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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Bei该为严晓娉的高兴,却又高兴不起来。在打开电脑之前,她是那么迫切地想向严晓娉诉说这一切,可等看过视频,阿Bei的心却是不由得为之一沉。她不应该告诉严晓娉这一切,不应该让严晓娉担心,更不应该耽误了严晓娉的前程。
阿Bei回复了一些鼓励的话,这又默默地关上电脑。
尽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但阿Bei还是不得不给夏爱群打去电话。手机因为记者的骚扰而关了四五天,等开机,果然有一堆未读短信。阿Bei大致看了一眼,有老家董阿姨发来的短信:“蓓蓓,你看到短信立刻给我电话,你爸爸出事了!”
阿Bei的心里又是一惊,听电话那头的董阿姨忙不迭迭地说着:“哎呦我的蓓蓓啊,你总算开机了。你爸摔了,摔得不轻,是从楼上摔到楼下的。你赶紧回来看看吧,医院都下了好几张病危通知书了,你赶紧回来吧。对了,你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就你爸,迷迷糊糊醒的时候非说是你哥来了。我们这些老街坊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你赶紧回来吧。”
胸口又隐隐地蹿起一股闷气,自下而上,带着一股血腥味。喉咙一阵灼热,那莫名的感觉跟六天前的一模一样。阿Bei急忙捂了嘴,再等摊开手,手心已是殷红的一片。
脑子里已是茫茫然,悲从心起。
在片刻的犹豫之后,阿Bei翻出私藏已久的身份证,又径直地赶往机场,赶往老家。
大概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在阿Bei就坐之后,有警察凑上前,对她隔壁坐上的男人说道:“能换个座吗?我们一块的。”
没有费太多的口舌,康桥如愿。刚坐下,又露出一丝痞痞的坏笑:“巧不?”
阿Bei没有搭理,又扭头看向窗外。飞机正徐徐地调转方向,行至跑道,加速,起飞。这是阿Bei第一次坐飞机,离地的那一刹那,阿Bei不由得浑身一震,又紧紧抓着两边的扶手。康桥的手也搭在扶手上,阿Bei的这一抓,也正好抓了康桥。
康桥呵呵地笑着:“你怕啊?”
阿Bei要去的地方正是康桥要去的地方,阿Bei要去见的人也正是康桥要去见的人。
夏爱群还在昏迷,阿Bei在一旁等着。病榻上的爸爸远比上一次更老更憔悴,却显得格外的安静,不像是陷入了昏迷,更像是熟睡。偶然的时候,爸爸还会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呢喃。但阿Bei听得清楚,爸爸是在叫夏果。
康桥先去了公安局,他是夏果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人,他要把他所掌握的相关线索一五一十地通报给当地的刑侦人员,配合他们破解王萌萌坠楼案。等处理了这件事,康桥就得来医院向夏爱群传达夏果的死讯,出示死亡证明。
负责铸造厂拆迁的工作小组来看望夏爱群,铸造厂的老工会主席也在,老居委会的董阿姨也在。
董阿姨告诉阿Bei说:爸爸前一天有醒过,醒来的时候就非说是头一天夜里见到了夏果。但人一闪,又不见了。爸爸追了出去,大概喝多了,脚一滑,踩了堆在门口过道上的啤酒瓶,又噼里啪啦地碾着那数百个啤酒瓶滑下了过道。那破破烂烂的家属楼就已经被拆了一半,门外的过道也被截断,截面没有栏杆,截面之外便是那乱石成堆的拆迁工地。而那些堆放在过道上的啤酒瓶也就如同是洒落在楼梯口的玻璃珠子,稍不留神,一踩中,便是无法挽回的“人仰马翻”。
医院又下了一张病危通知书,医生明确地告诉阿Bei:就是病人再醒来,那也就是回光返照。阿Bei一度以为,爸爸会死于饮酒过度的脑萎缩,却没有预料到,爸爸会死于饮酒过度留下的大量酒瓶。
阿Bei的脑海里一道道地闪过爸爸见到夏果,爸爸去追夏果,爸爸从楼上摔落,爸爸呼喊夏果的画面。听董阿姨说的,爸爸梦见夏果的那一刻,也正是哥哥最后咽气的那一刻。心里又是一阵阵的刺痛。哪怕哥哥被千夫所指,那也是爸爸的儿子;哪怕爸爸想置她于死地,那也是她的爸爸。
“事情弄成这样,我们也非常抱歉。但你真别怪我们把楼道给挖了。早就劝你爸危险危险,赶紧搬,赶紧搬。只要条件允许,我们能满足的肯定满足。可你爸呢,非说要等儿子回来。这倒好,我们的工期足足推了半年,你爸摔了,你哥也永远都回不来了。”拆迁组的人跟着说道。
“你们把楼挖了,才提醒人说危险。这逻辑真强大。”阿Bei并不想理会拆迁组的说辞,但康桥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替阿Bei说出、吼出、骂出她不愿说出的话。
一个小时后,夏爱群苏醒,也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夏爱群回光返照。
夏爱群抬起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的眼皮,呆呆地看着阿Bei,又缓缓地撇过头去。似乎是不想见女儿,又似乎是没脸见女儿。
“爸。”阿Bei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资格当你爸爸。”
“爸!”
