仲、叔、季”四字,乃兄弟排行的称呼。老大为“伯”,老二为“仲”,老三为“叔”,老四为“季”。因而,父亲同辈中年龄较大的人称为伯伯,小点的称为叔叔。

只有平民才没名字,如此算来,刘邦就叫刘老四。

一个卑微平民,做了一方的亭长,吃皇粮,佩武器,有部下,犹如城管。尽管今日民间流传一句话:鼠辈若有后,男为城管女为娼。但在当时,刘邦却有一种威风之感。若失去这职务,威风之感丧失,亭长冠也没法戴了。

因而,刘邦拒不招认。接下来就看夏侯婴怎么说。

夏侯婴果然义薄云天,一口咬定不是刘邦伤了他。

结果,夏侯婴被劳教一年,身上的肉被竹板打烂,吃苦受痛,却始终不改口。

一年后,夏侯婴出狱,仍做公务员,刘邦还是刘亭长。

这事儿让俩人的情义愈发深厚,也让刘邦清楚看到自己的现状,虽当了官,却是芝麻官,做了干部,却是基层干部。好比现如今有车有房,车是电瓶车,房是廉租房,一样是个无权无钱的小混混儿。

在刘邦头上,压着一层又一层,峰峦叠嶂的权威。此时的他,心里向往什么自己也说不清。直到有一天,他到国都咸阳出差,看到一场震撼眼球及心灵的大型现场直播,他的向往才脱口而出。

那是秦始皇的巡游出行的场景。仪仗卫队接天蔽日,旌旗挥舞,马蹄铮铮,铺天盖地席卷而过,士卒宛如人的海洋,齐声呐喊,巨大共鸣唤醒无限荣光,令听者热血翻滚,汗毛沸腾。

秦始皇独坐华美銮驾中,自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威仪。

恢弘壮观的景象,让刘邦眼里狂喷惊叹号,艳羡景仰之情溢于言表,他脱口惊叫:大丈夫当如此也!

男人、大丈夫,就该混成秦始皇这般大富大贵大权威的样子。这样的人中之龙,活得伟大,想必死后也风光。

再想想自己,死后草草办个丧事,请好友周勃混在出殡人家里,奏上一曲鼓乐,而后,便被埋到一个狭窄、寒酸的经济适用坟中。

如此一比,天上地下,秦始皇的气派,怎能让刘邦不心生向往。

向往不等于野心。只能叫意淫。意淫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刘邦已42岁高龄,奔五的年龄,离半百一步之遥,他崇拜信陵君,羡慕秦始皇。但,现实中的他,能做什么呢?

还是混吧,当一天亭长喝一天酒。他的生活仿佛就这样无惊无险地延续下去了,不会波澜起伏,甚至连石子击中平静湖面掀起的一点涟漪都不会有。

可就在这一年,沛县迁来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到来,让刘邦的生活有了新的色彩,也给他的人生带来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那户人家的主人姓吕,人称吕公。膝下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吕公一家,本是老牌儿的良民,在单父县吕堌村安居乐业。从不惹事生非。可你不惹人,不等于别人不惹你。

史书记载,吕公从单父县迁居到沛县,是为了躲避仇家。具体什么仇,民间传说里有演绎,说是离吕堌村不远的桃花溪南岸,有一个黄家堡村,村里有个姓黄的大户。所谓大户,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闹市区有摊位,银行里有席位,股市中有座位,火葬场有床位的殷实之家。

这大户家的公子瞧上了吕公的次女吕雉,前去提亲,惨遭拒绝。大户恼怒,便想陷害吕公。无奈之下,吕公只好携妻子儿女举家迁移。

吕公这人,性情与刘邦有一些相像,也喜好交友。他的一位故交,如今当上了沛县的县令。

秦代官制,县一级的最高行政长官,分“令”和“长”两个级别,大县长官叫“令”,小县长官叫“长”。县令比县长的级别高半截。由此可见,沛县在当时是个大县。

在大县里,有一把大的保护伞。吕公在此落脚安居,自然是放心的。县令也没忘了当年的情分,他大张旗鼓,为吕公摆下盛宴,接风洗尘。

吕公新家的厅堂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操持宴会的是县办公室主任萧何。他忙前跑后,招呼客人。

客人一个接一个地来,皆是沛县的大小官吏,知道吕公是县令老家来的故友、贵客。前来朝贺,当然不能空手,有钱的送钱,没钱的借钱来送。

就在高朋满座的时候,一个执事的衙役手拿一张名帖跑进来,高声吆喝:泗水亭长刘季,贺钱万!

