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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热,他把每一期社刊都分寄到我们能知道的全国文学社,争取和他们交流。我的一楼“123”成了山桃文学社的编辑部,同时又是一个文学沙龙俱乐部。到了次年春天,王少华提议去大泽乡玩,立即就有兰兰、北海、河杰、田野等几人赞同。1986年的社会是谁要能在某某单位上班真是神气得牛B轰轰,走起路来象刚从南极归来的企鹅。王社在1985年百万大裁时复转到地方后,刚脱下军装,一身豪气,有些恃才傲物,又有点孤芳自赏,在部队干通讯报道员时孬好有几十篇幅的稿件问世,14岁就做作家梦,自以为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他当时很想去市报社或文联工作,市组织部长兴一和王社天花乱坠天地玄黄地一番交谈,他认为王社读的书还有点少,应到一个学校去多看些书。兴一说,到报社当个小记者到处跑也没什么意思,在文联上班要处处看人眼色,那里要论资排辈讲名望讲身份讲地位,出5本书的等着出3本书的打开水,出3本书的想让出1本书的扫地,你到那里只能干勤杂工。王社,其实你的才气还是有的,你父母有让你进机关的想法,我可以叫安置办的负责人把安到任何一个部门去,但我觉得你最适合去的地方是龙墟城师专。于是,王社就这样进了墟城市最高的学府龙城大学,在学校图书馆上班,最初那一阵子,他每天都是钻进书堆里,真的有点象饥饿人扑在面包上。粉膏继晷,秉烛夜读几个月后,终于在他从部队来地方后的第一年夏季病倒了。病症很古怪,开始象感冒,他也以为是感冒,因为得病的前一天晚上,王社煽了一夜电扇看书写作,次日便咳嗽不止,感到眼眶酸疼,到医院也是当重感冒治疗的。打吊针时出现了麻烦。王社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好象只能呼气不能吸气,医生见他呼吸越来越困难,急忙拔下吊针跑向急诊室。王社昏了过去。醒来时见有好多人围在他人身旁。“陈冬梅。”他见到了一双含烟飘雾的眼。他想叫,但却叫不出声。陈冬梅虽然戴着大口罩,但她那双眼睛是我熟悉的,特别是那双眉毛,那右眉梢上旋着的黑圆圈儿,是绝无仅有的。他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刚昏迷时觉得整个人一下子轻飘飘地朝一个方向飞驰而去,速度之快令人不能自抑,之后,他仿佛听到乱嘈嘈的声音一直喋喋不休,心里感到很烦,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现在苏醒后居然见到陈冬梅站在自己面前,感到特别兴奋,神智霎时清爽起来。那次他的病被医好之后,陈冬梅对他说,你的病真是古怪,院里专家说从解放后到你仅有两例这样的病,那一个已经死了,你真是死里逃生。不过,你如有不幸,你的遗体将被解剖当科研标本。听陈冬梅如此一说,他故作紧张打个寒噤:天那,我怕死呀。满打满算,我才21岁,再坐10年冷板凳,我准备写一部和红楼梦媲美的黑楼梦呢。陈冬梅惊叫着问,黑楼梦呀,真新鲜。他说,其实,没有人知道我一直魂牵梦绕怀恋着家乡墩家庄的一棵树。陈冬梅问,什么树?王社说,黑桑树。陈冬梅笑了:我知道的,当兵前我们常去那儿玩的。那桑树树冠如云,树身通体黢黑,听我外婆讲那是雷电劈的。王社说,是的,那树老迈披靡,遒如苍龙,黑桑树,它的神韵多象我们历经磨难的汉文化。从那以后,陈冬梅时常到我的“123”去玩,但她从不提让我到她的住处去。陈冬梅结婚后到墟城市医院进修,住在她的姨妈家,她想,她一定是怕引起她姨妈的误会。陈冬梅说,她姨妈反对她现在处男朋友,常拿她母亲被父亲抛弃的例子开导她,劝告她说世界上的男人都靠不住。她姨妈也离婚了,从心里上对男人又多了几分仇视。
陈冬梅被她的姨妈看管得很严。她姨妈说,能娶陈冬梅的男人要先过她那一关,但是,终究还是有一个人打动了云大娘,陈冬梅还是嫁人了。
文学社的事闹腾开来以后,陈冬梅见王社的“123”住处常常是乌烟瘴气,就很少来了。
陈冬梅劝王社少抽点烟,并让他注意身体。这次文学社准备去大泽乡搞一次春游,对身心都是一次难得的放松,王社准备去邀陈冬梅一块前往。到市医院没有找到陈冬梅,情急之中,王社按陈冬张的同事提供的住址去了她的住处。
