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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文，我要了。”少女面无表情，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像刚才苏零落那样，一文一文的数出五文钱。
“姑娘，你这不是胡闹嘛！”小贩哭丧个脸：“这是用上好的淮扬木，起码要一两银子才……”
“六文。”又数出一文，少女用那张完全不符合表情的娃娃脸挑眉，一脸痞子相。
“……十文。”小贩哭丧着脸，知道自己遇见懂行的了，本来看少女小小年纪又衣着华丽，还以为好骗呢。
“六文。”继续面无表情。
“要不……九文？九文最低了！”小贩痛心疾首。
“六文。”
“你这不是要逼死人吗！最低最低八文钱！”
“六文。”少女终于不那么惜字如金了，只是她下一句话让人觉得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是不是男人啊，为这点钱和一小姑娘斤斤计较。”
“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丫头！”小贩终于崩溃：“六文就六文！”
少女将钱递给他，拿到钗子后随即喜笑颜开，可爱的让街上好多人都觉得睁不开眼。
其实这钗子根本连五文钱都不值，但是她喜欢。
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普通钗子，最顶端刻有两个翩翩飞舞的蝴蝶，虽说不上多么精致，倒也十分素净清新。
即使不是那么贵的东西，但真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值得。少女打算把它送给季云愁，一想到她栗色的头发配上这柄钗子会有多么出彩，李墨染就高兴的笑得更加开怀。
只听这时，一阵凌乱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声如雷鸣，竟然在不知不觉已经靠近身侧，疾风如刀吹过脸颊。
李墨染大惊失色，刚才自己分神，居然没发现危险的逼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腰间一紧，身子凌空而起，等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你还是这么迷糊。”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软糯好听。
少女一脸，情不自禁地叫喊道：“小师父！”第三十章 浮出水面
只是一个闪神，李墨染已经被骑着马的祁落英带出去几丈远。
“小师父！等等，先停马！”抓着祁落英的衣襟，少女慌张地大叫。
“怎么了？”虽然这么问着，女子还是听了她的话地收紧了缰绳，道：“咱们早点回丁府取了你的包袱，今天开始你和我们住在一起。”
她已经和苏零落通过信，知道墨染最新的状况。祁落英自己也没发现，她是有多么想见到李墨染，明明是可以忍那么长时间不相见，但到了楚州一想到自己挂心的少女就在这个城里，自己居然做出毫不符合平时作风的事情来，策马在街道疾驰，只为了早点见到那人。
不过多亏如此，她才能看见了街边捧着一柄钗子笑的开心的墨染，行动先于思考，手臂一伸就把少女抱上马来。
只是李墨染虽然很想小师父，可此时她担心的却是别人：“我是和云愁一起出门的，她如果买完东西出来见不到我会着急的！小师父，你送我回去吧！”
祁落英听闻一把抓住李墨染纤细的手腕，疼的少女皱了一下眉头，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没什么。”稳定情绪，祁落英松了手，才又温和地笑道：“瞧我，见到你太开心了，居然没想那么多。”
说着她转头，对停在身边的另外两匹马匹的主人道：“你们先去找零落吧，我和墨染一会儿回去。”
李墨染这才注意到阮鸣琴和乔杀也在，不好意思的从祁落英怀里探出头对她俩傻笑。
“知道了。”那两人答道，乔杀冲李墨染点了点头，一扭身策马就走。阮鸣琴则对少女展开了一个笑容才随后跟上。
“走吧。”祁落英的笑容还是那么文雅，只是却好像有什么和以前不同了。李墨染窝在她怀里，却怎么样也想不出是什么不同。
远远地就看见季云愁提着一个纸袋，焦急地四处张望，看见她这样，李墨染想也不想大声叫道：“云愁！”
祁落英刚将马停在季云愁身边，却没想到少女居然一下挣开自己的怀抱要往下跳。
祁落英一惊讶，刚要伸手揽住，站在马下的那个女子却已经长臂一伸，轻巧的将女孩抱了下来，买来的糕点也被她放在脚边。
李墨染就着季云愁把自己抱下的姿势，双臂将女子拥入怀中，笑道：“担心坏了吧？我没事。”
“谁说我担心你？”季云愁抬起头佯装生气，却在下一刻笑了起来，把脸再次埋入少女胸前，闷闷地说：“我还以为又把你丢了呢。”
“真是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李墨染撒娇似的锤了她肩膀一下，才小声道：“我才舍不得丢下你呢。”
这两个人完全是自然而然地互动，相视而笑眼里都是真情流露，腻的要死。
完全没想过此时这番情景落在另一个人眼中的感觉。
