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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夙瑶叹了口气,递上一盒纸巾。
夙玉擦掉眼泪,朝她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在众多堂姐妹里面,她的性格最是安静矜持,即便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也只是将少女心事深藏心中,只字不提。
主动告白这种事情离她太远。
后来她的几个姐妹发现她的心事,纷纷鼓励她争取主动,劝了很久,终于让她鼓起勇气。
那时情人节已经过去,一个月后的三月十四倒也可以算是情侣的节日,夙玉早早准备了一盒巧克力,是她亲手做的。
也就是在那一天,云天青拉着玄霄四处宣布,他们在一起了。
一时的犹豫不决,最终失之交臂。
夙玉笑着和许多人一起向他们送上了祝福,随后扔了那盒巧克力,不再联系他们,强迫自己忘掉某个人。
说起来,这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如今看来,夙玉还没有完全放下他。夙瑶有些不懂:“既然还会觉得心痛,觉得不舍,为何还要放弃?”
夙玉反问她:“你的意思,是我该去争一争?”
“为什么不?难道因为对手是一个男人?”
“与男女无关,只是我不喜欢争来夺去的,介入别人的感情。”
“可是,你放弃了不就等于认输了吗?”
“输?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总是喜欢把情场当战场,他是人,又不是战利品?”
夙瑶又接着劝道:“至少你试着努力过。”
“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无爱情不成活,人生不是只有这一道风景。以前我一直想忘掉他,可后来我才知道忘掉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又没有失忆,也不是老年痴呆。我应该做的,是慢慢地将他放下。”
又一生(四)
(十)
后边的任务,夙瑶没有再喊夙玉“帮忙”。
当玄霄和夙瑶他们去幻瞑界刷紫晶石的时候,不少玩家也接到了新任务。
任务内容是破坏玄霄他们的任务。
更为不幸的是,这其中就包括他的好兄弟云天河。
云天河接到任务的时候,当场就傻眼了,连忙去问他哥的意见。
云天青听完之后想了很久,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这么好玩的事,怎能少得了我?”
当玄霄提着羲和,满怀感慨地再次踏入里幻瞑界的时候,从角落里跳出了一个人,长角黑袍,是幻瞑界玩家的装扮。
来人提着一把长戟,挡在了玄霄的面前,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
玄霄愣了一下,啪啪啪敲着键盘,直接杀了过去:“云天青,别以为换个号我就不认识你!”
一阵刀光剑影之后,这位黑袍兄寂寞地倒在尘土血泊里,屏幕渐渐变成黑白灰,还弹出了这么一段话:“战斗尚未成功,少侠仍需努力。”
配上哀伤的二胡曲当背景音乐,看起来凄凉极了。
玄霄和夙瑶继续往里走,走到半路,又有一位黑袍兄跳了出来:“少年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玄霄一听声音,真想直接把羲和直接糊到他脸上去:“你这个人,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出来捣乱,人性呢?”
披着奚仲皮的云天青说:“什么捣乱?我这边也有任务,给我严肃点!”
夙瑶干咳一声,争夺一下存在感:“喂!两位还打不打了?”
又是好一阵刀光剑影,开山裂石。
云天河和慕容紫英几个在一旁,看都看呆了。
最终玄霄的任务仍然是失败了。
不过这跟云天青一点关系都没有。
云天青这几个小号都是他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一个两个接连被玄霄挂去了重生点,云天青不好玩得太过火,也就收了手,登陆自己的大号回鬼界看看今天酒馆的收益如何,进项多少,是否足够供他放上一百零一枚烟火庆祝一下。
玄霄带着一队人刷到了足够的紫晶石,就回到了昆仑山,兢兢业业铸剑柱,战战兢兢等飞升。
终于渐渐接近昆仑天光。
然后,玄霄又一次被怀疑开了外挂,账号再度被封。
玄霄心灰意冷,累感不爱,唯有再一次关了电脑,扛着天文望远镜跑到阳台吹吹风。
他前脚被封,云天青后脚就接到了这个悲伤的消息,他笑着对围观群众说:“没啥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大家继续,吃好玩好,我去哄哄他。”
(十一)
云天青和云天河哥俩自幼父母双亡,是他的大伯跟大伯母拉扯长大的。大伯夫妇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把云天青兄弟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
他们都是比较传统的人,加起来正好是严父慈母的搭配。
跟玄霄在一起的事,云天青从来没有想着要永远瞒着他们,这事早晚都是要说清楚的。
只是并非当下。
至少也要等到他们都大学毕业,真正能独立的时候。
中学时代的课本就有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云天青知道在大伯眼里,只有他经济独立了,才能算是真正的大人,而不是永远该好好念书,不闻窗外事的学生。
而玄霄家里的情况也有些复杂。玄霄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去了美国,很少回国,父亲在外地做生意,四处应酬,也是经常不在家的。
有一年春节将至,玄霄放寒假回家,他父亲把他带到饭局上,同桌是他父亲的朋友,旁边还坐着一个清秀文静的女生,看着跟玄霄年纪相仿。
他父亲让玄霄坐在那个女生的旁边,指着那个女生笑着说:“这是你常伯伯的女儿,你们年轻人好好说一下话,互相交流一下。”
那女生腼腆地笑了,姑娘的父亲也跟着笑。
一顿饭过去,玄霄都不记得自己跟那个女生说了什么,甚至连那女生的模样都是模糊的。
父子俩回到家,玄霄直接摊了牌。
结果相当惨烈。
他的父亲摔了家里所有珍藏的瓷器,摔门而去,大半年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那远在美国的母亲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件事,也只是草草打了个电话过来问问情况,觉得不算什么大事,就匆匆挂了电话,继续跟热恋中的小男友甜蜜蜜去了。
两家人同住在一个小区里,平日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云天青的大伯云靳那里。
云靳为人有些老派固执,实在闹不明白亲侄儿怎么能跟一个男的好上了?
他把云天青喊到跟前大骂了一顿,要不是年纪大了实在打不动,云天青恐怕还少不了一顿好打。
云天青的伯母只是一名普通的家庭妇女,从来也没想过,也不可能想过男人和男人之间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她有限的认知的,婚姻无非就是把一男一女拴一起,柴米油盐过一辈子。
两个男人?
开啥玩笑?
一开始,云靳只当是侄儿年轻不懂事,瞎胡闹,等过些时间感情淡了,也就好了。
结果一年过去,两年过去,三年都过去了,两个小年轻还是黏在一起,蜜里调油似的。
云天青再回家的时候,云靳就劈头盖脸地问他:“难道你们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
云天青笑着说:“白头偕老,这正是我和玄霄的目标。”
“不要嬉皮笑脸的!”
云天青敛去笑容,拉着云靳坐下,说:“大伯,我没有说笑,我和玄霄是认真的。我们设想过未来,也知道前路艰难,但只要两个人共同努力,总能一起走到终点。”
世间虽有千万人,却只愿与他携手。
这种一往情深的情愫云靳不明白。
他更不明白的,始终是那个老问题,为什么他的侄儿宁可爱着一个男人,也不愿试着去找一个女孩子过日子。
外人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云天青说:“我只是忠于自己的选择,即便没有玄霄,我也不会去欺骗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这次会谈最终仍以不欢而散告终。
云天青没有在家待上多久,就坐车回去了,回家开门一看,玄霄正在厨房里忙活,系着围裙,周围都是锅碗瓢盆。
云天青心头一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前方会有多少磨难在等着他们。
或许外部的一切阻力都不能分开他们,两人彼此间的矛盾和摩擦才是这段感情里最大的隐患。此后的数十年里,可能会有无数次不合,无数次争吵,一点点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