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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青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多问几句,玄霄有些不耐烦了,身为弟子怎可打听长辈的私事,于是就把云天青直接拖下山去。
等他们寻到传说中的宗峰前辈的时候,这位前辈刚好在种菜,三五亩的菜地里,长着一尺来高的野草,夹着稀疏几株菜苗,很有‘草盛豆苗稀’的美感。
宗峰看了太清掌门的信,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很好!先敲了我师弟的东西,现在又来肖想我的剑阵,这人怎么能贪心成这样?”抬头看看两个小辈,嗯,看起来资质倒是不差,又接着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们,如果你们能在我手底下过上十招,剑阵刀阵什么的都好说!”
刚说到那个“好”字,手里的武器就已经挥出去了,结结实实一个风火剑阵就这么砸到云天青两人的脚下。
宗峰前辈正在种菜呢,手里能拿什么,无非是锄头一把!
武器固然普通,但剑阵是真犀利。玄霄两人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倒也没自乱手脚,飞廉羲和两把剑啸鸣飞起,同样是一个风火联合的剑阵。
值此关头,云天青还有心思指责对方:“前辈,你犯规!你拿的是锄头不是剑!”
宗峰把锄头舞得呼啸生风,桀桀笑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如此执着于外物,我看你已是入了魔障,回头是岸啊哈哈哈哈!”
“……”云天青一阵无语,前辈您笑成这个模样,说这话可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种时候,也只有玄霄才会一本正经地补上一句:“多谢前辈赐教。”
云天青和玄霄以风火对风火,两人的默契犹如一体,剑法上的造诣也是同辈弟子中的翘楚。但与宗峰的百年修为相比起来,就显得有些稚嫩生涩了。
加上宗峰有意的迁怒,这十招两人打得着实有些勉强。
十招转瞬即过,待双方停手时,宗峰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太清人品不行,俩徒弟倒是很有意思,只是尚缺磨练。
云天青两个就这么留在了参商山,每日跟着宗峰练剑,再帮着种种菜,修一修屋子。
几天相处下来,云天青自觉他们跟宗峰前辈已经是无话不谈了,便找到宗峰,闲谈几句之后,便问起当日他问过太清的那个问题。
宗峰也不忸怩,如实答道:“我在这里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这个回答太彪悍了,饶是云天青也被这个答案砸得有些晕头转向,磕磕巴巴回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节……”
话还没说完,宗峰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傻孩子,谁告诉你人死了?”
“哎?”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八卦?
宗峰望着天空的晚霞,叹息了一阵,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他自幼长在琼华派,十七岁之前都不曾下过山,也不知道人世间是什么样的。十七岁的时候,恰逢五十年一次的论剑问道,昆仑八派的高手共聚于悬圃派断雁峰,。
那时他是备受师父宠爱的小徒弟,因此也被带上了断雁峰。在那里,他遇到了命中的天魔星,悬圃派俏丽温柔的司华小师妹,从此万劫不复。
宗峰那时年轻气盛,不懂男女情爱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直接找到了司华小师妹,向她表白,结果显而易见,司华拒绝了他。
他不甘心,以为司华只是害羞,此后陆陆续续又告白了无数次,没有一次被接受。甚至有那么几次,他还被悬圃派的人打了,原因是他总是纠缠着司华不放。
宗峰仍不死心,就在他苦苦想着下一次该如何让司华接受他的真心时,司华嫁给了同门师兄,大红喜帖送遍了昆仑山各个门派。
宗峰脆弱的小心肝碎得一地都是。
云天青听得有些发蒙,便问道:“前辈就是为了这事才避世隐居的?”
