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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果断拒绝了——她的忠诚容不得她这么做。
程肄只能自己回卧室呆着。
因为睡得早，程肄起来的也早，洗漱后随口扒了点粥又提出要跟娜娜莉说话。娜娜莉正在整理床铺，听到这话拍拍被单走到桌边，坐下了，等他开口。
程肄先是随便扯了点，人类世界啊各种种族啊什么的，最后才拉到魔王身上。
“这个嘛，吾王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回来一定会带回来入眼的伺宠，我们遵从自己的欲望，”娜娜莉回想了一下，这么回答，“种类各种不同啊，但是因为语言不通，一般魔族也不太喜欢来当伺宠的侍仆的，至于王什么时候来睡你的话就不知道了啊，这个我又不能定。”
程肄被呛了一下：“睡、睡、睡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想的哪个意思啊？”
“没……”
“有什么不好呢，我都想成为伺宠伺候吾王，”娜娜莉可惜道，“可是王绝不收魔族，哎，吾王的话在床上一定非常勇猛，想想就激动啊~”
成为伺宠的勇者：“……”他让给你好吗？
“那、有没有什么机会从伺宠变为自由身？”
“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珍惜？！”女孩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天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想爬上吾王的床呢你竟然不想要？吾王多好啊，帅气冷酷多情能力高强，放眼整个魔族都找不出另外一个紫黑发的魔啊！”
程肄摸摸鼻子，“你不知道大概只是因为你跟那些人的语言不通吧？”
“不一定啊，除了精灵这种高傲的种族之外，其他人还是会学一点基本的赖朗语的，”她思索了一下，“我先前也做过兽人和亡灵的侍从，他们对王可是赞不绝口的啊！”
赞不绝口……是个啥？
“我可是第一次侍奉人类呢！小镇里的人类除了一个老师就只有两个！嘿嘿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会赖朗语肯定就羡慕死我了吧！”
可总不能真的被人……爆菊吧？勇者一想起那个男人要是压在他身上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他只能再问了次：“真的没有什么机会变为自由身吗？”
“你真是……哎，自由身我是从来没听过啦，但是从伺宠的身份变为其他的我倒是听过……”
然后娜娜莉简单地说了一遍。
比如三十年前的兽人跳舞孔武有力十分好看啊王就不强了要他做什么舞蹈编队；比如七十二年前的精灵唱歌空灵起伏十分好听啊王就不强了要他做什么歌曲领唱；比如八十五年前的亡灵会召唤骷髅来演话剧十分有趣啊王就不强了让他做……做什么来着女孩表示有点久远自己忘记了。
“还有啊，就是七年前那个人类智商很高，被雷夫宁看中要了过去，毕竟是老师嘛，吾王也就应了。”
那他……有什么能力？好像什么能力都没有啊手无缚鸡之力或者他就是被束缚的弱鸡一枚，除了那耳机有点意思能听到远处别人的说话声之外……听？
对了！他能听懂、看懂其他的文字语言啊！这不是一个天大的能力还是什么！
他急急问：“我会赖朗语、兽人语的话，算不算能力？”或者说，有没有资格去当个翻译官？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诶，”娜娜莉蹙起眉，一脸不理解，“我也不能去拜见吾王啊……”
所以说，只能等。
等到魔王自己来找他。
那不就是得等魔王爬上他的床了才能有这个机会说吗！可是没办法。
程肄心里郁闷，要求去图书馆。
然而才出门，竟然在大门口撞见了人。
娜娜莉很高兴地跟人打招呼：“嘿！艾妮！”
那个棕色头发的小女生回过头来，“娜娜莉！”
娜娜莉回头看了看自家主，欢快地说一声“我去一下等会回来！”就跑到女孩那边去了。
就算年龄大上他两辈，可依旧还只是个才成年的小姑娘啊。程肄带着笑，看向那个停下的女人。
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个女人可真高。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无形的气质摆在那里，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仰之情。她有一头垂到小腿的水蓝色长发，上面点缀着零星的花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透着自然的气息。一袭白色无袖连衣裙，裙摆长到脚踝，赤脚。
