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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了解你自己吗?陈陇,我们现在不应当谈一些对你我都是很奢侈的感情。这一次来合肥就是想见到你,这也是我最大的心愿,是的,我们之间有过甜蜜的过去,这已经足够了。”
“这怎么可以呢,怎么会是这样呢。晓涵,我们不应当是这样的。”晓涵喟然叹息一声,苦笑一下说,“陈陇,我不想你我的关系太俗气了。简爱好象说过,穿过坟墓,在上帝面前我们的灵魂都是平等的。我现在自以为非常冰清玉洁,在心里。真的。洁净的让我自己都感到有些诧异。陈陇,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也就是那几十年的光阴,何必要计较那么多恩怨。更没有必要自寻烦恼。陈陇,了知一切,如幻影,如浮云城堡,如梦,如魅,没有实质,只有能够被看到的性质而已。了知一切,如悬挂在万里晴空中的月亮,倒映在清澈的湖面,虽然月亮不曾来到湖面。现在,我对一切众生都起慈悲心,不管别人如何待我,都要保持慈悲。我也不管你从八百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想做什么,只当它是一场梦。我很爱你,我一点了不否认我对你的感情。当我透过对你的爱而确实见到一切事物和我的人性互相依存时,我会感到这个世界呈现出更明亮更新鲜更亮丽的光。以前,山桃文学社的社长,我们一块去皇藏峪踏青,见了一个叫超然的法师。现在,我理解了大师的一些话,现实中的一切,正如超然法师所说那是重重无尽互相辉映的网。我也就再也不必保护自己或者说是伪装自己。我向我所爱的人坦露我的本性,心不造作,一切如水不搅动,本性依然透明清澈。我知道我的存在就象秋天的云那样短暂,看着众生的生死就如同看着舞步,生命时光就象空中闪电,就象急流冲下山脊,匆匆滑逝。面对这世间的一切,我不再有无限的苦和迷惘,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有了一颗平常心。陈陇,我这样说,其实不知道你能否明白,你我回不到从前了,更回不到八百年以前。我试过了,也尽了自己的努力。不行,真的不行的。”
文正不语了,他慢慢地垂下头。他知道,也许晓涵说的是对的,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于是,看见的,看不见的;记住的,遗忘了。生命中,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于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从八百年前的时空而来,他要面对自己内心的困惑。在苦苦挣扎中,如果有人向他投以理解的目光,他会感到一种生命的暖意,或许仅有短暂的一瞥,就足以使他感奋不已。但是,尘世中,没有人能懂。有时候他不知道和晓涵的故事会怎样发展下去,只是想着只有这么做,他不想在他打破一份平静之后在去打破另一份平静,只是在茫茫的红尘里充满许多虚幻的空间和迷茫的陷阱,使现实生活追求浪漫和耐不住的平静心灵,一次次深陷到不可自拔的地步,而却不知道生活中的那些实在的关心和爱,平淡却是实在的点滴才是最珍贵。穿梭时空而来,也许就是为了找寻爱的过程,经历过爱人与被爱,学会了爱,他知道什么是他需要的。一个人的时候,他也细细品味晓涵带给他的众多美好,花一样的青春就转瞬即逝,青春不再,美丽不再,那颗快乐无际的心,曾经那颗时时要飞的心于是乎落了地,她是那样的温情,宽容,她懂得生活,懂得珍惜。也许她不再有心动的爱情,也许她不再有美丽的容颜,也许生活也同时给与了她更多的美好,那就是:她有了比爱情更深的亲情,有了比容颜更美丽的魅力和韵味。有了丰富的阅历,有了年少时少有的丰富内涵。他曾经无数次得问: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人生,是青春,还是美丽,是事业有成还是幸福的家庭。象平常男人一样想要美丽觜唇,想要美丽的身材,他喜欢成熟的东西,那些动听的音乐,那种从容的态度,都要命的吸引着他。想假如是最空虚的痛,可还有更糟糕的,便是非要把血淋淋的伤口展示出来搏同情,想象王社那样著书立说,想来习惯写字的人都有些暴露狂,但是把美好的东西整得廉价恶俗,真真不可原谅。那样是对自己不尊重,对对方也不公平。所以他要终止一切宣之于口或形诸文字的诉苦行为,并停止一切自怜自伤的想法,很长时间,他没有任何想法。有时候每天都是心烦意乱。一面行色匆匆,一面无所事事,然后无数次的后悔、自责、迷茫、厌烦、难过、丧失兴趣。