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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因为药性的关系,贾瑚一开始脑中一片浆糊,虽字字都听清楚了,却愣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又是小一会才回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嘴角便是一抿,眼中却闪过几分凄厉,偏又还能忍得住,便是察觉到有人玩弄他胸前两点处,也只是紧紧咬住了牙关,不动、不语。
唐悠竹看他这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手指又在他胸口处抹了一滴茶珠起来,再随意一弹,起身叉腰哈哈大笑:“瞧你这傻样!莫非糖糖大人还能对你做点儿什么不成?我倒是……咳咳!”唐悠竹本待说“我倒是想呢,可惜我家小糖糖还没发育出那个功能”,可不知怎么的,眼风扫到另一边的雨化田,就忽然卡了壳,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肯在这个嘲笑他家“小象”的家伙面前露陷,便越发抬头挺胸扬下巴,只道:“我倒是看得上你呢?别自作多情了!就你这小身板,啧啧,比我家酥酥差远儿了!”
贾瑚这下总算真的回过神来了,眼中焦距凝聚,看清了眼前对他上下其手的,却居然是个白白嫩嫩的娃娃,看起来倒和二叔家的珠哥儿差不多大,却比珠哥儿圆润几分,神色也多了几分无论是他、又或者是珠哥儿都鲜有的张扬得意。一身衣着不算繁杂,贾瑚也不见得能将那些布料如数家珍说出来,却也看得出不凡来。
那南风馆里头的小孩,无论多么得意的,也很难有这样一身衣服,更不可能有那般张扬的神情。或者更准确的说,所有以色事人的孩子,都不可能如这般模样——这般连曾经最受曾祖母疼爱的自己,和现在最受祖母疼爱的珠哥儿,都不曾拥有过的自在张扬。
可贾瑚分明记得,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讯息,是仿佛要把他送到某处权贵家中去。
这种情况下,最可能的,本是在极不堪的情况下醒来,贾瑚也早有心理准备,荣国府的哥儿不能受这等奇耻大辱,但为了护住母亲弟妹的珊瑚,却没什么是不能忍的。若真是权贵,若真是如晕迷前听到的那般荣国公亲至也无计可施的权贵……
贾瑚决定要忍了的。
却不想,他面对的,是一个身份不明,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和他一般境地的娃娃。
唐悠竹看这家伙看了自己一眼,便又兀自出神去,哼哼着又在他胸前拧一把:“怎么?被糖糖大人迷住了?可惜就你这样的,再八十年爷都看不上,还是歇了那份儿心吧!”
自从听到那猥琐男给酥酥献美人,糖糖大人整个人立刻不好了。偏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心中的烦躁从何而来,罪魁祸首又被扔出去了,他心中闷气无处消遣,对贾瑚便不怎么客气,戳的时候戳得人家脸上肿起来一圈儿,这一指头掐下去的力道虽不很重,贾瑚也疼得一个激灵,险些儿整个人跳起来。
但贾瑚没跳,他只是笑着点头:“是啊,糖糖大人自然是谁都比不上的。小子蒲柳之姿,且莫平白污了糖糖大人的眼睛……您看,您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件衣服?”
唐悠竹挑了挑眉:“哈!我还以为你会求我放你回去呢?”
贾瑚依旧笑着,笑容里却有些苦:“我还能回哪里去?”
荣国府的贾瑚已经死了,丧事都该办完了吧?谁都不会知道,在他拼着命地逃出来,却在宁荣街上被捉获、被人在耳边嘲讽着要他看清那府上的白幡时,心中是何等绝望。
要在荣国府里头弄死一个小爷,或许他那好二婶独一个儿真能做到,且在做成之前瞒住老太太也不是不可能;但要说将一个小爷从荣国府里头偷出来、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他爹真相信他死了、让府中连找都不曾就直接办了丧事……却绝对不是一个在荣国府经营不足十年的二房媳妇能做到的,无论老太太多么宠爱二叔那一房都不能。
所以真相只能是,老太太为了二房,默许了他这个长房嫡长孙被死亡了!
也许她不会知道自己被死亡之后面临着的,是怎样比死更屈辱的事情,但贾瑚无法不心寒、无法不去恨。
而他那亲爹……他或许是真心疼爱他们母子,却护不住母亲,也护不住他。
贾瑚拼了命也要逃走,不过是因着荣国府爷儿们的体面,若是逃不了,这命拼掉也就拼掉了。
但在捉住他的人狞笑着告诉他,他母亲难产下一个弟弟之后就血崩而亡的时候,在看在那府上满目凄白的时候,贾瑚就不想死了。
他那瞬间忽然就决定了,哪怕沉沦到地狱里,他也要活下去。
——不活着,如何将他那好二婶、好祖母也给拉进地狱里头去?
