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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好好瞧瞧你!”她的声音略带沙哑,眼睛里似乎含着泪光,“克儿,你都未曾见过娘的真容呢。”
欧阳克与南子对视,然后走到顾小枝身边,单膝跪下道,“娘。”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的娘亲,就算她再错,这一点也无法改变。“看着我,看着我……”顾小枝望着欧阳克,手指轻轻解开系着的黑色面纱,“你瞧,这便是娘的容貌!”欧阳克虽然已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
“你的爹爹,不,我的丈夫欧阳锐就是你亲生父亲欧阳锋的大哥!就在你出生的那个冬天,他将那柄灵剑亲手插入我丈夫的胸膛!你说,我怎能不恨他?”顾小枝的脸扭曲,眼神凶狠,“而你,只不过是我勾引他的意外!”这句话着实叫欧阳克失落,无奈笑笑,说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顾小枝轻声嗤笑,道,“既生瑜,何生亮?要怪就怪老天爷为什么叫欧阳家有了锐哥,还要生下你欧阳锋!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属于锐哥的!哼!”她冷笑的时候,丑陋的脸更加扭曲。
“不要说啦!”欧阳克忽然打断她,神色有些悲凉,“我的亲生母亲一直都恨着我的亲生父亲?原来如此。”南子抢道,“克儿!无论如何,我都很爱你!自从知道你的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为你改变,或许我做的还是不够,但是你绝对不是她所说的意外,你是苍天赐对我欧阳锋最大的仁慈!”
“哼!我若是真要斤斤计较,只怕到最后,只怕到最后心最受伤的那个人是我。”欧阳克望着顾小枝,道,“怀胎十月,你竟对我这个儿子无半分母亲的疼爱,既然如此,我欧阳克又何必对你念念不忘?也罢,从今以后,你我形同陌路,都随他去吧!”
“克儿!你不要太过于难过……”南子不知如何安慰,只好紧紧攥住他的手,然后用满含深情的眼神望着他,“你总是还有我。天涯海角,无论多么辛苦,只要你愿意我都陪你走下去。”
“好!那我们离开这里,离开白驼山,离开西域,我们去江南,去你喜欢的那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回来!”或许是太过于激动,欧阳克的指尖深深地嵌入南子的肌肤,“你!你我老死不相往来……”他还是有些不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已不再那么冷厉,“你若真是这么爱他,那你何必不下去陪着她呢?你怎么忍心叫他一个人孤苦无依这么多年?”
“哈哈!”顾小枝似乎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些什么,紧紧握着黑色的面纱仰天大笑,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何不去陪他?”然后,难得温情的望着欧阳克道,“克儿,娘亲对不起你……”然后,绝尘而去。
南子抱住有些颓然的欧阳克,在石凳上坐下,良久,欧阳克才缓缓道,“明天,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吧!”他不是在与南子商量,而是在很坚定地告诉他自己的决定——离开,离开这个有她存在的地方。
去哪里?到哪里都好,只要与他相依相偎,相守余下的时光,哪里都好。
决定很突然,幸好南子和欧阳克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走,需要收拾的行李也很少,只有几身常穿的衣物,一些银子。用过晚饭,南子召开过全庄的集会,吩咐了一些事宜,大概也就是一切都听从大夫人的安排便是,然后与几位得力助手吩咐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权当道别。
欧阳克收拾行李中,无意间竟发现十岁那年遇到的雪狐所曾与的灵珠,虽然落了写尘埃它依旧熠熠生辉,只是欧阳克一直都不明白它有什么作用,除却当做珍贵的珠宝可以用来换取钱财之外。既然,是命定,不防带在身边,总会有用的一天。
深夜,当所有的人都安眠以后,欧阳克悄悄来到南子的房间,他还亮着灯,若有所思的模样分外叫人疼惜。“你,也没有睡吗?”南子笑望着欧阳克,向他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我也是,睡不着。除却你出生那年,还有上次去重阳宫,我还真没离开过这里,特别是以后便不回来啦!呵……”
欧阳克走过去,将他拥在自己的怀里,亲昵的吻在他的额头,轻声道,“克儿也是呢,除却上次去燕京,也未曾离开过。但是,因为以后的路有你相陪伴,所以克儿充满信心,我们一定会过得比在这里好,至少,不用堤防着时刻都想要杀掉自己的女人!”
