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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姑娘你心灵手巧啊。”
白姝坐正了些，还是支着头专注于崔琪的举手投足，崔琪笑会引得她勾起嘴角，崔琪好奇什么她都会很主动地去解说。崔琪总是对着圣诞树笑，叽叽喳喳地讲好多，然后又感叹这些东西居然是白姝做的。她对白姝笑，对白姝说，总是有那么多好奇不完的事情。
圣诞树顶端有一个星星，为了让它能闪耀起来，白姝弄得一客厅的金粉。好不容易做好了，总要让它起点什么作用吧。于是白姝说：“许个愿吧，说不定会成真的。”
“才怪呢！”崔琪啧啧地说：“跟菩萨许愿都不一定灵，你这更不可能了。”
“你管它灵不灵呢，形式一下总可以吧。”
崔琪带笑半眯起眼睛瞅着白姝，瞅了好一会儿，等自己笑够了才答应了白姝。
可是许愿，要许什么？
白姝还是那么满怀期待一般地等着崔琪许愿，崔琪轻轻地对她笑了笑，做出许愿的动作，心里头确实一篇空白。仅仅是带着许愿这个目的，崔琪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心里头就只有“白姝”这两个字，除了没别的。
崔琪睁开眼，眼前就多了一个盒子，盒子不大，也没有多做包装。她很是不解地看向白姝：“这是什么？”
白姝将盒子移到崔琪手边才回答：“圣诞礼物。”
这房子里只有两个人，而白姝的动作更加地表明了这盒子是给崔琪的，于是她拿起来，好奇地打开了。“就是一个苹果？还这么小！”
“小点才可爱嘛。”白姝拿过盒子，将苹果从盒子里拿出来给崔琪：“也不知道是谁说平安夜要吃苹果，这几天苹果贵得要死！”
“再贵不过几块钱一个，你一句话就来几百块，能比吗？”
“你的意思是要几百块钱的苹果？”
听完这话崔琪忽然愣了，她知道白姝给她看了圣诞树，给了她苹果，可是她才才从意识里头反应过来白姝这些事为了她而做的。
小小的苹果捧在手里，淡淡的笑容展露在脸上，这是崔琪此时的所有，可是她心里头为何会有那么多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为什么
崔琪觉得，她真的不理解白姝的想法，似乎是比以前更加不了解白姝了，所以她开始不敢对白姝的行为作出任何判断，也不想自作多情地想什么。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因为她觉得有些话即使是白姝亲口跟她说的，那其能有几分可信都是个未知数。
她从来没想过可以做圣诞树这样的东西出来，更不会想到白姝这种懒人会做这种东西出来。看得出来白姝很用心，可是要说这心思是为了崔琪，崔琪还真是有些道不明的感受了。
那个苹果，白姝叮咛崔琪要在今天吃掉，可崔琪只是笑笑。她不爱吃水果，所以几乎不会自己动手削苹果。如果白姝硬是像崔妈妈那样把苹果弄好给崔琪送过来，崔琪会吃下去的。可是白姝没有，也不会那样。
这样正好，崔琪不爱吃，所以觉得看着它可能会比吃下去要有意义些。
看过了圣诞树，送过了礼物，客厅还是靠着蜡烛和彩灯在照明。崔琪十指拿着那个小苹果，似漫不经心地转来转去。她眼中似乎没有那么多欣喜的光在闪烁，或许该说是装进了不少低落在里面。
白姝以为自己的这棵圣诞树可以让崔琪过个开心的圣诞节，却不曾想过崔琪忽然地情绪低落让这棵树的存在失去了意义。
“你怎么了？”
崔琪稍稍抬头与白姝对视，似笑非笑地回答她：“没什么。”
白姝倒是笑得比较明显：“没什么是这种表情？”
“难道我该感动地哭，还是说要高兴得大笑？”
“你不开心？”对于崔琪这和自己所预计完全不同的反应，白姝只觉得失落得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可她将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只因为她已经好多年都没过过圣诞，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这个圣诞可以变得快乐。
崔琪没点头，她不是不开心，而是没办法欣然接受。两个人的关系这般不清不楚，崔琪为什么去接受白姝的这份心意，而白姝又凭什么想要让她接受这份心意？
桌上跳动的烛火使崔琪眼花，在一阵静默之后，她始终舍不得将视线从烛火上转移开。她不想看着白姝，害怕看见白姝的面无表情。或许不看着白姝，崔琪才有那个胆子去问她：“你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是吗？”
