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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应望着天花板,似乎再不愿瞧这人一眼:“这与你无关吧。”
只一会儿功夫,池应又恢复了她那不冷不热的性子,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宋云宁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她的确忽略了这小孩儿的另一个身份——杀手无面使。
池应闭上眼睛,再不理会一旁的宋云宁。一笑婆婆说的对,若是有不熟悉的人无缘无故接近你对你好,那肯定是有目的的。而这种人,通常要比毒蛇更危险。
宋云宁对她的种种好,原来都包藏着这种心思。
什么除恶扬善的侠士,什么明法安纲的捕快,统统和冷血无情的杀手一样,全都是狗屁!
伪君子,真小人,孰是孰非,全都在他人一念之间。
许朝明抓她是因为无面使犯下那么多案子,说的倒好听——维护律法威严,其实还不是为了拿她归案好提升在同僚间的声望;宋云宁救她,原来也只是为了给自己未来的丈夫去掉一个大麻烦;后面那帮人为了江湖名气,黑道赏金赶尽杀绝,不也堂而皇之地打了一个报仇雪恨的幌子?
一帮伪君子。
而她池应出道三年,杀了那么多人,同样只是为了那一叠叠厚厚的银票。
“说到底,大家的动机都不纯,谁都没有资格评判谁。”池应的这句话,似是梦呓。
南国的春光正好,杨柳新翠,百鸟齐鸣。
马车连行了半日,车内也沉默了半日。宋云宁一直望着窗外,再也不问什么问题。
池应睡醒了就拿软榻边矮桌上的糕点填肚子,填饱肚子就继续睡,半日的时光一晃而过。
眼见下个城镇近在咫尺,马车却渐行渐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车夫传话道:“前面再过两里地就是风波林了,姑娘要不要派些人先去探查林子里的情况。在下担心这林子里有埋伏。”
宋云宁恍若梦醒,低头看池应双目合闭呼吸平稳,应是又睡熟了。
轻声叹了口气,宋云宁低语道:“我是担心将来你会上奸人的当,这才有意和你开了玩笑。怎料你反应如此激烈。”说罢,轻手轻脚出了车厢。
恰巧错过了,池应星芒锐现的双眸。
风波林是一片年代久远的森林。正值南国春季,林中树木郁郁葱葱、枝叶繁茂。常年累月积存的枯枝败叶落在地上厚厚一层,林间还有附近猎人做的陷阱,用来伏击,此地再合适不过。
宋府护卫不敢大意,宋云宁同样不敢掉以轻心。这林子,老远就传出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若不是劫道的山贼,就只能是那盯梢几日的仇敌。
回想起方才小池一瞬间冷起的面色,宋云宁不禁又叹了口气。这小孩儿的戒备心,比起谁都不弱呢。
宋云宁清点自家车队,身手好的护卫全带出来了,加上她共二十九人可直接应战。但敌暗我明,宋云宁并不打算就这么进林子。
风波林深处,乌坡亭。
任通、向惊天、龙江三人正在进行最后一次的布置安排。这时一个身着黑白二色燕服的燕帮弟子急急来报:“报帮主,宋府车队离风波林尚有一里之遥,玄燕堂二十名弟兄已经埋伏好了。”
任通大笑道:“来得好,来得好。向兄,龙弟,我燕帮二十名亲门弟子已经就绪,且不知二位准备得怎么样。”
向惊天唤来青衣的漕帮弟子,问道:“本帮如何?”
那青衣弟子答道:“飞凫堂十二名射手已布置完毕。”
见两帮众人士气满满,龙江也不甘示弱:“我混龙门十名顶尖好手也已到达风波林,只待任兄吩咐了。”
任通对无面使早就恨之入骨,而这次加上漕帮、混龙门的帮手,任通隐约已经能感受到让无面使人头落地的那种快意。
许是激情勃发,任通忍不住道:“这次若能成功击杀无面使,我任通就此立誓,再不与两位兄弟起纠葛。”
“任老弟客气了。”面相憨厚的向惊天道,“此次若非同仇敌忾,任老弟为三帮合作尽心尽力,我也不会知道两位原来同是性情中人。以前漕帮与燕帮、混龙门的种种恩怨,向某今日愿与你们一笔勾销,就不知两位兄弟愿不愿意承向某这个情?”
