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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少爷低声问他，他的嘴巴还被少爷捂着，他只好艰难的点了点头。
“真恶心。”林霁不知道少爷说的恶心是指老爷和夫人的婢女所做的这件事情恶心、还是老爷或者婢女恶心，总之少爷说话时带动的空气振动在他耳边让他痒痒的，他一直想挠。可是不敢，手里还提着壶热水呢，他一动，万一烫着少爷怎么办？
保持着被少爷捂住嘴巴偷窥的姿势，林霁和少爷在书房外看了片刻，突然少爷放开他，直直地往自己房间里走。
“少爷？”林霁赶紧跟上去。
少爷是夫人所生，虽然老爷也有侍妾，可是这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事情，老爷也会做。少爷之前一直都敬重而且向往着老爷。那天看到的这种事情，对当时的少爷和林霁来说，刺激还是太大了。
少年人的心性，眼里容不得沙。虽说是懵懵懂懂的时期，该懂的事情还是模模糊糊知道的。
接下来几年，少爷都避着老爷。别人看不出来，林霁是都看在眼里的。老爷让少爷做什么，少爷就做什么。从不多说一句话。仿佛多说了一句，就污了自己的嘴似的。这种不动声色的躲避老爷自然是看不出来，还以为少爷越发成熟懂事了。
只有林霁知道，少爷从那天起除了躲着老爷，还躲着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女仆。连碰都不让她们碰一下。早上原本该侍女伺候少爷更衣洗漱的，从那天起便换成了林霁。此后大大小小的事，少爷全让林霁去做。不是因为林霁特别能干，而是因为林霁不是女人，所以少爷可以不用躲避他，放心地差遣他。
林霁也明白了，少爷所说的恶心，不光是指老爷和夫人的婢女所做的事情恶心，老爷和婢女都是恶心的。
老爷夫人一去世，少爷就掌管了整个沈家。没过多久少爷就遣散了老爷的那些侍妾，婢女也有些被辞了去。又让大总管买了些新的仆人回来，多数是男孩。
这些事情大总管都不知道。
就是大总管知道了，也不会放弃让少爷同女人成亲的念头吧。在大总管眼里，这应该不算什么吧。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才是大事。他只会当少爷在闹小孩子脾气，哪有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因区区小事就做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大逆不道之事呢？林霁叹了口气。
“大总管不帮忙找？”少爷听了林霁的报告之后，放下手上正在读的书，抬头看林霁。林霁看到少爷听了这消息后嘴角轻轻上扬，似乎心情很好。少爷似乎早就知道大总管不会如他的愿，他这是开心？可是少爷下一句出口的话又让林霁冷汗直冒。
“那你去给我找！”少爷淡淡地说了句。
“少爷你这是……”林霁“何苦呢”三个字还没发出来音就在少爷的瞪视下咽回了肚子里。
“还不快去！”少爷又拿眼睛瞪他。
“是……”林霁只好乖乖照做。
从在少爷身边起，林霁就没有违逆过少爷。也并非被培养成只听主子话的奴才，只是林霁觉得该听少爷的话。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也许第一次见到沈暮寒时，就无法违抗他的命令了。
他知道少爷是故意要找男孩来气大总管，可是既然目、和之事恶心吗？为何还要……还是说少爷只觉得男女之间做那事恶心，男人和男人之间就……
少爷到底在想什么啊？他想不通，也不敢问。只好照着吩咐做。
大总管还不如顺了少爷的意，给少爷找个男孩过来呢。结果现在这活儿落他身上了，这不是为难他么。林霁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决定明天去城里有名的南馆碰碰运气。
☆、第三章
