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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群-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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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默站在院门口喊“报告”,无人答应,便穿过院落,踏上房前台阶。透过纱门,他看到里头门开着,又喊了声“报告”,仍然无人答应。心想自己再站着就像小偷了,便拽开纱门进屋。

长茶几上摆着一块厚约五公分的棋盘,棋盘上压着两只没开盖的棋子盒,谷默从熟悉的外观上知道里头是云子,喜悦地走近,开盖取出一枚抚弄着,随手啪地敲在棋盘小目位置上,一阵畅快感弄得他腿脚发软,他笑了。笑得好透。

公务员进屋,打量他:“就是你呀?你已经主动坐下啦?很自觉嘛。”谷默站起身。公务员摆摆手,“坐吧坐吧,何必呢。团长一会就来。”

谷默说:“我以前见过你。你跟老团长上我们连去过。”

“大概吧。你们是哪个营啊?”

“榴炮二营”。

“大概吧。哪个连的?”

“五连。”

“大概吧。叫什么?”

“谷默。”

“刚才那个戴墨镜的,开摩托送你来的?”

“是的。”

“他墨镜上贴一块小金纸。什么怪样嘛。”

“那是外国商标,撕掉可惜了。”

“我不信,好多外国是假外国。”

谷默笑笑。公务员认真比划:“不是斜着贴的,你们营应该管一管。团长说,你和什么老头下过的一盘棋,请你先摆出来,他一会要看。”

谷默道:“复盘?几个月啦,记不清了。”把两只棋盒都从盘面上拿开,打开盖,食中二指拈起一枚黑子,布上星位。又伸进另一只盒中拈白子,却拈出一个纸团。他看出是张发票,日期表明,这副棋是今天下午才买的。公务员把发票拿过来,铺展开,压到台灯下面。道:“对了,团长是这么说的,叫你先把那盘棋想一想,等他回来再摆给他看。”

“我知道他是这么说的。”谷默尽量简短对话,盼望公务员快走。

公务员生气地愣了一会:“厕所在大门左边,尿完要冲水。想喝茶自己倒,提醒你一句,你要是输得太惨,团长以后就不找你下了。我还要忙别的事呢。”推门而去。

谷默深思着,时而在盘面布上几子。十余分钟后,他忽然站起来,感觉到:纱门外有人。

苏子昂微笑进屋,拍拍谷默肩头,眼睛却盯着棋盘:“继续摆,继续摆。那老头执黑还是执白?”

“执白,”谷默落座,“分先棋。老头开始不肯下。我先付了钱他才落子。”

谷默陆续布上数十子,盘面渐渐丰满。苏子昂坐下,手里转动两枚棋子,注视棋局,几次欲往盘面上递子,又忍住,一言不发。待摆到一百三十七手,谷默重重将一枚黑子敲击上去,口里道:“跳!”许久不再落子。“就下到这里。老头把钱扔还我,收摊走了。”

苏子昂凝思:“白棋可下嘛,干嘛认输?”

“我不知道。他一认输,我反而觉得难受死了,好不容易下盘棋,断在半道上。”

“老头脸色呢?”

“看不出脸色,也没说话。”

两人惋惜一会,收了子。猜先,谷默执黑,在右上角星位投子,苏子昂在对角处占据小目。前二十余手,两人落子较快,由着内心冲动。待这股冲动劲被满足后,落子才慢下来,看看已进入中盘。谷默轻描淡写地在远处飞了一手棋。苏子昂半身朝后仰倒,僵硬了十几分钟。轻声说:“再摆一盘吧。”两人收起子,上下易手,苏子昂执黑先行,考虑许久,才投上第一子。然后走开泡茶,不断回头往棋盘看。谷默坐着不动,待苏子昂把两杯茶摆好,坐回对面,他才无声无息地摆上一枚白子。这一盘棋下了近二百着。苏子昂将手中残子丢回棋盒,又轻声说:“再摆一盘。”第三盘苏子昂仍然执黑,投出一子后,便注视谷默眼睛。谷默眼观鼻,半天不动子。苏子昂委屈地又投出一枚黑子,以此表明自己甘愿接受让二子局,谷默微微点头,啪地打上一了。从手腕的力度看,这时他才开始下棋。两人弈至中盘,各有两块孤棋胶接着,做生死之斗,着着都是胜负手。棋盘仿佛要从中裂开,每一子都在挣扎,引起的棋势的搏动一直波及到最边缘处。两人都使出极强硬手段,却又都是被迫的。胜负的界限越来越薄,呼吸使棋子表面沾了一层热气,使它们像在出汗棋局不再是平面的,而是彼此紧咬着站起来了。