南子点头,仰头吻上欧阳克的唇。也罢,过了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是时候伊人相伴,仗剑天涯。
涅磐·重生
将睡未睡之际,一阵嘈杂声传来,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南子和欧阳克披衣而起,却只望见窗外一片火光,呼救声以及救火声充斥着耳膜。那个发疯似的女人,此刻正站在秀阁的最高处望着陷入一片火海的白驼山庄狂笑,“锐哥,你若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叫别人抢去……”
逃的逃,伤的伤,死的死,只是南子与欧阳克已全然不在意,既然决定离开,身无一物似乎比遥远的牵挂要好些。好在白驼山庄里的许多建材来自山里的石头,所以就算经历了一夜烈火的焚烧,地面上还是残留着许多烧黑的高大柱子。顾小枝,那个疯女人在火势最大的那一瞬间跳下秀阁,此刻已经尸骨无存。
云衣和春拂已经在山庄里呆了大半辈子,就算此刻吩咐她们下山,她们大概也无法适应寻常百姓的生活,所以,有些女弟子誓死都要留守白驼山庄,这叫南子和欧阳克有些为难,不过还好,后山的密室还可以用来暂时居住。
因为这一场大火,南子和欧阳克不得不推迟行程,山庄毁掉也好,原本就打算要放弃,只是这许多个女弟子还需要照顾。大部分,领取一部分财物便下山寻求新生活,还有小部分,已经无法离开——这里已经成为她们生命的一部分。
重建?这并不是南子所希望的,欧阳克亦然。所以,在山庄的地下,在曾经作为仓库使用的地方,南子决定扩建,建成一座舒适的地下城堡,地方不大,房间不多,但是每个角落都洋溢着温馨的家的气息。
等这一切完成的时候,已是三个月之后,这个时候,白驼山上已初见秋天的脚步。到蛇谷与蛇郎和小晚匆匆告别,便开始收拾离开的行囊。两匹马,两个人影,一黑一白,驰骋而过,绝尘而去。
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一路向东,遇见很多人,看过很多事。欧阳克的年少轻狂忽然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消磨掉不少,他开始反省,开始真正的成熟起来。而南子,他只想好好爱惜身边的白衣如雪的他,只要能够陪伴着他,哪里都好!
到达燕京的时候,无眉和伴月已经被等待折磨得焦头烂额,却因为欧阳克那一句不得离开,只好一直守在赵王府里。完颜康的事似乎告一段落,因为他已经回到王府,重新当起了大金国的小王爷,但是他的眼神里明明写着“我有目的”。
西毒的鼎鼎大名,叫完颜洪烈兴奋了好久,然后将许多重要的任务交与欧阳克与南子处理,完颜康此刻已经学会隐藏,笑里藏刀。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当你不再争取什么的时候,他偏偏蜂拥而至,譬如叫武林中分外眼红的《九阴真经》,譬如完颜洪烈想要得到的《武穆遗书》,南子明白,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注定要改变。所以,他将《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誊抄了一份,送给欧阳克。
若是从前,他必定欣喜若狂,而今日,这些也只不是身外之物。
受邀至桃花岛,望着繁盛的桃花林以及碧水青山,欧阳克故意握紧南子的手,伏在他的耳畔亲昵的道,“你说,我们过些日子也找这样一座岛屿隐居好不好?”全然不将黄药师以及洪七公等人放在眼里。
常常故意牵扯着南子,躲开众人的视线来到茂密的桃花林里,在落英缤纷的巨大桃花树下,两个人肩并肩手牵手,亲吻和看日落。江湖的事,本与他们无关,只是命里应该到此一游,所以就来了。
闲暇的时候,欧阳克将桃花岛上的五行八卦仔细研究了一番,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想以后和南子隐居的地方总是受到不速之客的骚扰。
离开桃花岛的船在夜里遇到了风暴,跌落水里的那一瞬间,欧阳克忽然想起南子教自己在神驼峰下的河里游泳的情景。南子夹着欧阳克游了好久才看见一座荒岛,爬上岸,二人仰天躺在柔软的白色细沙上,哈哈大笑。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无人打扰的宁静,仿佛是回到最原始的时代,采野果,打猎,钻木取火。
辛苦,但是很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