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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节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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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砍些树枝,做一个担架,将其抬回去治疗。

吕方今日从朱瑾府上回来,这几日他天天都去请教骑战之术,获益匪浅。听说成及被放回杭州后,钱缪也同意了与淮南军休战和议的事情,方才临别前,他又向朱瑾重提了湖州长城县的事情,朱瑾表示已经向杨行密提过,待钱缪议和使臣来时,杨行密便会提及,应该问题不大。这些日子,吕方诸事顺利,又是少有的闲暇,心情不由得十分舒畅,待回到馆驿,却只见陈允满脸沮丧,拱手站在自己面前,心下不禁一咯噔:“莫非是刺杀陆翔的事情出了岔子?”心情顿时恶劣起来了。

吕方回到自己屋内,陈允也尾随跟了进来,只有王佛儿侍立在一旁。陈允看了王佛儿一眼,一咬牙,上前敛衽行礼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公治罪。”

吕方摇头苦笑道:“你不把事情原委说明白,叫我如何治罪?再说,你这事情是见不得人的,我治你的罪,又当如何将那罪名说出来呢?”

陈允听了更是惭愧无地,于是将事情原委细细禀明,说完后便站在一旁,肃立不语。

吕方坐在哪里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道:“若是常人,受了这等重伤,十成只怕死了九成,只是这陆翔不可以常人视之,此次没能杀了他,想要再动手,可就难了。”

陈允一声不吭,只是低头站在一旁,吕方转身对王佛儿问道:“佛儿,你以为该如何是好呢?”

王佛儿不假思索道:“在下以为使君乃一州刺史,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在广陵城中危机潜伏,还是早些归去的好。至于陆翔的生死,这等细微的事情,自然有陈先生解决,主公不必分心。”

吕方击掌笑道:“佛儿果然是言不虚发,发必有中。你说的是,这广陵城中水混的很,像我们这种小鱼,还是早点归去的好,只是我们应该回去哪里呢?”

吕方说话的时候,面朝着王佛儿,仿佛陈允不存在一般,陈允也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一般。王佛儿看了陈允一眼,肃容答道:“自然是回湖州,主公莫非忘了自己的官职不成?”

“不错。”吕方笑道:“佛儿,你明日随我一同去拜访润州安使君,离开广陵前,我有些事情要办完。”说到这里,吕方站起身来,拍着王佛儿的肩膀道:“佛儿,和你说话真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很多很复杂的事情在你那儿,总会变得很简单。”

王佛儿笑道:“属下愚钝,不如主公机变,只不过秉直道而行罢了。”

吕方听到王佛儿的回答,不禁大笑道:“好一个秉直道而行,佛儿你当真是当世奇男子,我能得到你这等属下,当真是我的福气。”说到这里,吕方自顾笑着走出屋去,屋中下王佛儿和陈允二人。

陈允上前两步,躬身拜倒道:“王将军胸怀宽广,非在下能及。”

王佛儿伸手扶住陈允道:“主公欲成大事,麾下岂能无人,那事我也思量过了,先生所为并非一己私利,王某也孟浪了些,安仁义向我示好,我却未曾与主母说明,也是有错在先。”两人说到这里,相视一笑,先前之间的一些芥蒂,也消磨了许多。

次日清晨,吕方便带了王佛儿,一同前去拜访安仁义。那安仁义见吕方的时候,神情间却是有几分尴尬,显然是想起了收买王佛儿不成的事情。

吕方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说:“吕某今日来,所为只有一事相求,还望安兄应允。”

安仁义听了一愣,脸色顿时有些犹疑,思量了片刻,方才一咬牙答道:“任之请说,只要愚兄办得到,自然应允。”

吕方听了,起身拜了一拜,笑道:“所为的不是其他,我在湖州那边已经安定下来了,便要将妻小搬过去,佛儿也要同去,还有些田产店铺变卖,婢女奴仆,想要一同带走,还请安兄应允。”

安仁义听了一愣,答道:“这是当然的,不过此时是你的家事,又何必相求与我?”

吕方笑道:“只是佛儿走后,莫邪都中许多士卒都在丹阳定居,田宅也在其中,那时县中官员换了,还请安兄看在小弟面子上,照顾则个。”

安仁义听了又惊又喜,他当年收买王佛儿也不只是为了王佛儿一人,大半是为了留在丹阳的莫邪右都的三千精兵,此时听吕方的意思,竟是要将那些士卒都留在丹阳,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起身问道:“听贤弟的意思,莫非不将莫邪右都的将士带走?”

