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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对萧璟棠已不抱什么希望了,却还是感到心寒至极。
相处八年,她心中那个沉稳睿智的男子已彻底颠覆。
萧璟棠,你还担得起天都第一大善人的称号吗?
权势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泯灭良知?
风挽裳再一次抬头看向吊在牌楼上的尸首,再悄悄留意了下四周,不乏做便装打扮的人混在人群中等着随时缉拿可疑者。
所以,将人活活用刑致死后,吊在牌楼上示众,还是朱雀街,摆明了是针对幽府而来。
“皎月,我们回去吧。”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她转身离开,不宜久留。
皎月深深地看了眼牌楼上的人,默默地跟在身后走。
※
玄武这边同样三五成群在讨论关于异族余孽的事,毕竟这人一抓到便震惊整个天都了。
深巷里的雪院,参天烽火树下,一个穿着貂毛滚边烟霞色衣袍的女子坐在秋千架上,轻轻荡悠。
屋前,瘦削挺拔的男子正在晒草药。
“沈大哥、沈大爷,求求你了,我真的好闷!”子冉抱拳央求。
“叫爹也没用。”干净清朗的嗓音淡淡地传过来,他看也没看她一眼,认真地做着手头上的事。
子冉懊恼,“这院里仅有的蒲公花也被我拔光了,接下来我拔你头发你也没意见了?”
沈离醉抬头,眉目清浅,“等你先拔完你自己的,再来拔我的。”
“……”根本就没法好好谈!
子冉气得从秋千架上飞身而起,脚踏墙面,几个翻身间已取来挂在屋外的宝剑,翻身,落在那边的练武之地。
她将所有的不快全都发泄在练武之上,每一招都充满力气,明艳的脸上尽显英气。
沈离醉抬头,静静地看着那边舞刀弄枪的身影,轻轻一叹,走上前把沙漏装好,“两刻钟。”
说完,又继续回去晒他的草药。
子冉瞧了眼那个沙漏,又练了几下后,忽然卯足了劲,将那沙漏当仇人似的,身子拔地而起,持剑旋转直击。
砰!
沙漏架被劈成两半,沙漏直接被利剑刺穿,在上空裂成两半。
身姿在一片尘沙飞扬中落定,佳人带着一团火焰回房,手里的剑随意往墙上的剑鞘那里一扔,竟能精准回鞘。
沈离醉听着房门被大力关上,抬头看向那边沙漏的狼藉,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笑了。
今日用时比昨日短。
在这风口浪尖上,若是放她出去,顾玦绝对会抽他的骨来当筷子。
※
缉异卫这一招引蛇出洞果然奏效,不过才半天,又抓到一个,甚至手段发指到当街鞭打行刑,就连老百姓也因为崇拜萧璟棠而拿烂菜叶、鸡蛋等到场扔。
万幸的是,这次,这
一个不是幽府里的人,很显然,天都里还有别的异族人潜藏。
申时,一夜未眠的顾玦回到幽府,直接回缀锦楼。
风挽裳端着热茶进来的时候,看到置于一楼许久未用过的书案,此刻铺满纸张和书本,而坐在书案前的男子已累得扶额睡着了。
她将茶轻轻放在靠墙的条几上,看着他那不堪疲惫的样子,心尖泛疼,上前取来他随手搁在美人榻上的斗篷,从后面轻轻地给他披上。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她赶紧去开门。
门忽然打开,霍靖敲门的手顿在半空,没料到来开门的是风挽裳,愣了下。
他倒是忘了,爷给了这个女人自由出入缀锦楼的权利。
“夫……”
风挽裳示意他小声,而后侧开身让他瞧见里头的男子有多累,累到在书案前睡着了。
霍靖往里瞧了眼,的确看到主子累得睡着了,看到主子身上的斗篷,眼眸闪过一丝异色,他又看向这个出来开门只为以防他吵醒主子的女子。
谁说她不是温柔贤淑,心细如尘?
