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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本想像往常一样,遇了委屈就像老爷哭诉,老爷多半是会应的,再不济也会柔声安慰她。今日是怎么了,不仅没有好生劝慰她,一回来就梆着个脸,没声好气的。赵姨娘想不通为什么,也不敢再贸贸然说话,只好在一旁压低声音哭着。
环儿这会子脱险了,脑子就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到底是谁推他下水的?谁要害他?为了什么?他的存在到底触犯到谁的利益了?思前想后,把府内众人都过滤了一边,完全不得要领。
首先,二门里头能作案的只有那些丫鬟婆子了。就算他娘平日里嘴碎,得罪了不少人,但那被得罪的身份地位也绝对有限。这意味着,没有主子的命令,被赵姨娘得罪过的丫鬟婆子们,只要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再借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是不敢对他动手的。
那么,贾府里算来算去有能力作案的就只剩下几拨人马了。宁府那边不用考虑,贾珍的继夫人尤氏才进门不久,那个家里正在重新磨合呢!哪有功夫花时间在荣府的事儿上。贾母那儿,不管自己再怎么混账,只要不是做出有损家族利益的事儿,那自己都还算是她的孙子,就是再不见待他,也没有理由盼着他去死。大房那边,自己更是全无威胁。若是说到对大房的威胁,前头还有他爹和他哥哥顶着呢,哪轮得到他!还有他爹,虽然自他能很流利的说话起,就不在他面前表示亲近了,甚至在他面前一直保持着无表情状态,但那态度比起对待哥哥宝玉,那真是好的太多了!他知道全家对他最抱期望的人就是他爹,所以这事儿不可能是他的人做的。
等等,他爹!环儿觉得脑子里似乎有跟弦突然被弹了一下。想了一想,环儿觉得这个人选真是荒唐,怎会是她呢?可事关生死,脑子里又不停的网罗出是她出手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接近真相。没错,整个贾府若说环儿的存在对谁影响最大,又是谁有能力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他,那也就只剩下王夫人了!
从他出生到现在,贾政的大部分心力都放在了他这里。他和他娘两个齐心协力,一月里几乎有半月会把贾政绑住。王夫人也是女人,还是个有着儿子的女人,若是为着儿子要除了他,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环儿忽然又想到,两年前,他的抓周礼上那道噬人的视线,会不会从开始就是他想错人了。那道视线也许本就是属于王夫人的,只是后来她蹲下身和宝玉说话,自己才把她遗漏了。如果是这样,那他这位嫡母就真得太可怕了,全家看起来最是慈悲的人呐!居然从那时候开始就对着他这个庶子演戏,而且这场戏一演就演了四年,期间他竟没有半点察觉,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蠢,还是王夫人才精。如果这四年来她对自己的好是为了能更好的算计他,那么,她今天对自己这么好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是为了将要取走他性命而做的提前的忏悔吗?
越想着,环儿越觉得可怕。这个女人真是没有心肝的啊!这两年自己对她处处恭敬,有时因赵姨娘的无理取闹,还对她感到愧疚,私底下是把她视若亲母的。环儿无法把赵姨娘当作真正的母亲,每当环儿想亲近她时,总能感到赵姨娘的自私,她做的每一件是都能让他感到明显的算计。不只算计别人,甚至算计她自己,偏她这些算计有些又不是很高明的,恐怕也只有他爹吃她那一套。什么都透着假,似乎一切为了他好的事儿,最后的得益者都是她自己。儿女在她心中,好像是用来炫耀的资本。环儿觉得她对探春姐姐或许是有几分真心的,也许因为姐姐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是最后被抱走由不得她炫耀的那个。她对自己,比起说是对待最爱的儿子,还不若说是个争宠的资本,是个将来能让她出人头地的进身之阶!在这种情况下,他是真心对王夫人亲近的,把她当作母亲了。虽然不想姐姐探春表现的那么明显,但身为当事人的她不会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意。自己见到什么好的,也是第一个想到给她的,即使是这样,她也还能毫不手软的设计让自己去死啊!