看着匾额上“南馆”那两个黄澄澄的大字，林霁有点头皮发麻。苏城虽小，却也符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应有尽有，不该有的，只要你消息足够灵通，那么也一定能找得到。林霁替少爷跑腿时，路过这“南馆”，那时他还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后来与其他仆人说起，才从消息灵通的口中得知这儿到底是个什么所在。现在他站在“南馆”门口，心里七上八下。烟花之地，总是给人不好的印象，而进这种地方他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哟，这位爷，天还早呢，我们都还没开张呢。您这是——”刚进门，就有个花枝招展的人来招待林霁。林霁嘴角抽了抽。这里的小倌身上穿的竟然比妓院那些姑娘还要艳，脂粉味儿虽没有那么重，风尘气却一点都不少。
“我找你们老板。”林霁给来人使了个眼色。来招待的小倌立刻很识相地找人带林霁去找老板。干他们这一行的，看不懂客人的眼神可不行。更何况，一大早来找乐子的人可是不多。找完乐子的，都还在厢房里没起来呢。
跟着侍者进到后院之后，林霁被引进一个房间。侍者给林霁上了茶，让林霁先坐着等一会儿，他去找宋老板。林霁点头答应。听着院里不时传来压抑的哭声，林霁叹了口气。当初如果不是被沈家买走，那他的余生恐怕也要在这南馆中度过了。
林霁没动那杯茶，他不习惯喝茶。从来都是干完活儿回房灌一大壶凉水，也不用沏茶那么麻烦。不过少爷喜欢喝，而林霁只喜欢在少爷喝茶的时候闻一闻茶水的香气。这儿的茶香是香，却不知是什么的香气，林霁说不上来。他暂时也不渴，就耐心坐着等待。
不一会儿，宋老板来了。客套之后林霁便直奔主题：“老板，您这儿有没有刚被送来还没□接客的小倌？”
“您这是……”老板有点迟疑地看着林霁。
“是要买了送人的。”林霁朝老板丢去一个“你明白的”眼神。老板立刻心领神会。
“那您稍坐一会儿。我这就去领几个让您瞅瞅。”老板颠颠儿地就往外走。其实南馆也不容易，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买下几个孩子，训练需要时间，培养出好苗子也需要时间。有时候培养出来的苗子反倒赚不了几个钱。因为是男孩，一旦开始发育，变声加上骨架拉长，不再是少年模样，就不能迎合客人喜好了，能接客的也就这几年。所以还不如趁早脱手，一下赚个大的。
林霁知道老板的心思，又坐回座位，用手指敲着桌子打发时间。没敲几下，他就看见老板领着四五个孩子过来了。
“新来的都在这儿了，爷您挑吧。”老板把那几个孩子往他面前一推，爽朗地说道。
四五个孩子都是十三四岁左右，穿着整齐干净的衣裳，脸也被洗的白净，长得都还可以，毕竟是要靠脸和身子营生的么。有几个眼睛还是红的，估计之前才哭过。倒是有没哭的。
林霁看着那个没有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孩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温冉。”男孩直直地和他对视，眼睛里没有一点害怕。
林霁想，这孩子不错，胆子够大。于是继续问：“你是为什么被送进这里来的？”
“爹娘都死了。二叔把我卖进来的。”男孩干脆地回答。
林霁听着男孩的回答，愣了。他问男孩：“那你怨你二叔吗？”
“不怨。我只怨我命不好。二叔也是没办法。”林霁简直是要被这孩子震愣了：这是个多聪明的孩子啊。如果让这孩子留在南馆，那真是糟蹋了。
林霁朝老板示意：就要这孩子了！老板立刻明白，唤人把男孩们都领了下去。接下来就该讨论价钱问题了。
林霁说：“价钱没问题，不过你得□一下他。万一送过去，人家爷不满意怎么办？”
老板表示他知道该怎么做。林霁和老板定好价钱之后，约好了接温冉的时间就回了沈府。
向少爷报备之后，少爷只是点了点头，问了句：“大总管知道吗？”
“知道。我走之前特意告诉了大总管一声。”想起大总管那摸不着头脑是该生气还是该发愣的表情林霁就对他表示深深的同情。
三天后，林霁亲自去南馆接了温冉。
因为不能太大张旗鼓，林霁是走着去南馆的，和挑人时一样。
林霁直接到南馆的后院去接人。这也是当初和老板说好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南馆之后，林霁看到温冉抱着小包袱被人领着，在院里正等着他。林霁冲着温冉招手，温冉就向他走了过来。真是乖巧的孩子，少爷一定会喜欢的。林霁这样想着。
把赎金全额付给老板之后，林霁就领着温冉回去了。一路上林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我们家少爷喜欢安静，所以你没事不要吵着少爷。”
“我们家少爷不喜欢别人发问，所以少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