祁落英只感觉怀中一冷，望着空荡荡的手，在抬头就发现自己一直疼爱着的徒弟已经被另一个人抱在怀中。她们的感觉是那么合拍，即使是两个女子，也一点都不让人突兀。
可是心中这种酸涩和痛楚到底算什么！
祁落英握紧了拳头，努力抑制住想把眼前这两个人分开的冲动，还有那种不知为何而来的澎湃怒气。
她足足深呼吸了几次，才能又恢复回那个姮嫣剑派掌门，谦和有礼的祁落英。
“你们两个，好歹看看场合吧！”
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往她们这里看了。
女子死死盯着两人害羞的对视，看着季云愁将李墨染缓缓放下，看着她俩一直牵着的双手。
祁落英紧握的手渐渐有血丝渗出，可是以前很容易就发现自己情绪起伏的少女此时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啊，对了。”李墨染好像想起什么，仰起脸，对祁落英道：“小师父，你们在楚州这段时间住哪？我改天去看你好了。”
“什么？”祁落英终于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微笑，她讶异地问道：“为什么要改天？今天就……”
却见圆脸少女摇了摇头，完全是下意识的晃了晃和季云愁相拉的手，道：“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丁府，等有时间再去好了。”
其实祁落英很想说，她知道是因为季云愁要给苏莺莺解毒的原因，可是为什么不能把季云愁留在丁府，自己跟她走呢？
“那好……墨染，我先送你回去吧？”
“啊？”李墨染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为难的道：“可是只有一匹马啊……我总不能把云愁一个人扔这儿吧……”
“呵，是为师疏忽了。”祁落英似是到达一种极端，越是生气表面上笑的越是和蔼，连自称都变了：“那你等着和零落打听住处吧，为师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还没等少女回答，祁落英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调转马头离去。
她已经一秒都呆不下去！
那个季云愁到底算什么！自己和墨染那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难道还抵不过这几个月吗？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最有资格站在墨染身边的明明是自己！
——等等，她刚才在想什么？
将马骑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祁落英趴在马背上，抬手捂住眼睛，起先是闷笑，最后所幸变成了仰天大笑。
其实早就有预感的不是吗？只是她一直逼迫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她们是不可能有那种关系的……
可是今天看到墨染和季云愁亲密的表现，她觉得自己隐藏多年的感情几乎就要爆炸！
仿佛自己守护多年的宝物突然被人抢走一样！
不是不知道的，李墨染毕竟年龄还是小，偶尔看自己的炽热眼光她不是不懂，只是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她自欺欺人，认为这只是一时的糊涂。
难得就因为自己这样亲手将这份感情往外推，才会让女孩的目光围绕上别人吗？
墨染是自己都不敢亵渎的宝物啊，居然就这样在自己一时疏忽的空隙被人抢走了！
但就是因为想到这点，祁落英才忍不住自嘲地大笑。
什么宝物！自己的那个计划一旦实行……恐怕伤的最深的就是墨染，到时恐怕少女想杀了自己的心都会有吧？
可她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一切也已经准备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还容得自己这样胡思乱想？
墨染，墨染。
这个名字每念一遍，心脏都要抽痛一次。
墨染，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到底怎么样可以结束这样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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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愁牵着李墨染的手，街上人们看她俩的目光实在太奇怪了，于是干脆换了条小路走。
“这样真的好吗？”沉默了一会儿，季云愁忍不住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两人默契极佳，李墨染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可是……”季云愁还想说什么。
“喂，我说！”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