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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怀疑老伯暴毙的消息是否属实,但当他们知道这是谁说出来的消息后,便不再产生怀疑。
这是陆漫天说的话。
而陆漫天是老伯最好的朋友,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从年轻时起就一起奋斗,走过一连串的腥风血雨。
所有人都认为,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不会背叛老伯,那个人一定是陆漫天。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身边最危险的人,往往是你的朋友。
律香川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陆漫天不会甘心在他之下,如果不是他在与陆漫天合作之前便留下合作条件,陆漫天万万不会让他如愿。
当时律香川淡淡地道:“我只是想替故友多坐几天这个位置,若是叔叔想要,晚辈自然会还回去。”
而事实上,律香川和陆漫天都清楚,之所以陆漫天会同意,只不过就像高老大有地契被律香川控制一样,他也有把柄被捏在了律香川手里。
但律香川说的话未必全是假的,他把孙笑天的梦想抓在了手里,就好像不这样便无法证明自己,只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律香川住的地方就像他的衣着一样,整洁、简单、朴素。
他憎恶“多余”,从不做多余的事,从不要多余的装饰,也从不说多余的话。因为多余就是浪费。只有愚蠢的人才浪费。
愚蠢的人必败亡。
屋子里很静,看不到林秀,只有陆漫天慢慢地饮着茶。
“韩天翔,来历:不详,武功:不详,父母:不详,身世:不详,经历:不详。”
陆漫天眯着眼睛看着这张纸片。
什么详细的事情都没有,韩天翔这个人就像是从空气里突然冒出来,活生生地站在这个世界上。
律香川将这张毫无用处的纸片插回书箱。
这样的书箱也不知有多少个。
律香川抚了抚书箱,淡淡地道:“叔叔也应该知道,只要是活着的人,这里就有他的纪录。”
陆漫天干咳两声,律香川的声音就像一块薄冰,他点了点头。
律香川又道:“韩天翔是个活人,但是这里没有韩天翔的记录。”
陆漫天怔怔地道:“你怀疑?”
律香川背着手,冷冷地道:“除非他是从坟地里爬上来的死人。”
他的声音和话语又阴又沉,陆漫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就好像看见了一个被揭开的诅咒。
他诺诺地道:“你的意思是?”
律香川眯起眼睛,透过这里的窗户,依然能够看见那没有生气的花园,依然能看见那块墓碑,和碑上深深刻下的名字。
陆漫天的心沉了下去,就像上面死死地压住了一块寒冰。
书屋外,林秀捂住因为惊恐而张开的口,睁得大大的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她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知道平静,或者带着平静伪装的日子,再一次不在了。
帮助律香川,背叛了万鹏王和孙笑天,她从来没有后悔这些事情。
律香川不但是最好的丈夫,也是最好的朋友,最温柔的情人。
他对她的柔情蜜意,使她觉得自己永生也无法报答。
衣袖渐渐潮湿。
她眼泪流下,流在衣袖上。因为她心中忽然有阵恐惧,无法形容的恐惧,仿佛已感觉到某种祸事降临。
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她一定要找到韩天翔,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要这个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人永远消失在律香川的生命里。
这一刻对林秀而言是个噩梦,是个无法逃避无法脱离无法醒来的噩梦。
可对有些人来说,这一天也和平常一样,天气干燥晴朗,大道上旅人不绝于途。
从另一方面说,有些人外表看来虽然和平常人一样,其实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韩天翔就是这么样的人。
从相貌而言,这个人就绝对不普通。
他是个看不出年龄的人,面容温和,带着经久的苦难洗涤下的沧桑的平静,头发很多都已经是银白色,可他偏偏让人觉得很年轻,身上穿着质料不能算太好却非常经穿耐洗的衣裳,抄着手比任何悠然的人更悠然地散步。
