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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进右手厨房,再从门边偷偷看,始觉这边是一幅美景。
澈浅池塘边,气清风止,流光淡耀,二人对看无言了好半晌,瑗公主缓缓凑近一步,抓住她衣袖:“这么说你……我以为我那封信说你忘恩负义,你真的生气了。其实,其实我只是想你回来一次——”
“那信里所说没什么错,只是我不知怎么回罢了。你问朝夕之间,天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其实日渐世平人安,比起那时不好么?你问不愿夹在是非之间当如何,那就不要守在那里,想往哪去往哪去,还是说你现在仍一无所长,什么都干不了?既偏要把善恶分清,是非分明,总还有无用之用,就此窝囊一回,逃离遁迹,不行么?”
少女咬牙,一抽鼻子,紧逼质问:“就会说这些乖谬的,我还问了你什么,怎么不说?我还问你,爹要给我订一门亲事,你心里怎么想。究竟怎么想的,你怎么不说说看?”
喻大人竟然默了,没有把这个问题当即摆平。
看着她脸上神情,我懵懵想起那些夜里她给景瑗写信,总显得磕磕绊绊不比从前利落,有时笔锋就悬停在那儿,半个夜晚过去,墨凝住,笔反被放下了。
当时就这神情,让我不自觉想起她教给我的一句古诗。
——拟把此情书万一,愁多翻搁笔。
我本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犹疑不决,搞不定的事情。但似乎既是人人有的,判官也不能幸免。
沉寂凝然片刻,公主又质问开了,听着像鼻腔溢出的失落嗔怪:“八年前你带我颠沛流离,风餐露宿,走遍许许多多地方,看光许许多多风景,都忘了?”
喻大人想了想:“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你是吃过糟糠米,还是睡过城隍庙?借住在农家,指着人家唯一一只公鸡非要吃烧鸡,为此花去我十两银子,都忘了?”
“……”
我默默收回感慨,判官毕竟是判官,跟我们这些俗人愁不在一个档次。然而下一瞬,瑗公主摇着头,忽的放声大哭,哭得站不住蹲到地上,被某人握着手臂拽起来,顺势就扑进她怀里,死死埋住哭声,把那件堇子衣衫攥得皱巴巴。
“…………”这是我。
女孩子的哭腔断断续续:“多年以前我傻得没边儿,其实,你所谓道理从来没有什么道理,命数也不是真的命数,你只是,只是——”
“只是为了能心无顾虑罢了,”喻大人竟然带了星点笑意接口,“你们都喜欢高看我。既然你不信,我以后就不再跟你讲道理。王爷说你这些年一直没长大,我看还好,有些事可以自己做主了。”
女孩子有点蒙地仰起头看
2、霸王枪 。。。
她,满脸水光,明眸潋滟。
“…………”这还是我,有点看不下去了。
喻大人摸了下她的头:“嫁不嫁人随你意,王爷也逼不得你,嫁人了仍可以寄信给我。”
瑗公主一瞬间似乎有点脱力,置气地两颊微鼓,却软软地嗯了声,额头重抵到她肩头:“七年,七年了,再七年,我会回来看,你是不是忘了我。”
细想一想,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在景瑗公主眼里,当年从夏到冬,昏霞彩,旦熹微,北方路迢迢,天如水,该是段不徐不疾的生死相依,不怪心心念念,世上哪还有别人能将她护得那么周全,依着她那么胡闹呢?
那夜她走前,从随从那接过来一物,搁在喻鸢手边:“这个也留给你,别让别人看见,就不算危险,我用得不好,迟早来找你重学。”
一丈二尺,虎头金錾,霸王枪。
喻鸢点头没言语。
御都七年夏,平沙府瑗公主请旨推婚,九年春,离府行游,自更名作艮航,人就如名,向着东边一去不返。两三个七年后,海上巨贾景艮航已经成了传奇名字,霸道蛮横的景瑗却没有回来过一次,只有书信年年到,信里倒是春风骀荡,时而咄咄,时而温软,笑骂无忌,强词夺理,从没间断。
而七年夏的有一夜,纱灯暖屏,晕光扰扰,我跟喻大人隔桌对坐,端起酒杯敬她,将“拳拳切切”二词演得正好:“情无大小,只怕伤心,恩若救急,一芥千金。大人让我赖了七年,虽说也没给工资,也没啥福利,总是救济渡难了。此时此刻借花献佛拿这盏酒谢你,你赏这面子么?”