谷默思考,把各种招数都算透之后,说:“我输了。”这是他下棋当中说的唯一一句话。苏子昂低低唔一声,表示听见了,仍然注视棋局。他已经无法从炽热思索中抽身,棋势的巨大惯性仍然带着他走。

谷默发现:苏子昂其实没看出他输了。他如果不说出“我输了”而继续弈子,苏子昂也许会走出误着,这盘棋可能翻盘,胜负瞬间易手。如果是和别人下棋,谷默早这么干了,取胜之后再告诉此人“原本该你赢棋”等等,叫他务尝痛苦。但眼前是苏子昂,他不由地陷入一种纯净的棋境中,胜负一经算透,棋局即告中止。倘若硬往盘面下子,所有已经下定了的棋子统统都会排斥它。

苏子昂凝视许久,点点头,把手中两颗子放入棋盒,身体往后一靠,说:“你看,盘面温度高达三千。”

谷默只稍望一眼,便也感觉到棋势的炽热,棋子们几乎熔化。手都搁不上去。他吃惊地说:“都不像棋了。”呆呆地又看盘面,“你干嘛说三千?”

“随便比喻吧。大概……想起来了。聚能穿甲弹击穿复合装甲时,瞬间温度三千。”苏子昂看表,“2点啦,把你拖那么久。饿了吧?吃些饼干。”苏子昂找出个点心盒。“本该早拿给你吃。但我下棋的时候不喜欢吃东西,也不喜欢别人吃东西。慢慢吃,吃完我开车送你回去。吃啊,哦,你是想洗洗手吧?水在外头。”

“不不。”谷默抓起饼干大嚼。暗想,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你的棋下得不错。作为业余爱好,足够自豪了。怎么学的?”

“我父亲老叫我陪他们局长下棋。那个局长老在家养病,闲得慌,想下棋。父亲为了巴结他,就把我领去了,说请他指点指点我,我只好跟他下。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局长的棋臭死了,瘾头却好大。又不肯下让子棋,坚持要和我分先,下了大半年了,我不干了。父亲就自己陪他下,下完回来吃药片,他有病……”谷默眼睛潮湿了,“我骂他当小丑,供人家取乐。他听了照样下,下完照样吃药片。后来,连局长也不愿跟他下了,要找我下,父亲就求我。我找个朋友,两人到局长家去,下给他看,局长拿点心侍候着,又下了十几次。局长看不过瘾,要自己下,我和朋友就推为推去。局长就不再叫我们了。”

“我像那个局长吗?”苏子昂小心地问。

“不!第三盘,你自愿被我让两子,那一会我好感动,一下子想起从前了。我、我敬佩你!再说,实战证明,让二子我让不动。”“想不到,你有陪人下棋的历史,怪不得下棋时一言不发,这种差事确实叫人心酸。”苏子昂沉吟着,问:“以后,让二子跟我下,你愿意吗?”

“太好了。我估计,让二子局会互有胜负,双方可下。我随叫随到。”

“我如果连输两盘,就接受让三子局。”

“要是你连赢两盘,就改为让先。这一盘也算。还有,我向你保证,无论下到多晚,我绝不会耽误班里工作,绝不会向连里要补休。团长你放心,完全是我自愿的。”

“那么好,从今天开始。你真不错,我唯一有那么点耽心。”

苏子昂驾车把谷默送回连队。进入营区时他闭了大灯。尽管如此,连长还是听到车声,光着两条大腿奔出来,朝远去的小车望望,道:“快3点啦。团里派车送你回来,不错嘛。”

谷默道:“团长开车送的。”

“哦,我料到了。怎么样啊?”

“就是下棋,没淡别的。”

“不会吧,一句没谈?”

“在车上,他问了问连队情绪怎么样?”

“这不是谈了吗!你怎么说?”

“我说王小平凭什么记三等功,真要实事求是的话,应该给他个处分。就因为他死了,才立个功。一个换一个。结果,功不值钱,命也不值钱。”

“你瞎说什么。团长反应呢?”

“笑了。车里黑,我没听见声音,但肯定笑了。”

“还问什么了?”

“没问。”

“你休息去吧,想起什么再告诉我。我估计,他以后还会再找你下棋的。”

连长回屋。谷默去补岗,他不愿意因为和团长下棋而少站了一班岗。他在营区走动,心里回味着棋。蓦然,他站定脚,转脸朝家属房方向,似乎听见连长在斥骂谁,还有女人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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