☆、第 52 章
能被送到某个权贵的府上;而不是在那腌臜地儿任由贩夫走卒欺凌;已经是从地狱中爬回去最好的起点。
但这些贾瑚不会说,一来不必;二来也不觉得这个张扬得仿佛从来不知道阴影里头有什么的娃娃能听懂,因此他只是又要求了一句:“糖糖大人,能请您赐我一件衣服么?”
唐悠竹眯着眼睛笑;这倒不愧是那位号称“于世路上好机变;言谈去的”的贾琏之兄,这话说得,也没多少出彩谄媚之处;偏偏语气神情拿捏得,让人听了看了就喜欢。
一件衣服而已;唐悠竹虽然已经俭省得饭菜从来不超过四道、便是缠着雨化田一道儿用时也不过多两样粥羹;但也不会吝啬这么一件衣服。
十分大方地挥挥手:“马马,去拿套衣服给他。”
说完不见人应声,才想起来在贾瑚出神那会子,一壶子冷茶就浇醒了小美人、又企图去他家大美人跟前儿献殷勤的马进良早被他打发出去写“迷药辨识解发一百篇”——糖糖大人还十分不厚道地要求每篇至少一千字,不强求他写出骈四俪六的精美文章,但务必将那些迷药和解药的性状、制法都一一写清楚了,当然解药如果有多种的也都必须写上,能分析出原理更好,不能分析出原理的,也起码该想出三种以上的情形,来阐述在中了迷药又没有现成儿解药的情况下如何自救……
得了这么一个任务,马进良若真用心完成,那真是一辈子都未必写得完——真写出来了,起码也是一个医道专科大师了。
当然了,雨化田是个好上司,他是不会让亲信下属将下半辈子都耗费在那样不专业的事情上的,所以马进良只是被迫多出去而已。
唐悠竹要的原本也只是这个躲出去。
看在马进良对他家酥酥的忠心上,唐悠竹没怎么想折腾他。
可再不折腾,到底也是折腾了。
大折腾大报应,小折腾小报应。
糖糖大人的小报应来了。
胖爪子挥动的时候很有几分挥斥方遒的意气,但没人应和怎么破?
雨化田将手中供状看完,也不忙着让人取下去处理,只倒了半盏茶,轻抿了一口。
他想看戏,却显然再一次低估了某糖的脸皮厚度。唐悠竹挥出去的手只略僵了一会儿,便若无其事收回来,连鼻子都不挠一下,直接转身、撒腿、再一蹦一跳,攀到雨化田身上,一叠声儿的:
“酥酥酥酥,怎么马马一不在,就连个帮我拿衣服的也没有?”
“酥酥酥酥,你身边服侍的都这么笨可不行!还不如把卷宗都拿回……回我们家看呢!”
“酥酥酥酥……”
唐悠竹一连串儿话砸下去,一不小心就又往将雨化田哄回宫里头的方向拐,好在及时发现雨化田虽不说话,眼睛却是往左看的。
——这左边有什么?不就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小美人么?
唐悠竹迅速回神,糖包子瞬间再次变身糖醋包,挤眉瞪眼俨然河东狮:“怎么?酥酥你是故意的啊?我还当是奴婢不济事——却原来是太济事了!果断拼着玩忽职守也要成全你见异思迁啊!”他演得兴起,竟直起身去捏雨化田的耳朵,不依不饶:“我告诉你!糖糖大人可不是个会甘愿给人始乱终弃的!酥酥你给我记着啊!看两眼就算了,真敢起坏心,小心我真把你做成鸡蛋酥吃掉哦!”
雨化田似笑非笑,看得唐悠竹心里发虚,面上却越发瞪圆了眼睛理直气壮质问连连。所以说糖糖大人的无赖,有时候连雨督主都无奈得很,只得直接动手将这小混蛋撕下来。好在唐悠竹自忖没他家酥酥那样能把人整个儿拎起、又不会真捏疼人耳朵的本事,手上也不敢如何使力,雨化田提着他耳朵扔出去倒不费什么劲,就是贾瑚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给糖糖大人的魅力折服了,居然混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