“面子可赏可不赏,但有一点须说清,”她拈起酒杯在自己眼底一晃,眼却看着这边,坦荡的很,“这是为情谢我,还是为恩谢我?”
再几年后,京中有位风流人物笑吟吟对我这般指点:世上最伤人的东西只两样,一是暗器,你还糊涂不察,就已被莫名置于死地;二是暗恋,对方尚未察觉,自己已死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当我愣愣地“先饮为敬”,愣愣说“自然恩情共戴,从今起当与你共舆而驰,同舟而济……”时,实在傻得可怜。
她问:“既是我济你,你还要怎么济回来?”
“哎?那大人你说,要怎么济回来?”
“明天起,菜做得淡一些,酒酿得醇一些,唱歌五音全一些,人么,”她托腮定定看着我,淡淡道,“屈实难办,姑且保持现状吧。”
“什么叫屈实难办……”我风中凌乱道,“怎么原来这些年你对我做的菜酿的酒都不满意?”
“嗯,既要等到我从青寮全身而退那一天,总该过得更合心意点。”她唇边淡出一个笑影,悠然宁谧,“江绕屋,水随船,买得风光不着钱的日子,你想不想过?”
于是迄今而止,我始终是在这方院子顶愉快地顺应贱格,被若即若离,被不咸不淡,日日等某人迈进这个院子,端出酒菜来等她共饮,还想:守住天底下一个最好的人,死心塌地,这样的一辈子还算不算有志?
扳指数一通,有点唏嘘,有点惆怅,矫情地又想:御鸢这词,就是驾风筝的意思。青穹北际御鸢俯眺,云山苍苍,海河泱泱,确乎始觉寒尽不知年,人间道路长。
霸王枪完
3
3、离别钩 。。。
离别钩 BY 牙疼
通天阁主亲启:
阁主所托之事鄙人日夜废寝忘餐、铭心不渝,数月来几经周折,明察暗访,终不负阁主相委,现已觅得雪里红梅,然鄙人为一探秘梅而身陷险境,堕入囹圄犹未可知。望阁主感念旧情,悯我挚诚,助鄙人身脱水深火热。
鄙人顿首拜上。
穿山甲?万筹策
(一)
“姑娘……你且听万某一言,那高家小姐跟我虽然有点,呃、纠葛,但我可真是天大的无辜啊,都怪我娘将我生得如此玉树临风,那官家小姐不曾见过世面、更别说是万某如此英挺伟岸的人物,那如花少女却也如狼似虎——唉,还有那徐家小姐也是,这人啊,可不能长得太周正,只怕死后连冥差鬼役也得推我下油锅……”
这说话的尽管不懂半分谦虚廉耻,然那相貌五官确是如他所言无可挑剔了。
只是,此时光景着实让人忍俊不禁。但见此人身上尽着白色里衣,松垮的系腰、半敞着胸膛,虽已套上长裤,然裤头将解未解,他用两腿死死的夹紧裤/裆,绷直两腿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此人双手被精铁长链所缚,扯直两臂向前高举多时,臂膀早已疲惫麻木;铁链的另一头为那青衫少女牵引,她一手紧缠铁链,一手拉扯缰绳,少女墨发以蓝缎束缚,半梳髻鬟斜插木簪,背负一双裹布利刃,乍眼看去不过十六、七岁,若是寻常人家之女,多半已是贤惠人/妻,
少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男子背脊徒生寒凉,然嘴上却还是无畏无惧:
“……我看宛姜姑娘是滥用职便一报私仇吧,你怨我看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少女纵身跃上马背、男子大惊,还没来得及呼救,却见少女弓身往后一扯马尾,左手随即紧抓缰绳,骏马怒踏四蹄,仰天长啸;少女一夹马肚,骏马扬蹄飞奔,只可怜那尾随在后的男子被急遽拖行,双手承受拉力过于迅猛,□重心不稳、直挺挺地倒卧在地上,双手依旧被人高高扯起,□一路拖行,直拖得长裤松脱,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只在泥地上乱蹬,真似一撒泼顽儿。
眼见万筹策里裤亦将不保,那官道的正前方却是横着一行车驾。马上的宛姜白猛扯缰绳,才缓下坐骑疾速。
那车驾阻路,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