吕方笑道:“不错,那些将士刚刚安定下来,有了田宅妻小,我又如何忍心强行将其带走,若有人愿意随我一同去湖州也就罢了,否则我也不强迫,再说湖州那边土地大半都是豪强所有,也没有那么多多余的空闲田宅安置他们。”

69回乡

安仁义听到这里,脸上已是堆满了笑容,口中只是说着:“贤弟这般行事,让愚兄好生钦佩。”

吕方却拱手答道:“安兄如何这般说,若非当年大哥收容与我,将我与降兵安置在丹阳,吕某岂有今日。今日所为不过报大恩于万一罢了。”说到这里,吕方转身对身旁的王佛儿叱道:“你这厮好生不懂事,安使君降阶交好与汝,你却那般不识抬举,险些伤了我们兄弟间的情谊,还不快向我大哥谢罪。”

王佛儿赶紧站起身来,敛衽谢罪,安仁义脸色微红,伸手制止王佛儿下拜,道:“罢了罢了,也是我酒后孟浪了,佛儿忠心侍主,何罪之有。”

王佛儿却还是躬身拜了三拜,方才回到吕方身后侍立,吕方肃容道:“小弟当年南下之时,麾下数千士卒,可囊中羞涩,无立锥之地,兄长让出丹阳与我,吕某方能有今日境地,所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安兄也。杨王外放我为那湖州刺史,事情原委兄长也是清楚地,并非赏功酬劳,现在我虽名为刺史,可手中不过一县之地,强敌便在身侧,手下将士们枕戈而眠,披甲而耕,哪里又及得上在丹阳时。杨王所为无非是顾忌兄长雄武,剪除羽翼,免得祸生腹心罢了。我出发之前,将吏家属,辎重细软皆留在丹阳,乃是信重兄长,以为若有万一,妻小也有所托,实无贪恋实利,不肯交还的意思。今日所为,也是为了防止小人细言,离间和兄长的情谊的缘故。”

吕方这一席话说完,安仁义已是满是通红,他想起前些日子听苏掌书所言,招诱吕方麾下壮士,收买王佛儿所为,而吕方却以怨报德,将留在丹阳的将士留给自己,不由得起身抓住吕方的手臂道:“安某昔日所为实是受了小人挑拨,昏了头脑,尚喜遇到佛儿这等板荡之臣,未曾坏了我等兄弟情谊。吾与任之虽非亲身骨肉,但好男儿意气相投,又何必须要一母同胎,将来某家若再有做了半点对不起任之的事情,自当不为人子。”说到最后,安仁义咬破手臂,依照胡人的风俗,指着伤口对天发誓起来。

吕方赶紧撕破衣袖为安仁义包扎,一时间两人气氛融融,正在此时,屋外有亲兵通报,说吕方馆舍中有人来报信,有要紧事情请回到馆驿。

吕方听了,在这广陵城中,多事之秋时,也不敢拖延,赶紧起身告辞,安仁义也不挽留,起身将其送出大门外。

送走吕方后,安仁义回到屋中,在一旁等候已久的苏掌书见他心情不错的模样,试探着问道:“不知今日吕刺史来访所为何事,使君如此开心。”

安仁义脸色却突然阴沉起来,指着苏掌书叱喝道:“任之将留在丹阳的莫邪右都转至我润州辖下,你这厮任性妄为,险些毁了我们兄弟情谊,若非看你这些年来做事还勤勉的很,今日便要取你的项上人头。回润州后,你便回家中闭门思过吧,莫要在我幕中来了。”

苏掌书一下子被安仁义的怒骂给吓呆了,正要开口分辨,安仁义却一甩袖子,自顾进屋中去了,把他一个人撂在院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万分。

吕方一路急如星火赶回住处,却只见吕之行满脸惶急在堂上来回走动,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莫非是他在杨行密府上得了什么要紧消息,通报自己不成,正要屏退左右,却只见对方抢到自己面前,满脸都是悲戚之色,悲声道:“任之,父亲传信来说病势沉重,卧床不起,只怕,只怕已经不行了。”说到这里,吕之行一把抓住吕方手臂,竟失声痛苦起来。

吕方听了这消息不禁一愣,也不禁悲从中来,自己自穿越以来,由一介庄客发展到如今一州刺史,吕家的族长吕深实在是有大恩与自己,力排众议支持自己在庄中重新分配土地的改革行动,不嫌自己身份低微,将长女吕淑娴许配给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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