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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h我只是一个妖精 作者: 归不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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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那个男人四目交投。那么近,近得可以看见他瞳子里呆立的自己。又那么远,如一场重新开始的梦境。仿佛,他一直等在那里,等我,而我,是一只无主的蝴蝶,义无反顾地合身扑上。
  那时,沙悟净的目光直白而纯净,隐隐还有一种清澈的淡蓝。清晨天空上星星的颜色。
  那天,一卷帘,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彼此注目,如同站在生命的尽头,无限的虚空里。仿佛只是一瞬却好象又是无垠。
  当时,他手卷珠帘,眼神如洁白纸上一点墨迹,珠帘在他手中叮叮作响,仿佛檐角兽口下的风铃。它一定对经过的风说:前生相识,今生相见。
  西王母今一众起舞——凤凰来仪舞。为的是检阅排练成果。音乐一响,众人甩袖,而我一颗心儿早离了躯壳,忽上忽下,飘于空中。
  ——眼为情苗,心为欲种!总自不同的角度偷觑他。视线编织情网,密不透风。
  我脚下的莲花步早已行错踏错,自己不知,竟与这边厢一撞,那边一挤,乱作一团。凤凰来仪舞换作凤凰落水。众位舞者东倒西歪,只有我悠然站定,左盼右顾。才知是自己闯祸,吐下舌头,眼神躲闪。
  “你叫什么名字?”王母遥远的问询。
  “我叫阿珠。”大声地回答,却是说给有心人听——我叫阿珠哦,辰时在瑶池习舞,未时吃饭,酉时至亥时我有空的哦!
  “阿珠——会云手么?”王母俯案相询。
  “当然会了,就这样子——”双手手腕相抵,反向旋转,指若兰花,臂如藤蔓。
  糟了!
  忘了掌中还擒着一只蝴蝶。甫一脱困,它便展翅高飞,不肯再入掌握。
  众仙窃笑。
  我却只能涨红了脸,玩弄衣角,偷觑左右,无法收场。蓦地发现他也在笑。我放下面孔,紧咬下唇,飞个白眼给他,哼!众人皆笑得,单单只有你笑不得!
  笑容果然在他脸上僵住,面皮瞬间转换多种颜色,直至紫涨。看他神情尴尬,我也有恶意快感——他,被我的眼风轻薄,无端中了相思的毒。
  又一日,正在舞中,袖飞裙散,流光溢彩。我在挑战二十一个急旋,琵琶声紧,脚步仓荒,堪堪踩上节拍,下一声又起,全身若浮于空中,只足尖借力,全仗一口气,细碎游走。
  蓦地,琵琶弦断,穿云裂帛的一声,我早已沉迷乐中,竟然随那一声跃在空中,后继无力。身体打横,如断了线的纸鹞,注定重重跌落尘埃。那一刻,我落入困境,不禁花容失色。
  堪堪在落地之前,被一双有力的手接入臂弯。
  “阿珠姑娘,小心!”沙悟净微笑着说。
  仿佛他一直等在那里,而我——红尘中的舞蝶,兜兜转转,跌跌撞撞,终是落入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如温暖的潮水,轻拍江堤,微微起伏。没有哪艘飘累的小舟能拒绝风平浪静的港湾。只愿能在你的臂弯里安祥地睡去,甚至死去,一生一世,天长地久。
  又离了这么近看他,不能再近,眼前的沙悟净,斩钉截铁的眉宇下简单而凌历的双眸,象疾飞的箭羽穿胸透腑。许多年后,他的眼神再不会有迅疾无阻的气势,里面落满灰尘,浓重的忧伤,无望的苍茫。
  是岁月中太多的烟尘,或是日益堆积的相思。于是,他,不再简单,原本青青翠竹,截断了,穿了孔,伤了心。成就了一柄洞箫,但却多了沉重的叹息,压抑的唔咽。
  五百年,慢慢地磨砺,失去棱角。沙悟净,终于成了一粒浑圆的流沙,五百年,九转轮回,只有我念念不忘初次落入他怀中的羞涩——妾本丝萝,愿托乔木。
  那一天,众目睽睽的相拥,简单的凝视。虽解了相思的毒却染了深情的病!
  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爱情——就是把花瓣捣碎、研汗,散在裙裾,一缕芳魂,无限飘香。以为爱,便是心贴心、手牵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沙子,快来看,那是谁?”
  “哪个?”
  “快躲起来!好象是嫦娥姐姐,让她看到我们在一起又乱讲。”
  “真的是嫦娥,阿珠!男的是天蓬元帅哦!”
  “啊?沙子,他们在做什么?”
  “你自己看呀,我们在做什么他们也在做什么。”
  “嗯——羞死人了!哗——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不要!讨厌——”
  “‘‘‘‘‘‘”
  我抬头看他的眼,心跳变得慌乱起来,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拥住我,我在他怀里象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在他的温柔里融化成一涨春水。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觉得一股暗香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柔软了,迷糊了,沉醉了,光与影的重叠,爱与恨的交织,情与欲的融合,淡化了的背影,永远的记忆,在那个温暖的季节,一次次地流过我的身体。
  我知道了:一个男人的吻,可以如何让一个女人温柔如水。

