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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且不管西北如何了,眼下这正西的交易也该轮到你给我瞧瞧撑底儿的货色呀。”朱瑱命说得没错,现在是秤杆在他手中,这交易是做还是不做得他来掂量。
鲁一弃许久没有说话,他从对话中已然感觉出些不对劲来,但他真的无法判断岔点儿在什么地方。
“鲁门长,你磨叽个什么劲儿,是不是全靠两张唇子掌着脸,没什么货色可以拎得出的?”那年轻小伙子在一旁开口了,这是在激鲁一弃,也是在逼鲁一弃。
“一座庙,一张梯,没有修佛向天意,却有登梯启宝心。有谁想,登天无路,启宝无门,我守千年亦是无知,你探百年亦是无货。”鲁一弃这一番说道其实也是穆天归告诉他知道的情形,正西藏宝之处,墨家世代有人守护。百年之前此处却建起一座喇嘛庙,虽然庙中喇嘛平时也功课正常,但墨家守护的后人却发现他们暗中在周边到处寻访。墨家后人与他们曾在天梯上数次交手,各有损伤。因此穆天归断定这是朱家不知从什么地方闻到味儿,便在此处伏下一个暗窝。
那喇嘛庙白天开门迎四方信众,没什么异常之处。不过穆天归曾经带人夜探过此庙,发现其中杀机四伏,异坎奇扣交错叠压,凭穆天归的身手道行也简直是寸步难行。于是墨家后人便采取两不相扰的法子,只守天梯,不管庙宇。可话虽这样说,许多庙中信徒祈望升天来攀天梯,却是无法阻拦的。另外庙中喇嘛时常带些远来的异装奇形之人来攀天梯,他们也无法阻挡,因为身手实力都远不及人家。所以到最后,守护天梯也就是个虚名而已,谁来攀,墨家人只是远远看着。所幸是上去之人要么踪迹皆无,要么铩羽而归。终无所获。
“就这点料,那这交易恐怕是做不成了,因为只要随便派个什么人在那地方扫听一段时间,你所说的事情都基本能扫听到。”没等朱瑱命说话,漂亮小伙儿已经替他否定了鲁一弃。
此时的鲁一弃真的有些着急了,虽然脸色依旧平静,可心中的忐忑却是无法释解的,这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刚才所说的很难引起对方兴趣。
“可是如果我确定地告诉你们,天是颠倒天,上天不用梯,你们觉得这交易还能不能做。”鲁一弃这次所说完全是臆想推断,是从那块玉牌上仅识的几个字恣意推断而出的。他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运用一切手段来让朱瑱命相信的地步。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死,更不想让跟随自己、帮助自己的这些人去死。
“我信!可你这又是从何而知?”朱瑱命回答得很干脆,反问得也很快捷,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误导鲁一弃脱口说出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信息的。
鲁一弃虽然才入江湖不久,但还不至于会上这样幼稚的当。他只是在脑海中闪出那块玉牌的影像,闪出玉牌上那些清晰的字体:“朱门长,你多问了,只要信了便可。”
也就在此时,朱瑱命身边的漂亮小伙儿笑了,咯咯地笑出声来。听到他的笑声,朱瑱命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却含蓄得多。
鲁一弃的心猛然一悬,暗叫一声“上当了!”
