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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群-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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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沐兰好吗?”姚力军再度问。

苏子昂听出他已全知道了。便说:“我们遇到了危机。”把自己同妻子分裂,同叶子的感情,心情倾吐给姚力军,一点不做隐瞒。姚力军不出声地惊叹着。问:“你和她发生过关系吗?”问毕又知失言,脸臊红了。苏子昂冷冷刺他一眼:“发生与否有那么重要么?告诉你,我想和她发生关系,可她害怕,她属于那种贴着‘犯罪’边缘爱你的姑娘。我后悔没和她发生关系,也许她也会后悔,这就是我与她最平庸的地方。最不自然的地方。我爱妻子,也爱叶子,我觉得不矛盾。我根本不想后果,只准备承担后果,但不能事先就被后果吓住。我讨厌心细如发、事事圆满。我觉得自己再不来一次精神危机就该老了。人一辈子总该精彩一回吧,否则晚年怀旧也淡而无味了。不管老天给你多少次机会,我只当最后一次来对待。此外,如果一次机会也没有,也不过分伤感。啊,这差不多是我对战争的态度了。说真的,和平和战争,挺像妻子与情人,尽管它们二者誓不两立,可我都说不清更爱哪一个。我精神上挺贪婪。我脑海里能够兼容冰炭。我憎恨偷情,暴露自己比隐蔽自己更痛快。”

姚力军佯作平静地呷着咖啡。从姿态上看,苏子昂讲的这些他仿佛都思考过了。可他为了使杯中咖啡不抖动指关节都捏白了:“我还是羡慕自己。我绝不受你那份罪。唉,你好久没这样彻底交心了,我不感动也得感动。唏嘘吟叹。”

“因为战争靠近——今晚我对谁都会毫无保留,不仅是对老兄你。战争,光是它的气味飘来,就足以使人超常发挥了。”苏子昂缓缓扫视屋内,目光与窗外夜色一碰,便胶住不动。

43

第九章

43.优美的亢奋

谷默坐在火炮牵引车车厢前部,靠左首。这里视界开阔,和驾驶员联系方便,属于班长专座。他身下是折叠好的伪装网,正散发新鲜化纤织物的味道,浓浓地托着人,好像坐在一股热浪上。车厢里装载着刚配发的炮弹。炮弹箱码放得蛮像回事,边缘齐整、凹凸嵌合,无论车厢怎么摇晃,这大堆弹药就和搂在一块似的一声不出。此外,他还领到了六把镜面般的锹,全套夜间照明装置。他感到自己阔气得要命,不由地将一只脚踏在昂贵的瞄准镜盒上——过去他不敢。顿时,无可言传的快意从这只犯忌的脚波及全身。他很想粗鲁地扯开衣钮仰天歪倒,朝车外啐一口,再撬开酒瓶盖子胡灌一气。不然的话,心窝里的骚动就没处去。他已经在想象中那么干了,但军规仍然牢牢按住他四肢。身旁有兵们,他们像受惊鸟抓住枝丫那样抓着车栏杆,一旦有意外好从边上跳下去。谷默担保,真有意外他们反而跳不动了,他们最畏惧的是心里的念头,最不会对付的也是心里的念头。需要他们撒野的时候,他们偏太乖了。优秀的火器骇坏了他们。四炮手把防毒面具箱掀开个小缝,侧眼朝里瞄:“那么好的东西真敢破开用?不怕用废了?”谷默鄙弃地偏开脸,感到自己一下子被搞脏了。

牵引车因为满载,走起来像在深思,一点没有空车时的轻佻。谷默盘踞在车吨弹药上,弹药卧伏在呼吸着的车的胸膛上。他们都贴切地依恋着,舒服着。前面一门火炮的轮下,扯出弯曲的轮印,三条细细的小波纹,清晰得有点颤抖了,它们宛如从他身上抽出去的旋律,它们摇曳时似乎带起股微风,它们虽然均匀不变,但是绝对不重复!呵,它们是天然浑成的五线谱,只要把歌词搁在轮印上立刻就可以唱啦。在坡顶,它们如此高亢。进入尘谷,它们又变得多情。一拐弯,它们赶紧把自己折叠起来。谷默极想把这些纤巧的、扭动着的小土条捧到手掌上,碰碰这凝固的旋律。

