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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从墨染的尾后向着兔子的方向吹过去,就在兔子察觉危险的异类气息的瞬间,墨染一跃而起猛扑过去——
兔子尖锐嘶哑的叫着,在墨染的身下拼命挣扎许久,终于僵硬的绷直了四爪,不动了。
墨染得意的刺着雪白锐利的犬齿“嘿嘿”笑出声,提溜着兔子起身,拍拍衣裤上的尘土,晃着身后蓬松的大尾巴往家里走去。
然而路才走到一半,空气中却传来了陌生的生铁锈味。
墨染转头看着血腥飘来的方向,又抬头看看淡绿树荫中撒漏的明亮阳光,小小的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抬脚往树林深处走去。
先是在凌乱倒伏的草梗上发现了几滴血渍,继续往前走,血染的面积渐渐变深变浓,墨染有些不安的嗅着令他倍觉压抑的浑浊气味儿,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
长满了蒿草的土坡背后就是爹爹做的陷阱,此时,隐约有兽类的闷吼传来。
墨染心慌的攥紧手里的兔子,绷直了尾巴和耳朵上的每一根毛,一步一挪、小心翼翼的,转了过去。
微凹的草窝里,一个穿着白绸衣裤的少年蜷缩着身子伏在草从里,后背紧贴在土坡底下。见到突然出现的墨染,他咧开嘴“叱——”的一声发出威胁的低吼,听起来很像猫咪哈气的声音。
墨染被他吓了一跳,惊的往后一退,脚后跟绊在一根冰冷的铁链上,伴着哗啦啦的金属声和少年痛苦的嘶鸣,墨染整个人向后坐到了地上。
低头一看,才发现他是被爹爹预先准备的铁链绊倒了,而铁链彼端有着锐利锯齿的半圆形捕兽夹,现在正狠狠的死咬住少年血肉模糊的左脚踝。
而墨染刚才一摔,无意间扯动了铁链,捕兽夹咬的更紧了。
少年疼的白了脸,嘴里嘶嘶的冒着凉气,恶狠狠的瞪着一脸无辜的墨染,“臭狐狸,你看什么看!还不过来给我开夹子!”
墨染愣了愣,忽然指着少年一金一蓝的眼睛,惊叹道:“……漂亮。”
少年忍着痛支起身子,“嗷”的扯开嗓子怒吼,“你废什么话,赶紧给我把夹子弄开!”
他的每一滴血都凝聚着精元之气,流多了不只伤身,甚至会毁掉他百多年的道行。
更何况,他现在还要强撑着残余的真气,维持这该死的人形!
“不……不会!”墨染惊慌的摆摆手,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不会开……开夹子。”他很笨,不管爹爹怎么教,始终都学不会开捕兽夹,还曾经被它咬过好几次。疼。
少年欲哭无泪,煞白的脸孔泛上了难看的暗青,“那就找人来帮忙——你——”无力的晃晃脑袋,逼着自己振作,“你——你去找人来帮忙——”
该死的,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大清早就被那头好色的恶螭追的东奔西窜,一晃神儿就被捕兽夹给钳住不说,好容易等到有“人”来帮忙,来的却是个连人形都化不全的蠢狐狸!
再仔细闻闻,他身上居然带着浓郁的生人气儿。
它可千万别是哪个得道半仙豢养的妖宠。
从小被两个爹爹珍宝般的疼着,墨染还从没被人这样吼过。惊讶的瞠圆了眼瞧着对面气势渐弱的少年,他吸着鼻子喃喃:“我、我不会……”
“拜托——我请你——去找——找——”少年费力的往喉咙里咽下一口血沫,眼神暗淡的望着被他吼的愣神的墨染,学着他的话说道:“去找你‘爹爹’来救我——赶紧的——”
再这么耗下去,他会死,他真、的、会、死。
墨染回过神,迅速的爬起来,刚要折身往回跑,又忽然住下了,“你、你、你不跑吧?”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少年能不能坚持住,谁知被对方妖异的双眼一瞪,心里一慌,糊里糊涂的就又说错了话。
少年已经没力气再发火了。
虚弱的靠着土坡,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我不跑……我等你……”
墨染抿起淡粉色的嘴唇短促的笑了笑,用力点点头,“好!你等我!我会快——快快的!”作出承诺,他不再犹豫,撒腿往家里跑去。
少年目送那个小小的背影渐行渐远,视线也跟着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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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琰睁开眼,盯着头顶的淡青色纱帘愣怔许久。
盖到他胸口的薄被虽然布料粗糙,针脚却极细密,还透着蓬松柔软的太阳味道。
身下的褥子虽然只是很薄的一层,倒也是干净整洁的。
仇琰缓慢的靠着床头做起来,掀开被子动了动脚踝,不意外的发现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被仔细的包扎过了。
看来,他上午果然是没撑住昏倒了。
仇琰蹙眉,就着跃动的深橘色烛光环顾一室,不由暗叹房间里的简陋。
薄薄的门板从外面推开,墨染抢在爹爹前面跑进屋,一见仇琰醒了,小脸儿上忽的漾开甜甜的笑,“哥、哥,你、醒、啦?”