陈冬梅的姨家住在市东的轧花厂,她姨是厂医。王社没有见到陈冬梅的姨,那天她姨正好在厂大门的门卫室里坐着,王社正好向她问路,这就惹出了麻烦。
那次春游陈冬梅还是去了。王社他们几个人奔向涉故台,席地而坐。如烟似火的野花簇拥着我们,开红酒,喝饮料,吃点心,几个人嬉闹着。
王社随手摘些花草,编了一个五彩缤纷的花环,心想,人生何苦哉,也许生命的春天已经逝支,可我们都在祈祷着生命的春天。半年多青苔黄叶做学问的日子,让他感到身心都很疲惫。一间小屋,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堆书,除此之外身无长物。日子过得非常清苦,抽劣质的烟,喝最便宜的酒,王社常想:一个为事业奋斗的男人就该这样象苦行僧一样过活吗?有时感到多年来自己一直都在攀登一个悬崖峭壁,早已是精疲力竭,抬望眼,上面依然不见山顶。真想松开手,附下去。数年来就这样一直坚持着。静下心来,有时也会感到悲哀:象一个爬山的山羊,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刚想退葸,却见前边有一撮青草,又自慰着向那撮青草奔去。这撮草是什么?是人们所追求的幸福吗?上帝的诱惑。也许饮尽精神的悲愁,在生命的杯底会现出些许的甜蜜。
陈冬梅见王社拿着花环心驰神往的样子,跑过来一把抢过花环戴在头上,嬉笑着立在花丛中。
王社会性惊呆了。
陈冬梅齐耳的短发在鬓角上有几撮汗浸浸的头发贴在腮上,她的笑靥里盛满了甜蜜,明媚的大眼睛象黑太阳一样熠熠生辉。粉红的脸蛋如朝暾鼻如悬胆,唇如樱桃,笑灿灿地立在那儿,如一株玉树。白底红方格的对襟褂子上打着布扣子,下身是牛仔裤。几只蜂蝶绕着她头上的花环飞,她把双手俏皮地叉在腰际。
王少华喊了一声好,拿起相机对着陈冬梅“咔嚓”一下,其他几个人起哄着跑向陈冬梅,然后,他们很放纵地打闹着。少华把相机调到自动拍摄,拉起我跑向人群。随着几个人一齐喊了声“茄子”,王社和这群舞文弄墨的男女便成了永恒的定格。
文学社的经费来源由王社向学校争取,以挂靠校科研处的名义向校方要钱,这样,“123”文学社有了固定的办刊经费,从打字到装订每一个环节王社都过问,样刊出来后,王社便带着北海、少华、兰兰还有一些编委,把它们送给市文联的海涛主席。组织到大泽乡春游后,他们又组织一次皇藏峪旅游,这一次,陈冬梅便不愿去了。她姨妈得知她和我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让陈冬梅出来玩了。
王社在轧花厂的大门口徘徊着。院子的大门坐东朝西,有两道大门,在两道门之间是一条很长的甬道,路两旁是空旷的草地。第一道门形同虚设,门口是一座很破旧的石桥,桥下是很污浊的水。那天王社一个人坐在桥上,抽着劣质的烟。王社已让一个老头帮忙捎信给陈冬梅。王社有点怕进第二道门,那里有陈冬梅的姨妈。等了半天陈冬梅才二道门里姗姗走出。
王社依然坐在桥上吸着劣质的“团结”牌香烟,0。5元钱一包,这还是他父亲给的。
王社的父亲曾是70年代末全国商业革命的模范,炮兵出身,他总拿扛炮弹的精神干革命,全身心地扑在单位工作上,很少回家,王社的母亲便拉扯他还有很小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母亲除了干农活还养着一头猪,到年终生产队宣布我们家欠集体多少工分后,把那头猪卖掉便能还一些拖欠的工分钱。在包产到户那一年他们家恢复了城镇户口。他母亲是60年代的粮站公职人员,恢复工作后便在镇食品站当会计。全家住在镇供销社的收购点大院里。收购点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内有一个大池塘,一到夏季池塘里便开满荷花。他们家就住在荷花池旁的一个小院落里。王社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每人都有一间小屋,但他那时总想回墩家庄去住。
尽管收购点的荷花开起来很美丽,但王社总怀恋着墩家庄的那株黑桑树,那是他和陈冬梅儿时的乐园。陈冬梅走近王社时,他忽然感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你来了?咋不到家里去坐?走吧。到家里去。”陈冬梅的语气很缓和,也很自然。
“不。不。我有点怕你姨妈。”王社回答得很慌乱。
“你是来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