他觉得自己问题很大。有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希望有激动人心的事情发生;或者,至少给他一些启示。只是觉得不能失去晓涵,如果真的失去她,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走了,漫天飞絮的季节里。这一去,路迢迢,人渺渺,或许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他和晓涵需要一点连结的东西,需要一点安心的感觉。就算哭了一场,释然与失落并存。毕竟是久远久远的记忆了,不可能再来一次肝肠寸断;他甚至有些吃惊,竟然还会为此落泪。只是他会想念,会珍惜。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些惆怅。有时候,生活真令他难以形容。前一分钟和后一分钟,全然没有逻辑上的痕迹可寻:悲与喜,苦与乐,爱与恨,激情与颓废,执着与消沉,天才与疯子,成功与失败。似乎,任何事情,都可以在任何时间,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时光倏然而逝,如水流,只有水流会如此不可捉摸,只有水流能这样潇洒无情,只有水流可承担这样的沉重真实。过去的时光,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有时觉得很甜蜜,有时觉得很凄凉,有时只是说不出的黯然。然而总归是回不去了。前生缘,今世情,中间隔了太多茫然,便成了巨大的尴尬的空白。流水终于流到今日,源头处的自己,面目模糊。春色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细想来,年少的岁月也宜三分:两分不知所为的茫然,一分过度传唱的爱情。他的青春,已经不小心错过站头,只好继续兜转,只怕,最后仍只能赚到几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又或,几句不胜其扰的低骂。有时候也会热血沸腾,只是他比较失败,觉得和晓涵的未来很渺茫。他只需要随心所欲过日子,体会一点爱恨情仇,感叹一回风花雪月,指点一通天下大势,悲悯一气众生多苦,人格就已尽善尽美。
文正垂下头的时候,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几转,终究没有流下。世人都苦,无一人不苦,无一情不痛。在现实中,生活渐渐平静,再顶天立地的人物,在命运面前,终究只有无奈。他知道痛苦伤心的事情在童话中当然也是有的,如小美人鱼虽然化身为泡沫,感情却始终纯净透明。爱上晓涵以后,他既经历了惨痛的亲人离世之苦,也尝到了一些浅薄的成事之乐;感受到他人对自已不求回报的真心关爱,却也在貌合神离的感情游戏中出出入入;想追求更好更纯粹的生活,却总怀疑自己有没有坚持的能力,心情真的很乱。未来究竟如何,却仍没有丝毫头绪,茫然之余,亦复自伤。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以前他并不真懂其中的感情,却也为赋新词强说愁,作明了状。现在觉得人生还长,未来还不知有什么变数,反倒隐隐有了些欲说还休之态。许多感慨,却总没办法对人言说。有感而发尚且不易,那些他没有灵性领会的精微境界,没有能力处理的各式难题,更是不知凡几,生命诚可贵,然而如何将这一生过得有意义,他却完全不知。有时在恍惚间他觉得晓涵的理想的男人一定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有柔软的发丝和同样温柔的轮廓,眼睛要大,鼻子要高,最好再白衣胜雪,顾盼有神,磊落如琼林玉树,飘逸似谪仙临凡。一道坚毅的眼神,一片自信的神色,一股温暖的气息,一个潇洒的举止,甚至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这些,他又是不具备的。不过,他从来没有自卑,从来没有绝对的狂喜,也没有压倒性的悲哀。他知道晓涵不是一个追求戏剧的刺激的人,也许她想要的生活就是平淡如水。想来想去,想象着,否定了又否定,欲语还休,欲走还留,千回百转,百转千回。他知道告别一些人一些事,不是不惆怅的。就算和晓涵没有了感觉,许多希望虽然已经破灭,却还有新的想法。他已明白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挽回,却还是觉得,只要想做,还是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