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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试剑会时,唐妄和楚为峥的传闻,百里璧本不信,现在忽然有些怀疑了。楚为峥忽然看向百里璧,点点头,淡淡道:“百里谷主。”
百里璧有些迟疑地问:“城主是来看二少的吗?怎么不进去?”
楚为峥一点也不客气:“等你走。”
百里璧:“……”百里璧尴尬地笑笑,想了想,终于还是道:“倒是不知二少与城主如此交好。”楚为峥看着百里璧,眸中清冷坦荡,道:“嗯,百里谷主与他是好友,多谢这些年来百里谷主对他的照顾。”
百里璧:“……”这就是反客为主是吧。
楚为峥似乎准备进去,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往牢房外走。
百里璧费解了:“您,您不进去了?”
楚为峥看了百里璧一眼,还是一点也不客气:“太晚了,他需要休息。”
百里璧:“……”
31、第六章
唐妄又在牢房里呆了两天,晏夫人、阿一、唐棠、唐定风、路远亭、展清流、百里璧、楚为峥以及杜不疑等都来看过看他,唐妄被探监地挺不爽。
今日是百里璧大喜之日,百里璧百忙之中还抽空来看了看唐妄,给唐妄带来了一盒晏夫人精心烹制的饭食。
唐妄在牢房内吃菜,百里璧站在牢房外跟他汇报这几日路远亭调查的成果。
唐妄吃完了,百里璧也说完了。唐妄满足地呼了一口气,一脸嫌弃地看着百里璧,道:“说完了?还不走?你今天成亲啊大爷,我可不想被未来嫂子记恨!”
百里璧笑了一下,道:“我有一个问题,问完了你就走。”
唐妄看着百里璧,心中生出些怜悯,道:“问吧问吧。”
百里璧看着铁栏外碧蓝如洗的天空,问:“今时今日,如果你是我,你要怎么做?”
唐妄沉默了一下,道:“我回答了你又怎么样呢?我又不是你,你又不是我。”百里璧收回目光,笑了笑,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做法而已。”唐妄耸肩,道:“好吧,你要自虐我就成全你,百里璧,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送你贺礼,你问我那贺礼是怎样得来的?”
百里璧点头,回答:“记得,你说买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偷。”
唐妄点头,道:“对,我是这么说的,所以,如果我是你,我才会委屈我自己,我只做我想做我愿意做的事情。”
百里璧静了一刻,看着唐妄,认真地说:“唐妄,你真是个讨厌的人,我希望你再爱上一个求不得的人,然后就懂得了今日我的心情。”
唐妄回望百里璧,坏笑道:“啧啧,百里璧你本性暴露啊,你真坏,算了,你现在嫉妒我。”
百里璧微微一笑,又恢复成了君子谦谦,道:“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走了,二少请安心在此,路先生必定会为你洗刷冤情。”
唐妄挥手示意他快滚。
谷主府中,喜字贴窗,红绸缠树,众人忙的不可开交。路远亭也很忙,他忙着为小舅子洗清冤屈,不然路夫人绝对不会让他上床。
百里璧将尸体置于谷中冰窖之中,路远亭又跑到冰窖中去寻找蛛丝马迹。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今日尸体边有人先他一步到了。
路远亭看着面前男子,愣了一下,道:“萧先生?你怎么在此?”
萧闻文弱斯文、气质儒雅,让人一看就觉得他应该靑衿执卷、吟哦诵诗。萧闻看起来年龄在三十岁以下,但气质沉稳眸中光华内敛又让人觉得他年纪不轻 。他是有名的江南才子,当年爱慕程覃覃,后来程覃覃为自己赎身之后,请萧闻做了唐妄的启蒙先生。后来程覃覃故去,唐妄到了唐门,萧闻还到唐门教导了唐妄半年,因家中出事,才辞去西席之职。
萧闻对路远亭点点头,道:“路先生,在下也收到请柬,只是路上耽搁了些,前日方到,未曾拜会故人,听闻小妄出事了,忍不住就来看看,希望能帮到他。”
路远亭叹了口气,道:“死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啊!”
