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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二人小心翼翼绕过那些红红绿绿的花朵,上得山去。时当午后,谷中寂静,人影全无,二人甚为讶异。周志重运起先天功,周侧方圆数十丈内蝇飞虫鸣纤毫毕现,却没发现有暗桩。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然没人更好,那渔网阵确也使人头疼。二人很快顺小径上了主峰。
行至大厅外,却远远听得那谷主的咆哮之声。“你这贱人,我真是养虎遗患,把你养得这么大了,想不到今日却反过来咬我一口。你是我女儿,却去帮着外人,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二人暗道不好,急抢上数步,纵身掠起,直上屋顶。那石屋并无窗户,只是屋顶留有天窗,二人便隐在一旁,自那屋顶看将过去。
厅中数十名弟子错落站立两旁,公孙止高踞东首座椅,面前却跪着一名绿衣少女。那少女背对门口,背影婀娜,仔细望去,正是公孙绿萼。只闻那公孙绿萼磕头有声,道:“爹,女儿死不足惜,只盼爹爹不要再与杨大哥一干人等为难,他们都是好人。”
公孙止沉声道:“他们都是好人,那爹就是坏人了么?”公孙绿萼大惧,颤声道:“爹,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女儿以为,我公孙家世居此世外桃源,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其乐融融,就如此下去有何不可,何必要入世,去辅助谁打什么天下呢。要说财富、。。。。美人,爹都有了,那还能争甚么呢。”
公孙止听她吞吞吐吐说出“美人”两个字,心中大怒。他今日午后与两位小妾行房之后,发现随身囚室钥匙不见,问起外面看守弟子道公孙绿萼来过。他这个女儿平素端庄害羞,今日为了杨过那个小子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偷偷潜入房中盗取钥匙,实是大异本性。他心中火气渐渐上升,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说下去。”
公孙绿萼见父亲面上冷漠,心中忐忑,只是此刻箭在弦上,当下说道:“爹,我公孙家族祖上既是那唐朝人士,自然也是汉人,要帮也应该去帮那宋朝,又怎能帮着那蒙古人?我看那霍都就不像好人,爹爹就把程姐姐也放了罢。”
公孙止却是不言语,只是盯着她。公孙绿萼抬起头来看见那冷漠的目光,心中为之一寒,便听得有人哈哈大笑,踏步而来,道:“公孙谷主,你教的好女儿阿,果然不同凡响。”只见一贵公子手摇折扇踏步而出,正是那霍都。
霍都刷的打开折扇,轻轻摇动,盯着公孙止道:“你女儿说的不错,我等是蒙古人,你我不是同类,还是赶我等走罢。”公孙止蓦地立起,踱步至公孙绿萼面前,嘿嘿道:“女儿,女儿,果是我的女儿。”语意森森,众人寒气大作。忽地见公孙止铁掌扬起,竟是一掌向那公孙绿萼头顶拍下。事发突然,众人谁都未想到他此时突然向亲生女儿下毒手,措手不及,心中都是“啊哟”一声。
但听得冷风微动,公孙止闷哼一声,跃开数尺,提起右掌,掌心有鲜血流出,再看地上,一枚枣核滴溜溜旋转,余势未消。众人尽皆骇然,那公孙止运起铁掌的功夫,手掌坚若钢铁,却不及这小小枣核一击,这枣核上蕴含的功力大是惊世骇俗。
却见人影闪动,一人已抢进厅来,道:“公孙谷主,你对亲生女儿如此无情,到底是人不是?”语音清脆,娇柔动听。众人望去,见她白衣飘飘,不似尘世中人。杨过心头有如重锤猛击,大叫道:“姑姑!”
二人自屋顶掠下,杨过与那小龙女相拥,只觉是耶非耶,二人两日未见,竟似已隔了千世万生,郎情妾意,二人旁若无人,自行叙话。那公孙止见小龙女绝世美貌,怦然心动,见杨过与她神情亲热,不由大生厌憎之心,袖袍一拂,劲风拂动,道:“兀那女子,这枣核钉可是你所发?”
小龙女淡淡道:“不是。”公孙止想不到她直口否认,心下一愣,向门口看去,见一葛衣秃顶老妇端坐,喝道:“贼杀才,还认得我么?”谷中三四十岁以上之人大半认得,正是原谷主夫人裘千尺,纷纷上前问候。公孙止心神大震,喝道:“老乞婆,你还有脸回来!”
周志重在侧见杨龙二人相会,柔情绵绵,想到程英行踪渺渺,心中却是伤痛。见那霍都站立一侧,忽欺身上前道:“霍都,程姑娘现在何处?”