这个人有两处最和他人不同,第一,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像天空一样蓝,像大海一样蓝,也像天空和大海一样干净深沉,谁也没见过这样的眼睛。
第二,就在三天前,这世界上还没有人看见过他。
绝对没有人看见过他,连一个人都没有。
大城外总有小镇,小镇上总有客栈。
韩天翔就住在一家很好的客栈里。
这客栈在别人眼里也许并没有那么好,而且也太小了,只有一个掌柜,连伙计都没有。
但在韩天翔眼中,全城都找不到一家比这更好的客栈。
因为只有这家客栈里的酒最全,不管韩天翔想喝什么样的酒,掌柜总能找出来。
不管是花雕,竹叶青,杜康酒,甚至是来自波斯的名贵葡萄酒和来自大漠的马奶酒,掌柜都能毫不为难地拿出来。
而他唯一的客人也好像从来不会喝醉一样,只要有酒,就能装进肚子里,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少酒,都毫不在乎。
有这样的掌柜,客人觉得三生有幸。
有这样的客人,掌柜也乐得接待。
这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掌柜不接待别的客人,更好酒的客人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客人住进客栈一天后,两个人已经拼掉了不知道多少坛酒,只知道到最后他们完全置身在一堆各式各样的酒坛中间。
“你还能拿出酒吗?”客人笑嘻嘻地晃着酒杯,面上不知道是含笑还是期待的表情。
掌柜摆了摆手,有些欲哭无泪地道:“客人厉害!”虽然语气欲哭无泪,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
不乐意。
酒鬼和酒鬼之间,似乎总能对对方宽容点,何况两个人都喝得这么尽兴。
可是虽然掌柜已经醉的像一滩烂泥,韩天翔还能悠然地走在街上。
十六正好是集日,一大早赶集的人就从四乡赶来了,带着他们自种、自养的鸡鸭猪羊,果子蔬菜,鲜花米面杂粮,换一点胭脂花粉,绸布针线和一点散碎银子,回去看妻儿们的笑脸。
对面的广场和大街上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甚至还有两班走江湖卖艺的班子,也赶到这里来
了,所以镇上显得比往常更热闹。
韩天翔居然也忍不住要去凑凑热闹。
路上却偏偏有一匹马飞奔而来,打断了他的去路,马上的人俯着身子,似乎非常急促。
韩天翔让了让身子,等着马冲过去,马却偏偏在他身侧停下来。
马停下来,马上人抬起身子,向他笑了笑:“我请你喝酒,去不去?”
韩天翔笑了,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你请我喝酒?请我喝多少?”
马上人微微一笑:“你能喝多少,我就请多少。”
韩天翔笑道:“我喝的很多,怕你请不起。”
马上人抿嘴笑道:“你能喝多少,我就请多少。”
韩天翔眼睛一亮,生怕马上人反悔一般,翻身上马,笑道:“走!”
46 夺命
这匹马看起来很普通,却有着飞快的速度。
韩天翔连两边的景色都没看清,不多时,马便停了,停在湖边。
韩天翔跳下马,由远到近地打量着水波泛起的湖面,桃花林中飞来飞去的鸟儿,小桥的朱红栏杆。
轻雪般的绿柳,半开的红荷,朦胧的远山,倒映在闪动着金光的湖水里。
暖风迎面吹过来,吹起了他的薄绸衫,韩天翔深深地吸了口气,刚从炎热枯燥的大漠,来到风光明媚的水乡,全身轻松地像要飞起来。
马上人也下了马,韩天翔这才细细打量他,同样素白色的长衫,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穿着很时新,样子也很斯文、很秀气。
韩天翔笑道:“我记得你好像是请我喝酒的。”
对方也笑了,指了指湖面远处,道:“兄台不必着急。”
韩天翔轻轻地笑了笑,虽然他什么也不说,但他比大多数人都聪明得多,眼睛也比大多数人亮得多。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邀请他喝酒的小伙子.并不真是个小伙子,而是女扮男装。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柳荫深处摇出来一艘画舫,翠绿色的顶,朱红的栏杆,雕花的窗子里,湘妃
竹帘半卷。
身旁扮成男人的女子巧笑道:“请吧。”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