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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
“有人告诉我苦度寺可以帮我。”
我抬起头看着这位苦度寺德高望重的高僧,如此说道,我相信数间茅草屋中的隐世老者不会骗我,同时我也相信老者的判断能力,他既然无比肯定苦度寺能够帮我,那么苦度寺就一定有办法。
“那施主便去找那位告诉你的人吧。”
苦度寺方丈转身向着寺庙中走去,随后一众僧人纷纷无比警惕地撤回了寺庙。
当苦度寺的大门即将合上的时候,当苦度寺方丈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的时候,我看着那渐渐远离我而去的身影,我突然双膝跪在了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骄傲如大秦将军,上跪君王,下跪父母,天下间便没有任何事和物再值得我王傅一跪。
可是此刻的我却是跪了下来,且是双膝跪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碰撞声,苦度寺的大门重重地合在一起,也彻底隔绝了我曾看到过的希望。
我仍旧背着淑月,看着身前冰冷的苦度寺大门,我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绝望。
一阵风吹拂而过,身旁古树的黄叶片片飘落,渐渐地在地上满满地铺上了一层,此刻的我就好似一尊石雕,跪立在苦度寺的大门前一动不动。
当当当……
苦度寺的钟声再一次回荡在群山之间,而此刻的太阳已经下山,猩红的夕阳侵染了大半边天,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山间的风仍旧不知疲倦地乎乎地刮着。
我一头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身前,缠绕着淑月的长发,在风中摇曳。
古树上掉落的树叶落在我身上,然后又被夜风吹落。
自从苦度寺的大门关闭之后,我便没有喝过一滴水,吃过一粒米,我背着背上已经完全失去生机的淑月,固执地认为淑月还没有死去,苦度寺的高僧有办法将淑月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这一夜下起了雨,风和雨肆意地在天地间交织在一起,雨水从我的头顶流下来,打湿了长发,浸透了衣衫,最后顺着我身体四周铺了一层的枯叶滴落在青石板上。
“淑月,你冷吗?”
纵使我内心十分清楚我背上的淑月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可是我仍旧对着身后的淑月如此问道。
久久没有得到淑月的回应,我再次沉默了下来,只是我此刻心底却是充满了内疚和绝望。
风仍旧刮着,雨却是越下越大,黑暗的夜空中,似乎有一张血盆大口张开,欲要吞噬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吱呀一声,我身前苦度寺的大门突然被推出一个缝隙来,随后一位灰衣僧人从大门后走了出来。
这位灰衣僧人正是将我带上苦度寺的那位大师。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方丈见你了,也无济于事,你回去吧。”
灰衣僧人带着一件蓑衣,为我披在了背上的淑月身上。
我看着这位还不知道法号的僧人,说了声谢谢。
苦度寺僧人看了看我,他摇了摇头,随后叹息了一声,转身进了苦度寺中,伴随着木门的吱呀声,苦度寺的大门再次被关上。
当第二日清晨,太阳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升起,苦度寺中又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苦度寺的大门被打开,一队扫地僧从苦度寺中走出,他们从我身旁走过,眼角的余光从我身上扫过,他们议论纷纷,开始打扫昨天夜里掉落下来的树叶。
而我,唯有背着背上的淑月,低着头,沉默地跪在苦度寺的大门前,直到地老天荒。
第八十八章 王傅的固执
那一缕微风拂过从古树上飘落的枯叶,我沉默地跪立在门前,双眸中是看不出的空洞,我不知道此刻的我能够做些什么,我内心固执地认为,淑月没有死,还能够救的回来。
我内心一直在告诉自己淑月没有死,身为天祭殿大祭司的她怎么可能死去?
可是……
我真的再也感受不到淑月的气息,淑月死了,那个外表冷酷,其实内在善良可怜的女子从此彻彻底底地远离而我去,而我……却是杀害淑月的罪魁祸首。
恨吗?