霍都与程英相处数日,那程英恬静坚韧,他竟不知不觉大为心动。只是程英却是严词坚拒,道已有了心上人,待追问时却不答。霍都心思灵巧,想到当日周志重与程英二人对视眼神,心下已是了然。他此时早已知周志重身份,心中大为厌憎。前两日他带程英在后山游玩,虽程英毫不理会,却仍是耐心相陪,只盼她回心转意。那后山方圆数十里,地方甚大,客房距前院甚远,前山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今日方才知道周志重被擒,只是赶来时却已破牢而出了。
此时见周志重来寻,霍都心中杀机顿生,折扇刷的一合,道:“胜过我手中折扇再说。”当下折扇来点周志重“璇玑”大穴。他此时已知周志重便是那昔年终南山上较技十招之人,心思只是过了四五年,武功想必也高不到哪里去,须得加紧杀了这小贼,方能绝了程英之念。
他此番却是大为失算,周志重此时武功已经大为精进,不在那公孙止之下,更甚于黄蓉李莫愁等人,他却如何是对手。周志重掌力透出,出手便是“三花聚顶掌”中的“虎门手”。掌未拍至,掌风已是迫人呼吸,霍都大惊。
霍都此时方知自己轻敌,当下凝神接招。他师父金轮法王学究天人,胸罗万有,教授徒弟各因资质习艺不同。达尔巴天生神力,便学了一套大力金刚杵法,练就一身外功;霍都则自内功练起,一柄折扇合起可作点穴撅、判官笔,打开则如巨斧大刀,端的是变幻无方。此际他竭尽全力,招式变幻,众人皆是暗暗佩服他的身手。
只是如此亦奈何不了周志重,周志重此时功行全身,足踏七星步,身手愈见飘逸。全真武学,重在端凝厚重,周志重飘逸之间又透着厚重,这二者本相去甚远,此时在他手中使来却仿佛浑然天成,使人为之击节赞叹。看他招式普通平凡,但出手之间妙到巅毫,霍都每招攻至半途便给他逼得改招换式。
霍都愈斗愈是心惊,他只觉每招出去,折扇为周志重气劲带动,便似裹了一层棉线,挥洒重滞,愈斗愈是沉重。他心思电转,出手间已是换上了“狂风迅雷功”。霎时厅上风声大作,霍都左袖右扇,劲风激荡,口中喝如雷鸣,厅中武功稍弱之人,俱已退出大厅。
那边公孙止见前妻出现,自知今日已无幸理,当即伸手自地毯之下取出金刀黑剑,小龙女见势不妙,金铃索闪动,已自厅中弟子手中抢得两把长剑,当下杨龙二人仗剑齐上。
公孙绿萼泪眼婆娑,看着眼前这丑陋老妇,渐渐与脑中那婉约温柔的人影相重合,哽咽道:“娘,你是我娘吗?”裘千尺虽满心戾气,却也抵不过那人伦母爱,二人抱头痛哭。
那厢周志重与霍都却已到了分胜负之时。周志重神功初成,出手略有阻碍,斗得片刻,此时已是招式圆转如意,当下长啸一声,连进三招。霍都奋力挥扇,却觉身前劲气波动,却是周志重击破“狂风迅雷功”护体真气,闪电般一掌拍来。这一掌笼罩四方,隐隐罩住了上下左右,让他难以避让,心念电转间,唯有以扇面相格。
却见周志重面上白光闪现,口中轻喝,斗然间化掌为指,轻轻敲在扇面上。这却是一招“三花聚顶”,此时附以先天功劲,威力甚大,霍都只觉虎口剧痛,手中如握烙铁,撒手间,折扇跌落。跟着“啪”的一声,二人已是对了一掌,霍都心神巨震,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周志重进步再斗,霍都却已是学了乖,不再和他正面相斗,只是在这厅中来回穿梭躲闪。二人追得片刻,周志重忽面前刀剑晃动,却原来霍都躲到了公孙止背后,公孙止那一刀一剑便向他身上招呼。周志重袖袍轻挥,已是卷住刀头,回力相扯,当的一声,已是架开黑剑。但听声响,一截刀头衣袖同落。原来那黑剑锋利,削下了一截刀头,而周志重衣袖虽带动金刀,却也无法化解刀上劲力,为金刀斩落,险些便伤了手。二人一招之间俱觉对方内力深厚,心下大是忌惮。
经他这么一搅,杨龙二人倒是暂停下来,未曾再次进招。那裘千尺喝道:“你个贼杀才,你将我囚于那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