宗峰摇摇头:“刚接到喜帖的时候,我不想去喝他们的喜酒,就直接跑下山去,在红尘世界里混混沌沌过了两三年,以为自己应该是忘记了,结果一回到山上,恰巧遇到司华和她的夫婿有事来到琼华派……”
宗峰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脉脉情意,一时备受打击,气急攻心之时,做了错事。
他拔剑刺伤了司华。
他原本想要杀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那个人,但司华却扑过来挡下了那一剑。
所幸司华的伤势并不重,又有同门及时赶到,拉开了他,方才没有铸下大错。
司华被她的夫婿送回悬圃派,而他被师父关了禁闭,因为他“魔障已生,道心不存”。
这八个字是他师父亲口所说。当时他魔心深种,非但死不认错,还在师父面前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狠狠伤了师父的心。
等到宗峰终于回头,知道悔悟时,师徒间的裂痕已经无法修复。而他受心魔困扰,荒废了许多光阴,修为也因此停滞不前。后来他再次离开琼华,流浪多时,最终来到此地,隐居至今。
云天青听了,不由一阵嘘唏。
过后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记得他拜师那天,太清分明说过,入门之后要抛弃一切凡俗,清心寡欲,为何到了宗峰这里,修行之人又可以光明正大地结为夫妻?
这日练功结束,宗峰和玄霄都在,他便问了出来。
宗峰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这才恍然,原来太清要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借他的故事来敲打敲打这对徒弟的!便答道:“抛凡弃俗,清心寡欲是没错,但是修行之路寂寞漫长,如果有幸得遇一人相伴,与之结为双修道侣,也不失为一段佳话。这事放在哪一门哪一派都是可行的,但是!”
他指了指云天青和玄霄两人:“入门没几年的小孩子就不要想了,根基不稳,道心不固,只会误了修行,比如说我。”
他讲得这么明显,即便是再懵懂的人也该懂了。
云天青忍不住转过头看着玄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然而渐渐发红的耳根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云天青看得一时晃神,这种时候他没有反驳,应该就是默认了吧?
宗峰这里的房子不多,因此这几天以来,云天青和玄霄依然是住在一个屋里。这天夜里云天青辗转难眠,反复想着白天宗峰说过的话。
玄霄背对着他躺着,云天青始终睡不着,便支起身来,试着喊了一句:“师兄,睡着了没有?”
等了许久,才听到他开口:“有事……明天再说。”
云天青眸光一黯,原来他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让他说,是不愿面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即便真的等到明天再说,也会用其他借口来阻止他开口吧?
或许宗峰是对的,他们修为尚浅,不该在此时沉迷于情爱之中。
云天青看着玄霄的背影,偷偷笑了,反正接下来的日子还很长,我总能等到你的回答。
*
且说幻瞑界飘着飘着,来到了魔界。
这一次他们的运气差到了极点,一落地就被魔界的罗睺国揪着往死里打,目的是为了抢占幻瞑界这块风水宝地。双方打到最后,婵幽的丈夫战死,六位护将仅余剩奚仲归邪两个。
罗睺国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掌权的几位魔尊全部送命,临近的罗刹国趁机吞并了他们的地盘。
婵幽自封幻瞑界之门,迅速从魔界撤离,但此时幻瞑界已经是元气大伤,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恢复。更不巧的是,婵幽发现她的肚子里居然有个遗腹子。
她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急需进入沉眠,修复元气。即便是她坚持到孩子出生,幻瞑界里也没有能照顾孩子的人选。
但是她需要这个孩子迅速成长起来,承担起振兴幻瞑界的重任。
婵幽想了很久,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跟琼华派有过一个约定,说要互派弟子互相取经。
这还等什么!婵幽一生下孩子,立刻召集两位护将,用仅存的力量打开空间通道,将她的孩子送到琼华派太清掌门那里。同时附上书信一封,上曰我幻瞑界最近遭遇不测,我这个女儿就拜托给你们了,十九年后我再来接她回去。
对了,名字也拜托给你们了。
琼华与梦貘也算是打了几千年的交道,关系一直很好,这个忙太清没有理由不帮。
那时玄霄恰好闭关去了,三两年都不会出来,云天青无聊得很,每天都晃来晃去的。太清看着眼晕,干脆派他去巡山。
他倒好,这一巡直接巡到了黄山脚下,他的老家太平村。等到回去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奶娃娃回去,说是他同宗里的孩子,父母双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