虽然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上了当,可感觉却强烈清晰地表明了,自己被对方下了语扣。从刚才的简单交流中,朱瑱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这样一个错误将导致鲁一弃最后的依仗完全丧失,紧接下来肯定就是对家对自己这些人发起最终的攻击时刻了。
“识宝灵童!是识宝灵童!”胖妮儿不但是熟读各种古籍典藏,她的江湖阅历也是极为丰富的,这两方面的知识汇集起来,才让她有认出那个漂亮小伙是何方神圣。但妮儿也就是认出了“识宝灵童”,他得意、诡异的笑声意味了些什么却无从而知。
听到妮儿喊出“识宝灵童”时,鲁一弃就更加确定自己犯了什么致命错误。自己肯定是在言语的疏漏中让这“识宝灵童”识辨出了什么。可是转瞬间要他将其中窍要关联全都思虑得周全清楚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识宝灵童”,此类异人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那时的称呼为“识宝候”。他的本领很特别,也很神奇。可以看出宝贝所在,是何等宝贝,价值有几何。与鲁一弃不同的是,他的的确确是在看,而不是感觉,哪怕那宝贝被你藏在身上,箱中,囊内,他都可以看出来。也正因为是看而不是感觉,所以他能看出的宝贝掩藏得不能太深,最多也就是身上、箱中、囊中。如果宝贝是藏在深入地下的暗室地宫,或者重重遮掩的宝构灵穴,那就不是他能力可及的了。
即便如此,他的眼力对于人们来说始终是个谜。到底如何看出,其真正原因无人知晓,所以说法也就很多了。
有人说是看的宝光,宝贝之光是外物很难遮掩得住的,这就是为何有人能在黑夜中见奇怪光泽,翌日前往挖掘,总能挖出宝贝。
另外还有人说他看的是宝动,宝物成灵,是由死返生、由生返圣的过程,成灵后的宝物会动。开始时却不是真的动作,叫“意动”,但“意动”到一定阶段,就真的会动了。这也就是有人虽然见到宝光后,等下手挖时却挖不到,改天再见宝光已经在其他位置闪烁了。最常见的是挖参人发现到大棵宝参后系红绳防止参跑,也是这个道理。
但还有人说他是看的宝相。所谓宝相,分作三层,本相,生相,神相。本相为物之实体,遮不可见,生相为灵动之相,敛伏纵跃与实物周围,为本相生色炫彩之现,此相外物可掩可不掩,均在掩物之质与生相之瑞的两可之间。神相则飞凌与实体之外,并受周环境物体的影响和诱导,是宝物拒妖邪、趋净圣的一种外在表现,外物不可掩。宝相中,本相明眼人都可见,生相慧心人可见,神相,只有像识宝灵童这样的灵通之人可见。就算是鲁一弃所感觉出的宝贝气相,也只是介乎在生相和神相之间。传言中第三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识宝灵童”的本领有七分是天成,有三分需要训练。朱家的这个识宝灵童最初是选来的祭坛灵童,有高人说他具备目灵连窍的脉象,可以与异世祖魂交流,最适于祭祀时意会另一个世界的信息。但是朱瑱命却无意中发现了他对各种宝物的敏锐目力,对于朱家而言,识别宝物要比意会异世逝祖的信息更为重要,于是使用各种手段从这方面刻意培养他,同时亲自传授其各种技能,包括技击、坎面之术。严格意义上讲,这识宝灵童应该算是朱瑱命的亲传弟子,所以他在朱家的地位当然是别人无法相比的。
鲁一弃是上当了,他毕竟江湖还嫩了些。没考虑到自己一再地从最始之处就给朱瑱命下坎套扣,这样做虽然趟趟抢到先机,占尽便宜,无形之中也提醒了朱瑱命该从最初的地方寻找回手的契机。北平的院中院,是鲁一弃最早涉足江湖的地方。那个朱家围困多年,始终无有收获的地方,鲁一弃也拼死博命进出过一次,难道他这一趟走了就为留连一下老屋故地?不会!自己从见到这个年轻人时,就无形中完全信服他的能力,既然信服他的能力,当然也就相信他有能力从那里面找出别人找不到的东西。
鲁一弃也自作聪明了,他为了让朱瑱命相信自己有能力取到正西“天”宝,不但将穆天归告诉给他知道的一切侃侃而述,还将西北之功也归于己身。最终甚至还将玉牌上的零星信息也作透露。正西、西北宝构都该为墨家所为,这一切都让朱瑱命误打误撞中确定鲁一弃手中有指示全部宝构方位的东西在手,而且很大可能就是从北平院中院内取出之物。
鲁一弃还有些方面很无知,对于识宝这一技,他所知的只有自己的方法能力,而识宝灵童的的技能是他学识中没有涉及到的范畴,根本没有想到朱家人还会有这样的招数能人。所以在朱瑱命语扣牵拿之下,他下意识地想到了玉牌。像他这样具有超常感觉的异人,感觉之中、思想之中出现的贴身宝物,不可避免地会诱导其宝相突涨,神相飞现。宝相异动,就会脱出鲁一弃的气相笼罩,这样识宝灵童就很清晰地辨别出来。虽然他不一定知道具体是什么宝贝,可在朱瑱命那样的语扣之下,由其超感思绪引出,毋庸置疑是与正西宝物有关的。同时玉牌的宝相同时也引导出其他宝物,这样鲁一弃所携的《机巧集》、“金罡天石”都宝相突出气相,全被识宝灵童查看出来。有如此大的收获,怎么能让他不开心地怪笑。
开心是会笑的,但识宝灵童的怪笑同时还是信号。随即的一切都是在转瞬之间,笑声是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