又一声“爸”。即便夏爱群再逃避再掩饰,这一声“爸”却也深深地震撼了他如冰原一般荒凉的内心。看女儿已经是泪流满面,夏爱群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微颤,轻轻抚过女儿的脸颊。
“你哥呢,他怎么还不回来?那个警察又是干嘛的?”夏爱群虚弱地说着。
“康桥,”阿Bei叫了一声,又赶忙擦去眼泪:“是我哥朋友。”
康桥愣了片刻,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哦,你哥朋友?他倒跟警察交上朋友了。”夏爱群说着,又问道:“那你哥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他一时半活儿还回不来。”
“他在干嘛?”
“他,”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堵住了喉咙,阿Bei哽咽着说不出话。
“是这样的,”康桥跟着接上:“前一阵子我们那有一辆公交车烧了,夏果就在车上,他为了救人受了伤。不过还好,就腿上被烧了一块,现在还住着院,不能过来看你。对了!”康桥说着,又赶忙从文公报里掏出一个本子,展开,竟是见义勇为的荣誉证书。“他过不来,让我把这个带来。你都不知道,那公交车着火,这一车人都能平安无事,就全亏了夏果。”
“好小子!”夏爱群的脸上露出十足自豪的笑容:“你们让他好好养伤,我要一会儿走了,你们就等他伤好了再告诉他。”
“爸!”阿Bei的泪水再一次倾泻而下。
“傻孩子。”
康桥:“老爷子别这样说。”
“你是警察,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明白,”夏爱群顿了顿,又忽然瞪大了眼睛:“王萌萌的死,是不是跟我儿子有关?”
康桥:“王萌萌是自杀的,夏果也没有强奸王萌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说着,夏爱群缓缓地合上双眼,安详平静,却又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迷失
连轴转了两天,安顿好父亲的后事,阿Bei还得回去接着安顿夏果的后事。这大概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幸和意外接二连三地发生,最爱的人走了,最亲的人死了。
或许是机场大坝的空调太强,又或许是亲人离世的悲伤久久不散,而那一种冰冷彻骨的孤寂落寞也如恶魔的黑斗篷一般将阿Bei紧紧地包裹住,冷,喘不上气。
阿Bei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抱住自己的胳膊。康桥见状,把空调口的出风方向调向自己。阿Bei还是冷,低着头,双眼黯然无光,又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膝盖。即便如此,阿Bei还是在余光中瞥见康桥正把胳膊伸向她的脑后:他是想搂住自己。
“别碰我。”
康桥僵了片刻,迟疑着把胳膊缩回。气氛略显尴尬,康桥自嘲地笑了笑,又用余光扫了一圈。这是多年来康桥作为一个反扒便衣养成的职业习惯,即便是在机场大巴上。可最终,康桥却把目光落在一年轻女孩那丰盈白皙的胸部上。女孩距离康桥就隔着一条过道,穿了一件低领的背心,胸前的两团白肉呼之欲出,又挤出了两寸深的沟。
康桥咽了咽口水,隐隐听到咕噜一声。缓过神,猛然发现阿Bei也正扭头看着他。
“呃,那个,”康桥想了想:“那个……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上次我为什么被打?”
“没兴趣。”
“别没兴趣啊,你要没兴趣的话,我怕我在你眼里我就永远都是调戏妇女的猥琐男。”
“你不是吗?”
“真不是!”康桥小声地说着,又凑过脑袋:“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我反扒的嘛,你知道的。上一次是跟踪一伙扒手,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