这一嗓子比较惊魂,在场人都呆了。那时,一个县令的实物工资是100石谷,按当时的粮食价格计算,每石为100钱。一万钱,相当于县令十三个月的实物工资。

一个亭长哪来这么多钱?这职位捞不到油水啊,除非挖宝发了横财。

疑问越叵测,答案往往越简单。刘邦兜里其实一个子儿都没有。他纯粹是蹭饭来的。这种聚会,明摆着是敛钱。不来,得罪县令;来吧,又没钱送。他那点菲薄的薪水,早就喝酒吃肉花光了。反正一无所有,索性开个玩笑,爱信不信,随你们大小便。

常人做不出这事来,因为常人都爱面子,把羽毛和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大话一旦被戳穿,必会羞得无地自容。刘邦却无所谓,戳穿就戳穿,老子反正没钱,只能送个惊喜。惊喜难道不算礼物么?

萧何了解刘邦,知道这小子又满嘴跑马车了。他忙不迭向吕公解释:此人叫刘季,一向爱说大话好开玩笑,您老可千万别信他的话,他说贺钱一万,没准儿一个子儿也没有。

吕公很慈禧很大度的笑了,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刘邦。

秦末汉初,流行看相。在当时是一种时尚,凡精通相术之人,都显得很牛。

吕公即是牛人中的一个,他仔细地打量了刘邦。

此人胸部挺直,脊背硬朗,堪称挺拔,皮肤也未经风吹日晒,想必很少干农活。

在吕公看来,刘邦绝非凡夫俗子,将来必成大器。

他乐呵呵的,将刘邦让进厅堂,并且请他坐在上首。此礼遇很高,由于来客甚多,萧何早有言在先:凡贺礼不满一千者,厅外就座。

刘邦一个大子儿不掏,倒坐到厅堂上首,这上哪儿说理去。

那些大小官吏,不明真相,又都长了一双势利眼,单知道刘邦送了一万钱,便对他另眼相看,纷纷过来敬酒。

刘邦一点不局促,有酒便喝,有肉便吃,口若悬河,高谈阔论,与来宾推杯换盏,如入无人之境。仿佛他和吕公是一对亲兄热弟。

宴席接近尾声,吕公示意刘邦留下来。待到曲终人散,刘邦仍安坐原位。

四周静下来,吕公像查户口一般把刘邦家庭情况、自身情况、逐个问了一遍。刘邦一一答了,他摸不清吕公到底要干嘛。

吕公也不说名,只滔滔不绝地谈起自己的看相之术。这让刘邦更加糊涂,就是撒一万泡尿来照,他也看不出自己的面相贵在哪里。

他这厢犯迷糊,吕公又开了口:我有一女儿,尚未许配人家,如你不嫌弃,就嫁与你做帚箕之妾。

这下轮到刘邦惊讶了。吕公是县令故交好友,家底也算殷实,居然要把女儿嫁与他,而且不是做妻,是当妾,偏房。

莫非这老头儿喝大了,我送他一个虚拟的惊喜,他还我一份扯淡的感动?

更让刘邦惊诧地还在后面。吕公起身,将他引入后堂,让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吕雉与他相见。

吕雉落落大方,没有一点扭捏作态,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爽朗劲儿。

她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婆?刘邦如坠梦中。

结婚为何物?张爱玲说,结婚就是长期免费的卖淫。

此刻,刘邦倒也真尝到了一点免费的甜头。婚姻对他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的,他并不像众多俗人一般,为结而结,图的是给父母家人一个交代,抑或是担心老了没人照顾,随意凑合找个伴。

因此,他的生活历来浪荡,有女人给他一片爱,他就还人家一夜情。混到40来岁,业不立,家不成,既无妻室,也无未来,可谓“四大皆空”。

他的父亲刘太公张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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