任通、龙江拱手道:“怎能不愿呢?”
三人相视大笑。
这边三人意气风发,潜伏在枝桠间窃听的宋云宁却再次眉头深锁。
玄燕堂中弟子皆是燕帮的精锐,深悉燕帮独门阵法奥妙,二十人齐出既可以一敌十。而飞凫堂射手,是漕帮自向惊天继任帮主以来横行两江的利器,是由向惊天一手培养起来的,也是他征战岷江萧河的秘密武器。至于龙江口中的混龙门好手,虽不知是哪个分堂的人,但想来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风波林间的道路,算不上曲折。因是沟通湖州、娄阳的要道,皓景立朝大修官道时也将此路翻修,用作驿道。普通马车穿过此林,大约需要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三十四里的路途。
玄燕堂的天网阵就布在入林十六里处。往后四里,是飞凫射手的箭阵。往前四里,则有混龙门的精兵埋伏。而这整个风波林,任通零零散散也派出了近二百忍受,以防无面使从侧路逃逸。如若就此后退湖州,三帮数百弟子也已在四里后方严阵以待。
不得不说,任通、向惊天和龙江三人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
宋云宁沿途侦查,心,愈来愈凉。
这一个无面使,居然值得三大帮倾尽本帮精锐,小池呀小池,你究竟有多厉害?
从湖州出发的那一刻,宋云宁就在估测敌人的安排。种种设想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对方竟下了如此血本。
眼下的局势,别说带出了二十八名顶尖护卫,就算再给她二十八人,也没有全身而退的胜算。宋云宁的眉头越皱越紧,清冽的双眸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唯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殊死一拼了么?
思绪万千间,宋云宁又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回了车队。
远远瞧见车夫那焦灼的脸色,宋云宁的心突地一跳。那车夫老姚见她回来,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急忙迎了上来:“姑娘,小池姑娘她……”
“她怎么了?”宋云宁面色一冷,鹰翔般翻身跳到了马车上。老姚的声音也从后方传来:“小池姑娘她,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来想去,还是在本章修改了。
第七章
车厢内空无一人,矮几上残留着几块没吃完的糕点。软榻上的兽皮稍显凌乱,而上面的人已然不知所踪。
宋云宁后退几步,站在车厢外怔怔地发起呆来。半晌,竟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好你个无面使,我宋云宁尽心尽力要护你周全,你倒好,就这么丢下我们独自潜逃了吗!”
老姚见她神色有异,担忧地问道:“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宋云宁转身,秀美绝伦的脸上笼罩起一层浓浓的煞气。她四周打量了一番,一字一顿地道:“宋家二十八卫听令,原地组阵。谁敢靠近方圆三丈,格杀勿论!”
风波林,乌坡短亭。
“那从今以后,我们三人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了。”向惊天爽朗地大笑着。
任通一抿嘴角酒迹,重重地点头:“向兄,龙弟。任某不才认识了两位兄弟,今后我们三兄弟相互扶持,定能闯出一片属于我们三人的天地。”
三人歃血为盟正要高谈日后宏图时,一名燕帮弟子急上前来,也不顾向惊天、龙江二人在场,连声叫道:“帮主,不好了不好了……”
被搅扰大兴的任通面露不快,问道:“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
那弟子来不及喘息,直道:“林中巡逻的数十名兄弟猝死,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个伤口,现在尸体都已经被抬到南坡了。”
听闻此言,任通手中的酒杯轰然而碎:“快带我去看看。”
一字排开十八具尸体。其中十二具身着黑白二色燕服,赫然是燕帮弟子。其余六具尸体,三名身着青衣,三具外罩葛布衫。漕帮、混龙门弟子也未能幸免。
几乎在看到尸体的瞬间,任通就猜到凶手是谁了。
尸体左耳旁尚未融化的毒针像是一个无底洞,吞噬了任通膨胀的信心。
就在翻看尸体这短短的半柱香时间,又有一具燕帮弟子身体被抬了过来。
谁也不知道,林中巡查的二百子弟,还有多少正面临着被无声无息杀害的危险。
综合之下,燕帮死得人最多。任通又气又恼,但唯一令他宽慰的是,死去的属下全都是负责巡查树林的外线弟子。玄燕堂及几个核心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