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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沉重的释疑
夏洛克顺手从身边一堆没有书名的皮革笔记本中抽出一册，放置在修长的手指上，翻到一页，上面满是难解的符号，“如果你能看懂这本笔记，”他说，“它会为你带来一点启示。”
约翰华生接过来，上面用墨水符号画满了字和古老难解的图案，“我看它像是看天书。”
“哼，”夏洛克说，“华生医生，你要是真的够聪明，现在就不会还纠缠在我身边，和我坐的这么近，你是个勇敢的傻瓜。”
“我不笨，我智力正常，我是个优秀的医生，我能看懂许多深奥的学术资料。”约翰华生忿忿地替他的脑袋伸冤。
“那这笔记上写的东西你看懂了吗？”
“我懂。”
夏洛克盯着他，“这一次我不想有任何误解，华生医生。你真的懂吗？”
约翰华生在他眼前咬了一下薄而鲜红的下嘴唇，软下阵势，“这上面都是鬼画符。”
“哼。嘴硬是你的坏毛病，你从小就这样？对谁都这样？谁才能让你在日常中彻彻底底的说出真心话？”
约翰华生气鼓鼓的捏着笔记本，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能听见别人的心声，这一点很了不起，快别在我面前炫耀这种能力了，给我解释！”
“好的，没有耐心的小医生，我现在要和你解释的事你会很难接受，但无论你接受与否，这就是事实，”夏洛克坐近了些，他的肩膀贴在了约翰华生的肩膀上，身上裹着的床单底下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他将一根手指搁在纸页上，“这是一种比较简单的语言，华生医生，要破解它你必须得先知道它是一种古老的俄国方言，已经有数百年无人使用。这套笔记非常的古老，它的著作者从上个世纪就开始抄写，这里是第一句，它的意思是说，上古时期，有一群人出没在里海的北部地区。”夏洛克顿了顿，“抱歉，不是‘人’，更合适的字眼应该是‘族类’。”
“什么族类？”约翰华生说。
“血族，这只是流传于世间的其中一种说法，不同的国家之间有不同的名称，诸如最常见的称呼就是吸血鬼，在波兰，血族还被说成是活僵尸，活死人，在保加利亚，吸血鬼还被描述成是墓穴人之类的，虽然这些种族之间的意义根本就完全不同，可常人都会把这些种族全部混为一谈，然而血族，就是血族。”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约翰华生说。
“那我就不把非洲和亚洲对血族的称谓告诉你了，照顾你的脑袋，”夏洛克看上去很想把约翰华生的脑子放在手心里旋转着蔑视一遍的样子，“‘诺斯非拉图’这个词你有没有听老人说过？”
约翰华生茫然地望着他。
夏洛克福尔摩斯似乎对他的头脑感到很绝望的叹了口气，“那么，吸血伯爵德古拉总知道吧？”
约翰华生立即接上话尾，“这个我知道！你想跟我讲鬼故事？”约翰华生天真的问。
“是的，可爱的医生，我跟你讲一讲关于吸血鬼的故事，诺斯非拉图就是德古拉的旧姓氏，来源自他的祖先，”夏洛克聪慧地微笑道，“你一定听说过，活着的死人，永生不朽，夜晚徘徊出没，没有灵魂的怪物，受到诅咒永远漂泊，他们睡在填满故乡泥土的棺材里，每天晚上都要爬出来吸食活人的鲜血，他们也是变形怪物，可以化身为蝙蝠或狼，吸血鬼还能变成雾气，它们的受害者也会变成吸血鬼。”
约翰华生想了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夏洛克微笑，“这些都是民间传说，吸血鬼并不能变成一片白雾，也不能变成一只蝙蝠或者变身狼人，这种观念是混淆的，吸血鬼和狼人是同一枚黑暗硬币不同的两面，他们并不同源，也不同族，人间的传说是，吸血鬼拥有强大的力量，也有致命的弱点，吸血鬼没有受到邀请，便无法进入一栋屋子，无论化成人形，兽形还是烟雾都不行，而且吸血鬼具备高超的催眠技巧，也就是十几年前去世的那位奥地利医师梅斯默所描述的那种力量，这医师是个吸血鬼猎人，他抓捕吸血鬼是为了解剖和研究，不过他的文献后来烧毁了没有剩下多少，总而言之这催眠的技巧十分的高端，常常可以迫使他们的牺牲者邀请他们进门，一个十字架就能让吸血鬼们抱头鼠窜，大蒜也能阻挡他们，吸血鬼无法跨越流动的水，他们的外表和你我十分相像，却没有灵魂，因此不会在镜子里产生映像，他们走路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圣水会灼伤他们，白银会令吸血鬼们退避三舍，如果黎明前没回到棺材，阳光就会摧毁他们，要杀死一只吸血鬼，就得让他们身首异处，在心脏上插入木桩，才能将他们永远驱离这个世界。”