不管崔琪问的是那方面，白姝都很肯定地回答了“是”。然后崔琪不再说话，只是打开了客厅的灯，好让这个有夜盲症的白姝可以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那种极为难受，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该回去了。”
“都这么晚了。”
崔琪还是站在电灯开关附近，白姝也都在原地站了起来。从两人简单的对话听来，一个想要挽留什么，可另一个却是去意已决。
既然不可留，白姝只好将苹果重新装在盒子里交给崔琪，再次告诉她记得吃了。崔琪刚拿上自己的包包就接到盒子，随手就放进了包包里。
白姝将崔琪送到家门口，本意是想将她送去车站，可崔琪怎么都不让，硬是把白姝拦在了门槛里没让她出来。
“送什么送，你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难道你喜欢？”
白姝一句反问害得崔琪迟疑了两秒。一小时前的一次对话，一小时后两人竟然都将自己那句话中的“我”换成了“你”。
崔琪，自然是替白姝着想，不想她出去遭罪。她为何这般为白姝，答案也很简单。可是白姝呢？这般想着，崔琪倒是随口就问了一句：“你是在为我着想么？”
“你认为不是么？”
回答很是干脆，几乎都没有思考过。可正因为如此，崔琪会觉得那里面参入了不少虚假的情义，所以她轻声笑起一声，摇头道：“我不知道。”
白姝在门内抱起了双手，撇了撇嘴，还是说：“我还是送你去坐车吧，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不用了。”崔琪只用三个字拒绝，紧跟着就与白姝简单道别。说话间，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可能是习惯了在某些情况下躲避白姝的眼神和表情吧。可是道别之后，在崔琪已经转身将要离去之时，不知是为何，她就蓦然回首看了白姝一眼。那一眼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她发现白姝看上去竟然有些难过。
崔琪所见的白姝并非眉头紧锁那般地让表面上都表现得很难受，而是从眼神，从整个人的精神中感觉到她是泄气了，全然不是平日里那个浑身都是骄傲气息的人。有些东西骗不了人，也根本藏不住。就算对方是白姝又怎么样，会暴露出来的就是会暴露出来。
在崔琪看着白姝的时候，白姝在一瞬间的时间里让自己挂出了笑容，然后对她挥挥手说：“要走就赶紧吧，早点回去也好，免得敲过钟声就回不了。”
会从话语中露出破绽的人原来不止崔琪。
白姝说的那话，多少让崔琪听出了一些酸味，即使根本就不明显，可崔琪就是听出来了。看着白姝脸上那些僵硬的笑容，她渐渐地在想，不是她不了解白姝，而是她所了解的白姝就是这个样子。
崔琪所看见的那种眼神和表情，似乎都是在告诉她很多想法和感觉都并非是她自作多情而来的。无奈的是，她遇上的人是白姝。
可是，这样的关系让人太难受了。
真的离开的时候，崔琪还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了白姝一眼，而这一眼并未看见与刚才相同的东西，这更加让崔琪相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崔琪走了，白姝还是站在那里。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白姝还是站在那里。
自家的灯很亮，从她身后照射出来，她能看见地上投射出的一个门框形状的光影，门中间是她自己。可是门框很清晰，自己的身影却显得很模糊。、
就在崔琪转身的瞬间，白姝竟然万分不舍。她不想崔琪走了以后，自己就只剩下一堆寂寞，就好像门外的楼道一般，漆黑一片。
她若不是白姝，或许会直接叫住崔琪，或许会干脆拉住崔琪不让她走。可是她不是白姝又能是谁，她若不是白姝，或许也就不会再有今天这一切事情了。
这事情很恐怖，对白姝来说很恐怖，她真的怕崔琪了。原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自己决心不让它发生就可以避免的，或许是受影响潜移默化了，或许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愿意去接受它的存在。可是不行，起码这一次白姝不能太过放纵自己。
门外自己的影子确实太模糊，模糊得白姝根本没那个耐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