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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贾琏是贾政侄儿,这贾家丑事闹出去,人传起来时,或者只说祖籍金陵的贾家、或者说工部的贾大人,会仔细辩驳老贾大人和小贾大人的有几个?好歹贾琏如今又有一儿一女了,凤姐腹中还怀着一个,这家风弄臭了,便是贾琏的前程万幸无大碍,孩儿们的亲事可该如何?
二来,贾琏之妻也是王家女,这贾家将老王氏休回容易,这毒妇做事也确实不讲究,别说王家当下官位最高的不过是王子腾一个三品武职,就算内阁大学士也没脸要求亲家留这么个媳妇——但小王氏真能坐视王家女儿的声誉都给这般毁干净了不成?
好说歹说,终是说动张家按捺性子等半月之期,让贾家清点出张氏嫁妆交归王熙凤;至于贾赦贾政两家子,贾母虽不愿意,也只得扶着额头叹息:“我老了,也看不来这么大一个家,你们兄弟二人,便趁着我还看得见的时候,分了吧!省得日后还要惦记着你们两个孽障,眼睛都闭不安生。”
分家之时也仿佛规矩极了,全依律法,祖产全归长房,余者七三分,贾赦得七,贾政得三——老太君的私房自然是不分的,而公中的产业……早在好几年前就是寅吃卯粮了,还能有什么产业?至于到底是真的收益不好花费太大,又或者是给管家太太搬到自己个儿的私房里头去……贾政这个端方人是“真的”不知道的,贾赦又不愿多生枝节,一时也忍住没提。
倒是欠着朝廷五十万两的白银,自然也是七三分的。
这点贾母故意不说,张家又不好真将贾家产业都查看遍了,贾赦倒是看得仔细,却依旧半句话不说,只脸上越发白了。
他早已习惯母亲的偏心。
最大的震撼在贾琏将亡妻夭子的证据呈到他面前时,贾赦就经历过了,方才张家大舅兄张岩质问时,老太太那惊怒晕厥的样子,也浇熄了贾赦心头最后一点热乎气儿。
不过是三十五万两国库欠银而已,比起老二家招惹的罪过,算什么?
贾赦甚至连荣国府都不肯要,只说虽然老太太身上还是国公夫人的诰命,但他自己却只是小小一个一等将军,虽这敕造府邸不好随意买卖拆分,但却能献归国库,他自己嘛,就分到的那处儿在帽儿胡同的三进宅子就挺好,虽是小了点,却不至于违制:“只是委屈老太太了。可从来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万没有子孙后代依着您老人家的诰命挑衅皇恩的道理,之前是儿子不懂事,这便上折子于陛前请罪。”
贾母能说什么?她再算不到贾赦这个窝囊了半辈子的大儿子,还能这么会说话的。
贾赦自己都没想到。
可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贾赦对张氏又尤其不同。他是窝囊没用纨绔子不错,规矩名声半点不顾就只知道瞎愚孝,但张氏是他祖母为他费尽心思求来的,模样儿也俊,又不因他只识得金石玩物、又不比二弟爱读书肯上进便小看他,为他生儿育女管家理事,祖母父亲两回丧期中,也是诸事妥当的,待老太太更不敢有丝毫不敬——贾赦为了她的死,甚至能迁怒到连贾琏这个唯一剩下的嫡子都不屑一顾的地步,虽是混人做混事,但这般在意着的元妻,其死亡之中居然还有贾母的手脚……贾赦可如何不心寒?
“果然再多的孝心,若只被一味儿消耗,总有耗尽的时候。”太上皇听说了,这般叹息,颇有同病相怜之意。
好在听众除了明面儿上的太上皇贵妃,也就只有暗地里躲着的宫小九,倒也没人那么快把贾赦之事和太上皇的遭遇联系起来。但外人不知道是一回事,太上皇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是一回事,况且黛玉姐弟也是日日到皇极殿请安的,虽宫中没人敢把贾家的事情和黛玉姐弟联系起来,万贞儿能不想着?能不可怜黛玉摊上这么一个母家不容易?