夏洛克在书页里抬起头，停止诵读上面的字句，他迷雾般的眼睛近距离的凝视着约翰华生，唇角微笑，“这些就是关于吸血鬼的几项传说，约翰华生，这些传说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错误的，就像民间怪谈一样无稽，就像尼斯湖水怪，就像外星人，大多数都是以讹传讹，故弄玄虚，不过倒还是有那么少数的几句是正确的，可我不会告诉你哪些描述是错的，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吸血鬼，他们真的存在，古老而永恒。”夏洛克用修长的手指轻敲那本笔记，“这本笔记就是一个吸血鬼在漫长无聊的永生中抄录下来的，记述他平时的活动轨迹。”
约翰华生一言不发，脸色非常的严肃。
“尽管吸血鬼可以把人类也同化成吸血鬼，当做一种繁殖的手段，尽管这能力如此的神奇，可自从上古时期下来至今，吸血鬼却仍然没有完全取代活人，统治这个世界，这并不是一个奇迹，这是因为，”夏洛克福尔摩斯沉下脸，“这是因为吸血鬼的敌人很多，想让血族灭绝的人太多太多了，吸血鬼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存活下来实在不容易。”
约翰华生在他眼前越来越沉默，手指只顾着抓紧笔记本的皮革封面，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心脏惴惴不安的跳动。
“噢，你听怕了，华生医生，你并不是被我的吸血鬼故事给吓怕的，而是你担心，我，夏洛克福尔摩斯本人该被放在这个故事的哪个位置。”夏洛克微笑，“你既然宣称你不笨，那么你应该可以自己猜出来。”
“……该死，我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聪明。”约翰华生说，“干脆点告诉我吧。”
夏洛克坐直身体，耸耸肩，“昨晚的那两人，他们是人类的一个古老组织，他们是猎人，狩猎的不是动物，而是吸血鬼，他们就是我的敌人之一，这些猎人们通过许多辛苦的努力，从东欧的山脉，从德国和波兰的森林，从俄罗斯的大草原，从密西西比河流域，从四面八方赶到这片土地上来追杀我，他们企图终结我的族人，消灭我们存活过的所有痕迹，”夏洛克微微一笑，“现在你能理解我到底是什么了吧，华生医生。”
“哦，我的上帝！”约翰华生哑着嗓子说。
“冷静点，医生。”夏洛克平静地说，“我并不是想吓坏你，所以我一开始就不愿意告诉你，我千方百计的让我哥哥在你面前表现的正常一点，像个人，好让你摆脱胡思乱想，好让你安心的远离这列火车，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昨晚发生了一些意外，让你深陷了进来，这些恩怨纠纷，原本和你无关，可不知道为什么，你怎么赶也赶不跑。”
“你如此可怕……你不仅仅是个怪人，你不是那些未卜先知的巫师或者魔法师，你是吸血鬼？”约翰华生变得无法思考，他像个白痴似的坐在夏洛克面前，“你是吸血鬼？”约翰华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之前疑心过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个神秘的人，有些诡异，似乎有法力什么的，但约翰华生一直把他当成人，而不是，而不是一种存在在恐怖传说和鬼故事里受了诅咒的生物，“我的上帝。”约翰华生又鬼叫了一下，“你是吸血鬼！你来自地狱！你是撒旦的后裔，你是杀人凶手！不，你比杀人凶手更糟！你喝人血，你每天晚上都会找个活人，把他们大卸八块，你说吸血蝙蝠不吸活人的血，可你们这些吸血鬼吸食人血，夺取人命毫不眨眼！你们这些，怪物！不管你怎么糊弄我，怎么狡辩，这世界上没有不杀人的吸血鬼！我明白了，这列火车之所以每晚启动，从一个城镇启程到另—个城镇，你是在猎食！你急匆匆的赶路就是为了饱餐一顿！你在—列豪华的高级蒸汽火车上拥有自己的厢房，这厢房也是用来引诱和猎捕人类用的，我的天！我现在就是你陷阱里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