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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馨再也无意和他辨论,知道二人的人生观大大的不一样。她扬起手中的磁带,对他说:“为什么你自己不交给公安局?为什么你不像胡刚那样坦白自己一切罪行?而要借我的手来实施?”
孟皓变得深情起来,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在我的心中,你怎么处理我都是赢家。送了,你会刻骨铭心地记住我,不送,证明你的爱和我的爱是一样的深,我无怨无悔。”
雨馨犹被雷击般呆在那里。是的,他真是太聪明了,聪明得无以复加。在两人的对峙中,他将最后一张底牌翻开,却毫无保留地给对方看,并问对方,你说我应不应该出?这样,将两人生杀大权全付一人,无论谁败,都会是那个掌权人承担责任,承担痛楚,承担无法承担的太多东西。
自听到孟皓打那个暴出真相的电话,雨馨就一直克制着思维别想得太多,否则,她不只会心智出问题,连神经都会崩溃。到了现在,她的思想正往死胡同里走,无数的往事一下子涌现在脑海,她觉得再也无法承受现实,还有面前的这个人所言而带给她的似是而非的所谓道理。
一了百了是目前她最好的出路。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她才一字一字地对他说:“我想杀了你!”她冲到厨房找到菜刀,回到他的面前,咬牙切齿地对着他举起。
他笑了,灿如繁星,躲都不想躲:“雨馨,我说最后一句话,我爱你,至死不渝!”
第二十八章 天 窗
被雨馨举起的菜刀在空中颤了几下,从手中掉落。
他眼疾手快,用手背一挡,菜刀掉在他们的身边,没有砍在她的脚上。
这是他要的结果。
鲜血自他的右手背上汩汩而出,很快他脚下的地板就红了一小片。他不理会手上的血,还是那样笑着和她相对而立。
她先是傻了般地看着他右手上的血流到地上,待眨了眨眼,走到卫生间,再回来时,手上多了纸和毛巾。她先用纸擦他手上的血迹,然后用毛巾紧紧地把他的手勒住。(奇。书。网…整。理。提。供)不一会儿,血透过白毛巾渗了出来,她这才意识到他伤的不轻。
“走吧,上医院。”她忙穿上大衣拉着他往外走。
他任其所为。
刀将血管割破,在医院做了处置后,她不放心,跟着他回到桃花源小区。
“雨馨,看来你的病完全好了,要不就是你原本坚强,这我就放心了。我希望在我的命运没有受到你的裁决之前,你还住在这里。”
她摇了摇头,看了看他缠着纱布的手:“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我要回海景园。”她停了停,才说,“应该裁决你的是你的良知和法律,而不是我。”
他以为她做出了决定,要马上将磁带交给公安局,想了想,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处理一些事情,再让你说的东西裁决我。我拦不住你,你住在那里吧。这一个月,我们要统一口径,就说你要写长篇,需要一个人住。你看,行不行?”
她模棱两可地苦笑了一下,转身出门。
待打开海景园住房的大门,掩上,她靠在门上,嚎啕大哭,似要将所有的痛楚释放出来。多少日子了,她一个人在无边的苦海里挣扎,无论怎么努力,也游不出来。脆弱的神经一崩紧,又被她强行拉松,要不然,人都能从七楼上跳将下去。
地板上那片血迹已经洇干,她看着它,恶心起来。
这才是多少血?和郝良流出的血比起来,好比海里的水和瓢里的水。
想到郝良,她责怪起自己来,好长时间了,她都淡忘了这个名字,只知他变态扭曲,没想那背后他受了多少精神上的折磨。
她想到了无名崖上她说过的话:一旦你先我而去,我会在这里等你归来,化成一个望夫石。可是,他真的去了之后,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竟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良知在她身上先不安起来。
雨馨给郝良的邻居家打电话,询问郝家的近况,结果让她大吃一惊:郝氏夫妇承受不起老年丧子的打击,先后去世;他的妹妹在大学读书,寒假也没有回来,可能是在打工挣钱;茅草房已经没有人住,稍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地也没有人种了。
她放下电话,长叹一声:如果没有孟皓的买凶害人一事,怎么会有郝良一家如此悲惨的境况?