好在二房虽不好,长房那个贾琏却还算长进,太上皇万寿时,太上皇贵妃尤其把王熙凤喊到跟前儿说了两句话,又赐了她一对如意,不是多好的玉材,却是体面得很,至少显得贾政就是被一撸到底了,也碍不了贾琏什么事,更在宴后不久,那等八卦王氏入佛堂之事的闲人少了许多,王子腾家那个庶女,原先说到一半儿的亲事也又积极说和了起来。
到底书香大族人家的女人,再看不起宫中后妃的小家子气,也要俯首叩拜。
贾赦住的院子虽小了些,但他如今是正儿八经的老太爷了,邢夫人也成了老夫人,下头贾琏王熙凤自然都跟着升一级儿,贾母如今都只称“老祖宗”了,一等将军府其乐融融。至于另一处贾宅之中,贾政一下子没了差事的感觉如何,那“夫人”二字再称不得的王氏在佛堂幽闭的感觉又如何,却不需一一细表,只探春终于得以大显身手好管家、贾环少了抄经的差事后仿佛读书上头反用心了些、李纨只守着贾蘭度日等,更不必细说。
只说王氏连给王子腾写了七八封信都如泥牛入海,暗恨兄长为了王熙凤胞兄王仁之故、便罔顾兄妹情谊之时,也不禁勉强觉得黛玉能做自家儿媳妇也甚好了,若她的宝玉有这么个媳妇撑着,如何会比贾琏差什么?王熙凤不过是仗着王家的顶梁柱膝下空虚、只得靠她那兄长承袭香火罢了,可王子腾是什么人?区区三品,还是武官!那黛玉虽长着一副刻薄短命相,林如海好歹是正儿八经的二品京官呢!那丫头姐弟更是在宫里头给贵人伴读的,日后宝玉能没有大造化?况且那丫头短命才好——那张氏可不短命?可她家人不照样护着大房那伙子人?
因贾家一分家,薛家就搬走了,王氏再想起薛王氏,心中亦是几分含恨,又疑她是见了自家落魄,便要反悔那金玉之说——其实薛家此时好歹还看着宝玉即将有个正儿八经的镇国将军姐夫份儿上,又宝钗这些年与他坐卧无忌,且还没反悔的念头,不过是王氏自己要改主意罢了,总是可笑。
亏得王氏在佛堂里,陪房基本上又都打的打、杀的杀、卖的卖,剩下一两尾小虾却是木讷得话都传不利落的,如此便是想得千好万好也难琢磨出什么来。
倒是贾母还真没放弃这念头,连当日与贾敏往来书信都留着,特意去头去尾挑了合起来十分暧昧的一叠子与林如海看,却不想林如海是个真心深情的,贾敏暗地里头或许也做了一些事,但她确实与他十分琴瑟相合,又有为林老太太守孝的情谊、且一同经历过扬州盐务诸多风险,总是不同——林如海将贾敏的许多东西都好好儿保管着呢!这老岳母的笔迹林如海虽没那么在意,可贾敏生前极注重的,专门儿一个匣子装着,林如海一般儿好好留着,只等着日后给黛玉做个念想儿。
这几番一对,那仿佛贾敏真许婚了的信笺,其实说的什么,可不就明白得很?
好在林如海虽气恼,也不是那种会骂到长辈脸上的——贾母确实存了让林如海和贾政成了亲家好帮扶的意思,可老太太心里头也是真心还把贾宝玉当作那有大造化的:她是真心要把自己觉得极好的宝玉给外孙女儿,甚至连王氏佛堂抄经、不能让儿媳妇立规矩的好处都考虑到了。只是眼光糊涂,行事也不够磊落,但比起她对亲儿子贾赦做的,她对黛玉还算真心很好。
林如海做不来那种一口唾沫啐人脸上、再骂一声“那样的蠢货也敢窥视我家女儿”的事儿来,贾母又会哭,一抹脸就是一声:“敏儿啊,可见母亲是想你想魔怔了……”旁边再有贾琏不得不帮忙劝解着,林如海也只得罢了。
☆、第 90 章
倒是事情传到唐悠竹耳中;让他笑得倒在雨化田身上,又十分忧虑:“祐椐看着对峖哥儿不错,阿毅也是得了黛玉一个荷包就挂身上舍不得取下来的;我原想着他们小儿女也不需太过拘束,可这般看着,贾家血脉还真是——就少有个头脑清楚的女人。黛玉虽干净剔透;但要是生下来的女儿闹个什么隔代、隔隔代遗传的,可真是不妙啊。”
雨化田这几日正给他动则草木皆兵地怀疑这、怀疑那——连照个镜子他都要揽着腰一起入境、洗个澡更是从来一道儿入水的——此时听了他这话;十分嗤笑:“那你又隔隔代遗传到了些什么?”
唐悠竹嘿嘿一笑,差一点就要说他那双眼睛像极了曾外祖母;却想起依旧在汪家村的纪氏;一时生恐雨化田闻之伤情;况自己也觉得心中未闷;便只岔开话去不提。
因有贾母王氏引起来的这事儿,让唐悠竹又想起来折腾儿这拆官配的游戏——也是改变红楼梦判词的一种法子嘛!
于是宝钗就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