当然恨,可是我又该去恨谁?恨攻陷银城的敌军?恨我自己?或者说,我该去恨大秦的帝王,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身为大秦的子民,身为大秦帝王的臣子,二三十年来我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内心有任何一丁点儿对大秦帝王的不敬。
那么我到底该去恨谁?
或许应该是命运吧。
可是我内心除了恨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情绪了吗?
不!
此刻在我背上的淑月,她的黑发丝被雨水打湿,此刻黏在我的脸上,我呼吸之间还能够感受到淑月的存在,可是如今在我的感受中,我背上的淑月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就算我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无法掩盖淑月再也醒不过来的事实。
淑月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想要对淑月的说的话,或许今生今世都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表明。
而从当初观星楼相遇之后,我却是碍于大秦礼数与君臣之礼,刻意与淑月之间保持距离,面对淑月,我却是在选择逃避,逃避我内心的真实感受,逃避大秦的伦理道德,也在逃避淑月那一抹青涩却真诚的情感。
所以我悔。
深如海的悔恨让我想要弥补所有的一切,可是弥补真的有用吗?
这是一个多么可笑滑稽却又可怜无比的行为。
“你不会死。”
在当我面对死神的时候,淑月曾经多次对我说过这句话,而每一次我都从黑暗中醒了过来,我知道这是淑月对我的承诺,不求任何回报的承诺。
淑月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了她的承诺,而我……
我也曾对淑月说过这句话,可是如今呢?淑月在我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终于被她的承诺所拖累,或者说被我所拖累,而我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淑月,什么时候身为大秦天祭殿大祭司的你,变得这么傻?傻的那么真。
扫地僧将苦度寺周边空旷的地带清扫干净之后纷纷准备回寺里,可是当他们从我身旁路过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
我低着头,不去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
“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背着一个死人跪一天一夜的。”
“人都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让那死者入土为安,他就是在这里跪个十年八年的,那已经死去的人也不可能活过来,说不定到时候已经是一具红粉尸骸了。”
“走吧走吧,别理这个疯子。”
一众苦度寺的扫地僧拿着手中的扫帚纷纷进了寺庙中,随后伴随着吱呀声,苦度寺的大门再一次合上。
而整个群山之间,似乎又只剩下我,还有我身后的淑月。
太阳东升西落,我依旧沉默地矗立在那里。
“淑月,你渴了吗?”
我轻声问道,可是我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两天一夜滴水未进的我,纵使我多年来征战沙场,纵使我体魄强健,也纵使我曾服用了长生不死药,可是我仍旧感受到一丝丝的脱水。
至于肚子,早已咕咕咕地叫唤了起来。
可是我无暇去顾及身上还流淌着血水的伤,就更不可能去顾及肚子和口渴了。
这一夜的天空格外的明朗,虽然看不到那一轮皎洁的月色,可是却可以透过天际白色的云层看到遥远的夜空中闪亮的繁星。
星星点缀在黑暗中,造就了如此静谧却又如此美丽的画面。
而抬头看着夜空繁星的我,心中却是想到了我第一次与大秦大祭司之间近距离的接触,那是的淑月正倚在观星楼的栏杆上仰望夜空的繁星,淑月看的出神,而我知道此时此刻才知晓,那一幕空灵的画面早在那一刹那,深深地烙印进了我的灵魂,今生今世都再也无法忘却。
淑月似乎永远都跟夜空繁星有着牵连,绝大多数与淑月的见面,她似乎都在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
曾经的我以为淑月一定是在通过繁星预测大秦的气运,推测世间的祸福,可是直到我和淑月来到昆仑山北麓,来到银城之后,当我和淑月一同坐在九十九阶石阶之上看着夜空的繁星的时候我才知道。
淑月抬头仰望夜空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她其实是在数天上的星星。
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
就像是一位调皮的小女孩为了打发寂寞的时间而发明的无聊的游戏,而在淑月二三十年的生命中,她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
直到在淑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