环儿徒然在心里打了个寒颤。是啊!真得会死掉的!在这大宅门里他是归嫡母管的,若是她下定了决心要除了自己,一定还会下手的。这不是平时他和哥哥姐姐们下棋,输了就输了,下回还能赢回来,这要是再来一次,他真得会死掉!那就真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即使他爹将来知道他死得蹊跷,也不会为了一个已死的儿子跟另一个儿子的母亲叫板的,那他死也是白死了!就像这次一样,等他死在荷塘里,身子被荷叶一挡,给人发现时,几个月都过去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查出来,大家也只会当做是小孩子玩皮,不小心落进水里了,谁会想到他是死于非命的!这么想想,恐怕自己从王夫人院里出来的一路上都被她布置好了,无论他走到哪里,最后都是要死的,而且会死得有理有据。刚好今日他自己跑到荷塘边上的,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了。在他够到那朵荷花时推他下水,等他被捞上来时,不管是否活着,都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没人会怀疑什么。若是自己开口辩解,只会被当作小孩子做错事后的开脱之语,反倒惹下一身腥臊。
现在怎么办!他爹也不可能每天都守着他,这次是荷塘,下次可能就在他的吃食上做文章了。环儿意识到,想要靠他爹保住他是没可能了,整个贾家没有人救的了他,有能力救他的,压根不会理睬他。今日若不是奶姆舍命救他,也许他现在已躺在湖底喂鱼了。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他这条小命!
环儿挣扎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定。既然问题出在他爹身上,也只有让他爹不那么全心全意地关注他,他才能获得一线生机。他很清楚,他之所以会受他爹喜爱,绝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他这脑子。如果,他因为这此落水受了惊吓,性情大变,脑子也变笨了,与一般孩童无异,从此半点儿赶不上哥哥宝玉,他爹的心思就不会只加诸在他一人身上了。虽然这样做可能让他爹失望,但总比连命都没了要好。环儿默默地对他爹说了声对不起,心里想着等他长大了,出去考取了功名,一定不会再让他爹失望。这样想着,环儿缓缓地睁开眼,做出刚清醒过来的样子。
赵姨娘见他醒了,忙靠近他,高兴地摸着他身上道:“环儿,你醒了!吓死娘了!身上有没有哪儿难受,跟娘说说!”
赵姨娘才一说完,只听贾政冷哼了一声道:“他还敢不舒服!这六月天的,他那短胳膊短腿的就敢往塘子里跳下去摘花玩。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没出息,还是男孩子,整日与花粉为伴的,再学着你哥哥那样子,我就敲断你的腿!”
赵姨娘忙把环儿搂在怀里,回头似嗔似怨的看着贾政,娇喊了一声“老爷!”
贾政见了,摸摸鼻子站在一旁,也不再开口了。
赵姨娘又回过身来问环儿觉着怎么样,问了好几次环儿都不回话,身子还畏畏缩缩地往赵姨娘怀里躲。赵姨娘觉得不对,立马惊慌地叫着贾政。
贾政忙上前要拉开环儿瞧瞧,只见环儿像见到鬼一样脸色煞白,慌慌张张地一味往被子里钻。
贾政也觉出不对来,忙把太医请了回来。太医给环儿把了脉,看着像是着了凉,别得也没什么大事。又见了环儿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地样子,想了一会儿告诉贾政:“脸色虚白,体表盗汗,双眼无神。小公子因今日骤然落水,怕是给惊到了,我再给开些安神宁气的药吃上一阵子,好好的噤声歇上一段日子便好了!”
贾政听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亲送了太医出去,再让人送了太医回去。
贾政才要回屋,这时老太太那儿的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叫住他:“二老爷!老太太请您过去。”贾政也不敢耽误,忙跟着丫鬟去了。
贾母处,宝玉今日也受了惊,回来后早早地便上床睡了。贾母让众人下去了,独自一人在厅上等着贾政前来。看他进来了,待他见礼毕,贾母让他在一边坐了,道:“今天的事儿透着古怪!周瑞家的我已问了,那送信的孩子也叫人带了来查了一回,却也问不出什么来。”说完,顿了一会儿,才问道:“环儿那里是怎么回事儿?”
“环儿那儿是他自己贪玩,跑到荷塘边上摘花,失足掉下去的!应该不与周瑞家收到的消息相关。如今,环儿只是呛了两口水,吓着了,别得都还好,母亲不必担心!”
“吓着了?”贾母低声喃喃自语,忽看着小儿子正色道:“这回的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事儿出的莫名其妙,正赶上元丫头进宫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