只是……
他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夫人,奴才的确有要事同爷禀报。”
若非事态紧急,他又何尝愿意吵醒已经累及了的主子。
风挽裳倒觉得是自己不分轻重了,正要开口让他进去,身后已传来声音——
“进来吧。”
她愕然回头,书案前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低头随手收拾桌上的纸张。
霍靖朝她颔首,便快步进去。
风挽裳知自己不宜在场,便为他们轻轻带上门。
“去哪?”微沉的嗓音传来。
已一脚退出门外的她怔了下,低头,淡淡地道,“爷要同霍总管商量事情,妾身不便在此。”
“进来帮爷收拾一下这些。”
她诧异抬头,就连霍靖也惊讶万分。
“是。”风挽裳从容地应是,退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将门关上,走过去收拾书案。
他特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让她收拾。
霍靖以为主子留下她,是要到后面的竹林谈事时,他却开口了——
“说吧。”顾玦端起桌上方端来的热茶,面朝窗口而立,拨盖,浅啜。
霍靖还是不放心地瞥了眼旁边低头认真收拾的风挽裳,才道,“爷,缉异卫两个时辰前抓到的人不知是哪一族,他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倒是有骨气。”顾玦放下茶盏,“严令府里的人不得出府,谁若出去,横着出去。”
“是。”霍靖躬身领命,转身要退下前,忍不住多嘴一番,“爷,萧璟棠的这些手段不过是为了逼其余的异族人现身,最重要的是逼爷您插手,只要您一插手,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来查您,所以,这时候您万万得沉得住气,只能当做一切都与您无关。”
“嗯。”顾玦淡淡地轻应。
霍靖正要退下,身后忽然响起清婉的声音——
☆、第107章 爷的女人就该这样
“爷。”
“嗯?”顾玦回头,有些讶异向来安静、淡然的她会突然开口,见到她局促的样子,淡淡地道,“说。”
风挽裳走出书案,语气平静地说,“爷,您说过要抓到云中王给妾身出气的。副”
霍靖惊呆,面部抽搐晨。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惦记这事!
莫非是他看错了,她就那些只懂得争风吃醋、恃宠而骄的女人一般?
顾玦唇角慢慢地上扬,凝视她的凤眸里流泻出点点柔光,“你倒是聪明。”
什么聪明?
爷莫不是在这时候还想要满足她吧?
“爷……”
顾玦摆手打断霍靖,缓步走到她面前,俯首,轻轻抬起她的脸,“怕吗?”
风挽裳抬眸,直视他的眼,微微摇头。
他看着她,手指轻抚她的脸颊,然后,缓缓低头,贴近她的唇瓣,柔声细语,“但是,爷不准。”
她微微愕住,以为他是大男人的尊严在作祟,便柔柔地劝说,“生死存亡之际,爷还要顾面子吗?”
“你何不想成,爷是不舍得让你受伤?”他握起她的手,手指轻捏过她犹如削葱根般的玉指,最后停在那根被划伤的手指上,来回摩裟。
不可否认,她的心在狂跳,不可抑制的狂跳,明知只是一句戏谑的话。
“妾身有自知之明。”她低头,淡淡地道。
“怎么?你不值得爷疼?”他托起她的脸,俯首,凝视。
她抬眼,一不小心望进他那深邃惑人的眼睛里,灵魂仿佛一下子被吸进去,那种灵魂颤动的感觉难以言喻。
微微别开脸,“爷,我们现在谈的不是这个。”
他又将她的脸转回来,俯首,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她的唇,在她以为他又要亲她的时候,他忽然说,“准了。”
她愣怔,半响才反应过来,“谢谢爷愿意相信妾身。”
霍靖犹如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顾玦搂上佳人的肩膀转过身来对霍靖吩咐,凤眸却是灼热地凝视着她,“去让千绝准备一下,爷待会要给自己的女人出口气。”
出……出口气?
霍靖呆愣,爷当真要在这当口哄女人开心?
接收到凌厉的目光射来,他再操心,也只能躬身退下。
“难得能见到霍总管如此精彩的表情。”风挽裳淡笑。
可不是,霍靖平日里总是拘谨肃穆,方才那对她充满怨念的眼神,可谓是精彩。
“爷也难得见你露出如此轻松的神情。”
头顶上想起他戏谑的声音,她清眸微瞪了他一眼,脸红地垂下脸。
瞧女子低眉含笑的模样,男子唇角弧度一再加深……
※
夜幕降临,冬末的风依旧寒冽。
街上只余几盏灯火迎风摇曳,行人寥寥无几,尤其一入夜,天一黑便没人敢再靠近牌楼那里。
此时的牌楼,火光如昼,牌楼上的尸首还在,牌楼下的台子上的人也已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