萧闻和路远亭一起探讨了会案情,路远亭大感得遇知己。
萧闻凝眉,道:“此案的疑点就是动机,小妄没有杀木莲的动机,虽说小妄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却断乎不会滥杀无辜,总感觉这案子有什么地方缺了块。”
路远亭点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一定有什么地方缺了一块,这件案子很不完整,范围太大,让人有些无从查起,凶手非常小心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若说是有人要嫁祸白痴,那多半此人还在谷中,谷中与唐白痴交恶之人太多,却都不至于此!若是要冲着百煅谷来,那又不合理,为什么要杀死晏夫人的侍女呢?”
萧闻提出:“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凶手的目标本不是侍女?”
路远亭点头:“有,只是,这种可能延伸出来的结果太多。”
两人又讨论了一阵,直到有人来寻,说婚宴即将开始,二人才止了讨论,前去赴宴。
夜。
外面喜气洋洋,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唐妄在牢里看着铁栏外两尺夜空,一弯明月,有越狱的冲动。
一个人闲地无聊,不知怎么地就想起白天百里璧的话:希望你再爱上一个求不得的人,然后就懂得了今日我的心情。
唐妄撇嘴,怎么可能?他只有一颗心,已经送给了死去的那个女人,哪里再多出一颗心去爱别人?
正想着,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唐妄一愣,谁这么好啊,抛下喜宴这时候来看他。
脚步声近,已至牢门前。一个黑衣蒙面之人站在牢门口,面上只露出一双眼,手中提着一把长剑,看着唐妄。
唐妄看着这人,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出是谁。唐妄挑眉,一脸欠揍样,问:“我说,你是来灭口的,还是来劫狱的?灭口随意,但我不能保证不还手,劫狱慢走,我在这儿呆地好得很。”
黑衣人不说话,丢给唐妄一个纸团,然后拔剑砍断牢门上锁链,转身就走。
唐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开纸团一看,整个人顿时一怔。
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那纸团上的字跟他自己的字一模一样。
二是纸团里包着一个小小的耳环,是程覃覃生前极喜欢的。
二是因为那纸团上只有一句话——欲见程覃覃,来。
唐妄冷笑一声,将纸团掷下,程覃覃早就死了,当时他亲自看着棺木下葬!他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哭着闹着要萧先生把程覃覃从大盒子里放出来。
萧先生说:“乖,小妄,你答应了覃覃要乖。”
如今,区区一个耳环,就想骗他?
可是,可是……万一,万一……
唐妄握着千军剑的右手不住颤抖,他不再多想,踢开牢门,追了出去。
唐妄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自己绝对会跳的陷阱。
32、第七章
那黑衣人一路引着唐妄出了谷主府,唐妄心中不安又犹疑,却始终没有停步。
百里璧并没收走他的长剑,唐妄跟在那黑衣人身后,心中暗暗想:如果被骗了,就用千军剑砍了这家伙。
今夜是百里璧大喜,谷中十分热闹,黑衣人避开人烟,领着唐妄进了一片密林之中,唐妄越走越是心惊,黑衣人这是想带他去——
密林已尽,眼前豁然开朗,目之所及是一片极其宽阔的空地,空地之上横着不计其数的刀枪剑戟,在月下泛着冷冷寒光,煞意逼人。
兵器坟。
谷中禁地,兵器坟。
黑衣人止步,转身回头看着唐妄,一双眼弯了弯,眼中似有笑意。只这一双眼,便是难言的风流。
唐妄沉了脸,咬牙道:“谢无俦,你什么意思?”
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似笑非笑:“现在才认出我,阿妄真是薄情。”
唐妄气急败坏,直接拔剑,指向谢无俦,厉声问:“我问你什么意思!你到百煅谷来干什么?程覃覃的耳环你从何处得来?你为什么引我来谷中禁地?你怎么知道程覃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