他猛地心酸了,优美的东西使他联想起苏子昂。使他再度感觉到自己的创伤。

今天下午,在团部仓库领物资时,谷默忽然看见苏子昂,刹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思念他。谷默立刻别转脸,停一会儿再严肃地望向他。谷默呆住了,他看见苏子昂居然和一位姑娘站在一起,挺近,神态亲切。那姑娘20岁左右,挎着采访包,手间拎个带拉链的小本——怕人家不知道她是记者似的。她身材娇小,容貌秀丽,有股子很暖和的味儿。她目光老是缠绕在苏子昂身上,揭不开。她不说话,大概靠苏子昂站着她就很舒服了。谷默顿时受到侮辱,眼前的苏子昂与他心目中的形象怎么也对不到一块去。他怎么会和个女人并肩站着呢?还笑!他属于炮团属于士兵们属于……谷默刹时被烫痛。他紧咬牙关,努力使自己冷却。渐渐地,他对苏子昂产生出崭新的情感——愤恨!并且在愤恨中感到痛快。他能够直起腰来啦。他肯定苏子昂没看他一眼,目光只在兵们车炮们身上滑过去,因此这一眼不算!苏子昂更没有单独跟他说话,他只泛泛对着兵们说个不停——其实说给那女人听,因此这些话句句都离谷默老远老远。

谷默又把脸别过去,扭动时几乎听见脖颈咔咔响,相信自己还是蛮有风度的。他认真地查看器材,把螺丝帽上紧,揩掉渗出的黄油,不屑听苏子昂的声音。但是,那言词中的质量在捕捉他,影影绰绰的,他躲不开。

“……如果有两个目标,一个身穿铠甲,一个是赤裸裸躺在手中的、笑着的婴儿。假如两个全都是你的敌人,区别只在于:穿铠甲的是副迫的现实的敌人;婴儿是未来的、更强大的敌人。给你一把刺刀,你刺向哪一个?再深入一步思考,刺向哪一个最符合刺刀的精神?我们即使知道这个婴儿是未来的敌方将领,知道现在消灭他等于消灭一个未来师团,还知道现在不消灭他将来他就消灭你,但我们十有八九还是会刺向穿铠甲的人!毫无武器的婴儿我们反而刺不下去,好像他被钢甲护住似的……刺向他不符合刺刀的精神。愈是柔软,愈是毫无防护,有时就越能遏制攻击。这是一个微妙的境界,许多军人在此变质了……多好的炮呵。但我要告诉你:落到近处的炮弹比直接命中你的炮弹更可怕。为什么?击中你的炮弹只是把你炸碎了,身旁的炮弹却让你看见别人被炸碎了。举个例子……战区的前沿布满防步兵雷,这东西只有一盒擦脸油那么点,轻得很,塑料制品,内装十三克纯硝化钠,遇到十公斤的压力就起爆,爆炸时全无金属碎片,靠气浪啃掉你一只脚。凡是踏雷者小腿以下都没了,但人却活着。我们深入思索一下:为什么它只取人一只脚而不要你性命?这里头不光是造价便宜,更有智慧。战场原则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什么是最大的胜利?就这颗雷来讲,不是炸死你而是炸伤你。我们想想,阵亡一人只是减损一个战斗力,重伤一人也同样使他丧失战斗力,而且,还得替他止血包扎护送后方。这样一来,对方起码减员三至四人,还不包括伤员哭叫带来的士气损耗。另外,死者已经死了,骨灰盒八十元一个。伤残者还要继续生活,将给社会、家庭和个人心理带来无穷问题。一个塑料疙瘩造成如此巨大后果,这就是现代战争的智慧。于是又产生另一个原则:最大的战斗力产生于班长阵亡之后……”

谷默听到“班长”心头一松,感激地望去。苏子昂面前已聚集了几位参谋,他眉眼放光,辅以大幅度的手势,整个人就好像是个火力支撑点(注:火力支撑点通常配备一门火炮、一挺高机、若干轻型火器,装备优良、工事坚固,具备极顽强的火力效能。是步兵的克星,也是炮兵的首选目标。)似的自豪地屹立着。那姑娘如痴如醉,精神气儿早就歪倒在他身上了。他显然意识到自己的魅力,有意使之更灿烂些。参谋们统统凝缩了,眼神只有针尖那么点,口张得连喉管都露出来了,几乎增强点欣赏力,包括对卓越敌手的欣赏力。不要由于痛苦、憎恶就不愿正眼欣赏力了。没有欣赏力哪有创造力?都有敢死队——战争艺术反而糟蹋掉了。比方说:最优美的往往最危险。小琴你喜欢跳舞,舞厅里的激光束漂亮不漂亮?它实际上和最先进的武器——热激光器同质。今天不允许开箱让你看看炮弹了,否则你会忍不住想去搂它,它太像一个胖乎乎的婴儿了。事实上,第一颗落在人头上的原子弹名就叫‘小男孩’,第二颗叫‘大肥头’,它们都是对亲人的昵称。投弹的那架B29,还是以机长母亲的名字命名的。核弹起爆,人们惊叫:比一千个太阳还要亮!完全是审美语言嘛……你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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