程肄正打量着她，她忽然就回过头来，虽然隔得远，程肄却感觉到对方直直看入他的眼里，一股寒意从背部漫起直冲脑后，他被惊地都退开了一步。
对方动了，向他走过来，一步一步的迈开都带起铃铛晃动的清脆声。
走到程肄面前，程肄才发现对方其实跟自己差不多高，只是因为女人的骨架而让她看起来更加拔高。她面上清冷，与发同色的水眸透着凌厉，薄唇紧抿，盯着程肄都不好意思了的时候，竟然发出了鼻音：“哼。”
被鄙视的勇者：“……”
因为对方是女的，程肄也不好说什么，但她看起来清冷却不依不饶，竟然又说了句话，“卑贱人类。”
“……”好啊把种族都带上了？勇者忍不住反驳，“那你呢？”
女人眼中闪过讶异，随后面上隐隐带了慌张：“你、你……我、我不回去！”这才说完，就转身直接跑了。
程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跑远了。
本来跟娜娜莉聊得欢快的艾妮只得跟娜娜莉道别去追。
娜娜莉也不在意：“艾妮的主是精灵，是一个……嗯，很奇怪的种族。”
女人慌张的表情说着自己不回去，是什么意思？程肄不太明白，难道是把他当成了什么人？
第21章 第二十一听
可以说，程肄这次选择去图书馆是一个命运的转机——他遇到了那个人类和侏儒雷夫宁。
程肄一点都没准备地踏进那扇小门，听到的先是曼陀罗的抱怨声：“……怎么又乱在我身上涂鸦！”
他想起上回花朵的抱怨，那侏儒喜欢随手写一些东西，有时候往地上写，有时候还写到它身上去了，曼陀罗扭着身拒绝，但侏儒不依不饶靠近——毕竟他听不懂植物的语言。
勇者停在门口，思考三秒，果断转身。
“啊程肄！”曼陀罗全身上下都是感官，很快就“眼”尖地发现背对它的人，“救命！清洗这种笔的痕迹简直是要我命！”
程肄躲不过，讪讪转回来，摸摸鼻子，对着那沉寂在自己世界里手里不停写着公式好像还在自言自语的侏儒背影举起手：“你好？那个……雷夫宁？老师？”
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侏儒的注意，他全身一颤，回过头来，一双凌厉的眼神就直直看过来。勇者被看的眉毛不由自主抽了一下，干笑，后退。
侏儒长着一张严肃的脸，虽然是灰色的头发但是脸上松弛的皮肤透露了他的真实年龄，胡须不长，并不柔顺地纠结在一起。他手中的笔还握着，盯着程肄，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他……可以跑吗？
“雷夫宁，我找到这本……唔？”沉默的对视被打断，从第一排的书架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他约莫四十岁，看上去犹如一杯细细研磨出的茶末泡出的茶，十分温和，墨绿色的长发被扎起，背着斜跨包，见到程肄略略吃了一惊，随后轻轻一笑，“你好，人类吗？”
“是……”
“这语言是谁教你的？”话语被打断，侏儒仿佛恢复过来，质问般出口。
“这语言？”程肄只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难道，他刚刚又无意识说出了侏儒语？可是他完全没有感觉啊！“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勇者嗫嚅着，他该怎么描述这个从来没有过的人？
“侏儒语？”那个人也怔然了，“竟然有人类会侏儒语……”
“或许是那个人……”侏儒思吟，随后目光一转，“弗斯特，我们继续吧。”
雷夫宁继续在曼陀罗身上写公式了，弗斯特抱歉笑笑：“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别介意。我是弗斯特，也是个人类。你随意吧，只要不要打扰雷夫宁就好。”
“阻止他！阻止这个侏儒啊！”巨大的花朵泫然欲泣的声音，整个身体往上，好像要把自己从土地里拔出来似的，“要不是我不能离开，要不是我不能动！哦不要往那边写！！”
程肄听见侏儒咕嚷着“见鬼这植物怎么晃这么厉害”后踹了一脚，继续写。
曼陀罗：“……嘤嘤嘤。”倒是安静下来了。
勇者忍不住喷笑了一声，雷夫宁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弗斯特回过来看他。
“最好还是不要往这……这植物上写东西，”他带着笑意说道，“它会……痒，清洗也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