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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王家大老爷似是想放弃这段姻亲,毕竟未有拜堂未有成亲,如今刘卿颜已是他□还娶来作甚,不如另寻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结为亲家也好帮助生意往来,女人罢了,再喜欢迟早也会忘记,再不喜欢久了也会生情,有些时候就该薄情寡义,可耻。
他们说,咦?被抢上山的还有个丫鬟?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丫鬟罢了无需理会,要么死了要么残了,毕竟只是个丫鬟而已……**的!!!
听了头一个和最后一个,便能知道这谣言到底有多假,什么已白头的三公子快归西的大夫人,我才不会信。只不过,的确很有趣,当然,最后那条除外。
就这样听着八卦消耗了难熬又尴尬的三天,而三天以后,望夫石一般在店门处伫立的我,就更是焦躁不安了。
“靠!怎么还不来!!!这个没义气的混蛋石头!!!”
“呵呵,我瞧你是当真被卖了,楚姑娘,今儿起你就在楼里做工吧。”老鸨柳芸浅轻移莲步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我身旁,跟我一起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面色平和地说出让我绝望的话。
“我怎么可能被卖呢,见鬼!”我转向她,开始神神秘秘:“妈妈,你猜我是打哪儿来的?”
她露出一脸‘你这无聊的**’的表情,翻个**的白眼,对我道:“有屁快放,还叫本妈妈猜,本妈妈可没这闲情。”
我扯扯喉咙咳嗽一声,指指上头:“我是从白水寨下来的,常寨主是不会让我在这儿做工的,她还要留我做活儿。不如你派人随我上山去取钱,当家她总会给的。”应该吧……
“呵呵,白水寨?”她笑笑,饱含深意的样子:“你说我就信?你当本妈妈还会怕她?别听了人家的谣言就随便拿来唬人。”
“嗯?”我当她所指的谣言是关于常问夏的心狠手辣法力无边,后来才知道她是另有所指,可惜当时不知道。
“我有证据呀,妈妈要不要看。”
“证据?”她挑高了用黛石细细描过的柳眉,意思是叫我能拿出来再说。
我将手伸进衣裳的夹层里摸啊摸,好不容易才将那块令牌掏了出来。只要是个识字儿的都能看出来,这是白水寨里专用的物件。
她将牌子接过去,仔细端详,片刻,又塞回我手里,冷哼一声道:“呵,看来她对你很好,连这东西都给你了。”
我听她这话,才隐隐觉出二人或许是早早熟识的,否则怎么能知道我偷来的令牌是有多不容易得到。我很想告诉她,‘常问夏对我好个p,这玩意儿不是她给的而是我偷的’,只是这么说定然会坏事,要么她会认为凭借自己与常问夏的关系该是帮人家寨主将我这出逃的小贼就地正法什么的,要么就是她以为常问夏会不惜来个千里追杀将我逮回去到时哪里还会理会我在这窑子里欠下的风流债,该是晃出一身强盗本色丢了债抓了人挥一挥砍刀不留下一两纹银。
“那是。”我昂首挺胸将虚言说得像值得炫耀的事实:“当家最是器重我了,定会付账的。所以……”
“所以你就在这儿做工等着她来接你吧。”她笑了笑,不怎么善意,转身回楼里,还不忘用后脑勺告诉我:“现在到厨房帮忙去,阿菊妈还等着你呢。”
“……”
我去找了阿菊妈,挺凶一大妈,都不拿正眼看我。据说从前是隔壁隔壁窑子里的,花名是菊湘,长得不好看,身材也糟糕,当了十年姑娘实在没客便转后勤了,专门做饭。两年前那窑子倒闭,恰巧夜华楼正值开张,她便凭着一手还算出色的厨艺留在这儿当个厨娘。她先叫我杀鸡,我早说过,我没杀过,也不愿杀。她直骂我是个没用的东西,要么杀鸡,要么挑锼水去喂猪,自个儿选一个,没有第三条路,否则晚上不给饭吃。
我英勇地选择了与猪为伴,拎着臭得巴不得失嗅的锼水桶踏入气味更催吐的猪圈,然后被饿惨了的猪群一涌而上吓得本姑娘魂儿都在喉咙口悬着下不去了……即使是这样,我仍然觉得,这活儿要比听到刺耳的鸡叫尔后瞧着手里的生命抽搐着从脖子流尽了鲜血死了都不能瞑目的好。
“矮油臭死了臭死了。”
“这丫头是正式做上工了么,果然是被卖了呀。”
“前两天还跟个大爷似的呢,也不知钱要还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呵呵,是要做一辈子了吧。”
“倒不如当姑娘呢,傻透了。”
“人家那是假清高,哼,等着瞧,她熬不了多久。”
哎,真是命苦,我折腾了那么久,过得却越来越糟。也不知道常问夏会不会一个生气就索性由着我离开再等着我自个儿回去,又或者即使打算派人下山找我,也找不到。虽然她法力高强的样子,但谁知道她有没有gps定位的功能。还有那个石头,我已经不想说他了,我直觉他不敢将我在窑子里押着的事儿报上去,万一他贪污的钱财曝光,也不知会落个怎样悲惨的下场,吐钱是小没命是大啊……
喂完了猪,我又犯贱地去找阿菊妈要活儿,她让我洗了几大盆小白菜,我活活唱了五十遍《小白菜地里黄》什么的才洗完,她就骂我动作慢得似龟爬,其他人这点儿功夫白菜都能种了又收了。**的,她倒是给我种种看,还能比我洗菜快?