仇琰敷衍的应一声,眼光掠过墨染头上的兔皮帽子,并没表现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荀秀植随后端着餐盘走进屋,一见仇琰能起身坐着,也笑了,“你醒了?先吃点儿粥暖暖胃,可好?”
“感谢公子救仇某一命,”仇琰憋着嗓子说道:“仇某日后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少年人的嗓音清越优雅,许是昏睡太久的缘故,透着些许的干涩,所以语气中的生硬古板也被弱化了许多。
其实原本也怨不得仇琰说的生硬
——毕竟,这是他独立幻成人形后,第一次与凡人交谈。
荀秀植端着粥碗走到床边,“能自己用饭么?”
仇琰点点头,双手接过去,“谢过公子。”
荀秀植瞅着仇琰慢条斯理的把碗里的稀粥吃的涓滴不剩,从他手里接过了空碗,才淡笑道:“其实你该谢的是染儿跟他大爹爹,要不是他爷俩脚程快,你大概……”感慨的摇摇头,隐去了后面未竟的话。
墨染跑回家的时候,脸皮煞白,原就说话不利索,一紧张就更磕巴的厉害。
沙玄青好容易听明白他的意思,一路狂奔着跑进了林子。
后来,玄青把人扛回来,荀秀植远远的瞅着,还以为这孩子不行了,一颗心悬的老高。
幸亏检查了才知道,这孩子命大,可能是疼晕了。
就没想到,他这一晕,居然就是一天。
仇琰面无表情的听着,视线落在扒住床头瞧着他傻乐的小狐狸身上,“一饭之恩,也当相报。”
荀秀植忍不住笑了,“听你这文雅的说法,想必是镇里好人家的少爷啰?怎会独自跑到引鸾山来?”
仇琰抿了抿嘴唇,瞪着墨染好奇的眼睛,答道:“我是从边外来投亲的,在山路遇到了土匪,奔逃之下误入了林子。”
事实是,他刚耗尽灵气幻化了人形就被青术那条恶螭发现,连撕带咬的追了他好几座山。
要不是仇琰跑的快,大概这会儿早就沉了潭底,成了青术的禁脔。
“难怪……”荀秀植喃喃,就着烛光看了看仇琰的异色瞳孔,“那么,你可需要我们给你的亲人捎信,让他们来接你?”
“如果可以……能过几日再说么。”
“也好,”荀秀植稍一愣神,随即道:“你的脚踝伤到了骨头,是需要静养一段日子。”不然,恐怕会落下残疾。
“谢谢恩公。”仇琰一直低垂着头,额顶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
荀秀植抱起床边的墨染,温声道:“不要老‘恩公’来‘恩公’去的,我住在山里,不讲那些繁琐的礼节,愿意的话,你叫我一声‘荀二叔’即可。”
仇琰从善如流,“荀二叔。”顿了顿,抬头说道:“敝姓仇,荀二叔叫我小仇吧。”
荀秀植点头应了,侧过脸逗弄怀里的墨染,“染儿,这是仇哥哥,来叫一声。”
墨染骨碌着一双大眼,慢吞吞一字一顿的跟着他爹念,“仇、哥、哥。”
仇琰盯着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心底的疑惑,“荀二叔,墨染……”抬手屈起食指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