  屠神之宴

 
 
  彼时,桃花树下。他的吻如初春的风,吹拂我如花瓣微微颤抖的身体。到如今——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次次回想,无限伤感。
  庄严地,把彼此的名字刻在树上。亘古而疼痛的承诺:天长地久,不离不弃!有时候,爱,是一个伤痕。微微牵动,便会迸裂、流血、跳疼——爱一次,痛一生。
  终于盼到瑶池盛会,四处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各路神仙,四方岛主,巴巴的远道而来,参加王母的寿辰,也是众仙的节日。
  天帝居中而坐,众星捧月,四方献谀之词不绝于耳。蟠桃娇嫩欲滴,与美人交相辉映。丝竹声起,凤舞翩翩,羽衣霓裳。
  我们一干舞天姬个个艳绝飘逸,超凡脱俗。一舞倾人城,再舞倾人国。一时间,脂粉与谀词齐飞,人面与蟠桃一色。端地繁华热闹。
  人多了,好热闹的我便好胜地卖弄,弱柳纤腰,一再地生辉顾盼。玉帝手捧金觞,停于口边,只因看我的目光太过专注,浑不知手中金觞倾斜,美酒一线,顺流而下,沾湿锦袍。西王母洞悉一切,眉目之间泛出紫青,重重掣肘。玉帝幡然省悟,尴尬一笑,神色如常,手中美酒却已见底,付之东流。
  只有我还浑然不觉,犹自罗旋不停,做足一十八转,慢慢地下腰,后仰。眼中看出去,天地倒转。
  只见到亭亭一个人影,一身素衣,旁若无人地自台阶下一步步踱上来,全身泛着一层白光,妖气一道冉冉自背后升起。
  所有声响瞬间俱停,所有表情立即凝固。经过我身边,她伸手一扶,我才得收回未尽的舞姿。一照面,她由衷笑道:“妹妹跳的好舞!”
  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亲切而冰凉的笑容——白骨精!白骨如霜,寒彻身心。
  “民女只想向天帝讨一分姻缘,并非有意扰乱盛会。”她施施然走到大庭正中,眉宇间一股英气。
  言罢,众仙议论纷纷,嗡声四起。
  “不行!”王母未待玉帝作答便拍案而起,“那孙悟空本是天生的仙,岂能降格与尔倍妖魔鬼怪成亲,那不成了仙界的笑话?!”果然义正辞严。
  “哈哈哈,”白骨精戟指青天,纵声狂笑,“说什么仙妖不能相恋!哼,还不是为了你们一己的权欲私心!一万三千年的感情你们视而不见,两情相悦的时光更要横加阻碍!我不管什么天宫戒律,三界阻隔,挡我者当为我刀下之鬼!”
  话音未落,她拔刀,刀出鞘,如一声无情的诘问。
  只一刀,削断自己束发的头巾。黑发如瀑,刀身如血。
  玉帝面色惨白,喊一声“护驾”,滚落案下。
  众仙一拥而上。
  妖风乍起,血流成河。屠神之宴——那一场开在墓园坟场的盛宴!
  白骨精——这个世间最强的尸魔向整个天庭宣战。嘴里咬着自己的发,刀如獠牙,人似鬼魅,仙界无人能挡她一招半式,天上的月亦不敢与枯骨刀争辉,躲入云深处。
  我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看着残肢断臂,四溅的鲜血,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眼前。
  我却看不清她深藏于乱发下的眼睛是否血红,更不明白尘世的爱恋之花缘何会用无数的血浇灌。紧跑几步,我躲在殿角大吐特吐,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出来,视线模糊,是见到漫天飘飞着红色的雪花,一瓣一瓣,落地即碎。眼中全是红红的雪。
  岁月如刀,轻轻一挥,情断、梦碎,劫数难逃,空留一地狼籍。生命的形体皴裂,轰然破败。枯骨刀下,血肉化为骷髅!
  我看见巨灵神下意识地摸摸左边的脸,有些许凉意——飞在空中的半个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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