天渐渐暗了,柳芸浅派人叫我去前厅帮忙上菜添酒水,还给了套小龟公的衣裳。我穿了料子比石头那身男装还好的工作服,干活儿都有劲了些。只不过仍能遇上些满口小公子大姑娘男女通吃毛手毛脚的嫖客,惹得我恨不得把菜盘子拍他们脸上。
日子就这么过了许久,我住在下人宿舍里,忍受着或是呼噜声或是磨牙声,每夜拿指甲画正字,到现在,画了整整两个,窑子里的女人不稀罕我梳头的手艺,说我梳得发髻太过清纯贤良,男人们都看厌了家里的规矩女人才出来拈花惹草,自然是要不一样的,要妩媚多情的。但我给她们妩媚多情的,她们又说也就这样没啥新意不如自己来,反正审美差异太大又不像寨子里的女人那么好糊弄。最后我便拿钳子夹了烤过火的木炭要往她们头上伺候,以求做出个魅力四射与众不同的卷发造型,直把她们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蹦三尺高,吓得。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绝望,她们一点接受新事物的意愿都没有,我就还得维持以喂猪为首的各类杂活。
我又想起了背信弃义的石头和无情无义的常问夏,你们有本事就来抓我回寨子啊魂淡!
☆、20还钱
说起来,你们该还记得那个叫墨毓儿的花魁娘子。她是个神秘的女人,神秘到我在楼里住了整整十三天,都没在白日里见过她……她只在晚上出现,十三天里就出来表演过三回,一回是第一夜的弹箜篌,一回是第六夜的琵琶曲,最后一回是第十夜的扇舞。我也不见她招什么入幕之宾,每回只闪现一下表演个节目,赚个吓死人的数目然后下台回屋。她这花魁做得比清倌儿还清,即使那些个男人对她痴迷到如斯大手笔的程度,却也不见有谁叫嚣着她陪客的。
有时白日里,我替哪个姑娘打扫屋子,会经过花魁的住处——空台阁。这屋子向来是锁着的,日里不见人进去,也不见人出来,只时不时有小丫头端些瓜果从专门递吃食的小暗门送进去,过些时候,又有空盘从小暗门里挪出来。大家都说这墨毓儿性子古怪不喜与人亲近,只是碍于她是夜华楼台柱的事实,嘴上未曾有什么不满,还将她的饮食习惯视作减肥保养良方,时不时蹦出几个想不开的姑娘效仿,尔后实在因为口腹之欲太过强盛磨人而放弃。
这天夜里,我又在大堂跑腿打杂,忽而有个龟公不阴不阳地走过来对我道:“你你你,站住,就是你,月季阁的客人叫你去伺候着,记着拿两壶醉春风上去,哼!”
我知道他为什么态度恶劣,因为开雅间的都是大款,打赏少不了,不像在下头跑堂,累死累活什么都捞不着。不过我更在意的是,那客人是谁,为什么点名叫我去,又是安了颗什么心?我越想越慌,只怕那人要么是看出我是个女的,对我有所图谋,要么就是有某种断。袖分。桃的癖好,正是好我女相的小清秀这口。
只不过,钱还是要赚,或许这大款哪样都不沾,直接给我个三五两小费,权当有钱找个顺眼的人花。去酒房取了两壶醉春风,五两银子一壶的好酒,比包个姑娘陪还贵。端着酒盘进了月季阁,但见直径两米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鸡鸭鱼肉一样不缺,闹得跟要正经吃一顿晚饭一样。桌前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