孟皓打电话给雨馨,她说正在吉林,他问她在干什么,她说看看郝良的妹妹,她刚开学,又把郝家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一句是“你造孽深重”。
离开郝良的妹妹,她的话不时在雨馨耳边回响:林大老板娘,你的五千元我承受不起。尽管我哥哥没有遗书留下,可是我能猜出他为什么自杀。都是因为你!在他出事之后,你尽可以弃他而去,没有人会怪你,可你演出的什么爱情绝唱?拿着绳子将一个人从绝望的黑洞里拉出,待他刚到洞口时,又悄无声息地将绳子松开,让他重新跌入黑洞。第二次跌入黑洞要比第一次残酷多少?怎么,公安局没有找过你吗?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告诉警察了,要说害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你!别以为你有了钱就可以为良心赎罪,钱有什么了不起?那是你傍大款傍来的!你这么下贱的女人早晚会遭天谴的!
那番话当时呛得雨馨无话可答。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在有的人眼里竟是个傍大款的女人!
曾经的拼力所为,永远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无人喝采还则罢了,竟有人扔过来臭鸡蛋!
她头疼欲炸,觉得思维就要混乱起来,于是,在心底不断地对自己说:我是个好人!我不能为别人的误解倒下!我千万不要神经错乱!千万不要!
待她平静下来后,仍不断地舔着自己的伤口,以防如蝉翼般薄弱的伤疤破裂。
孟皓断定雨馨看郝良的妹妹时不会说出真相,纯属一般意义上的关心。他怕她忘记或是当时就没有听清他说的一个月期限,而真的将磁带交给公安局,因为在这一个月里,他要处理几件大事。于是,他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安慰她的同时,反复地说一个月的期限,一个月的期限。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搞明白,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每天晚上她都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醒来时茫然失措,为了控制自己少想事情,她又开始吸烟。除吃安眠药和吸烟之外,她不知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开始,她呆在原来的床上,可是一看见上面的天花板就觉得胸闷。后来,索性将席梦思床垫搬到半室的地上,躺在上面,望着天窗外的天。这样,她能稍稍安静一些。
他觉得自己做得差不多了,约她到桃花源见面相谈。她起初不肯,待他接她时,她发现他的两鬓已生出白色发丝,头发篷乱。
不忍拂他。
“雨馨,事先我没有跟你说明,这一个月里我在处理身后事。第一,我不知道你怀没怀上我的孩子,如果怀上,请生下来,为我留条血脉。第二,如果你告发了我,我在遗嘱和授权书上都已写明,你将是鲲鹏公司的老板,这些都在我律师那里,一旦我出事,他会交给你的。第三,我将从商的经验和关系网络整理出来,交给你,望你仔细研读。就这些。”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他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他们坐在长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盆有些柘萎的香雪兰。说完后,他站起身,走到酒柜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道:“我问你,郝家三条人命间接死在你的手里,这些天你的良心没有不安吗?”
他一仰头,将酒全部喝下:“没有!一点都没有!我知道这样的回答让你很不满意,可是我满意。没有那场大火,就没有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地球上天天有人生,天天有人死,天天有人快乐有人忧愁。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必要为别人哭为别人笑,任何一人的胜利伴随的都是另一人的失败。”
她一听,“嗷”地一声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他正端酒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他不动,一动也不动,任着她咬。她松口的同时,人也无力地倒了下去。
他抱起她到沙发上,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别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要是怀孕,就生下来。我多想和你有个小孩啊!”他哭了,泪水滴到了她的头发上。“这些日子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感觉和以往大不一样,以前是不知你在哪,现在明知你在海景园,可就是不敢找你。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生生死死我都爱你!荣华富贵对我都是过眼烟云,金钱对于我早已是数字概念。只有你,能够永远占据我的心。”他紧紧地搂住她,一分一秒都不松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