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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的笑容虽然带着灵魂深处无法磨灭的孤独和冷漠,对自己来说却是温暖无比的;只要看一眼,只一眼……留在心底,便能成为永恒的芳华,便可以带着这一瞬间的记忆,走到远离他,看不见他的地方,重新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可在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瞧见了温暖的表情却未瞧见君王的笑容。
他就深深看着自己,带着忧伤到几乎空洞的表情,泪从他的眼角慢慢滑落,晶莹剔透,掠过那张冷峻美丽的脸颊,柔和了刚毅的棱角、融化了冷漠的记忆。
夭年从未想过会看见这样一张脸,一张带着眼泪的脸颊。
即便他身心都受到剧痛的折磨,也从未落泪过,他会蹙眉会呻吟,却会用强力的意志展现他的铮铮铁骨——可现在,他却哭了,就这样默默在自己的背后留着眼泪,一滴一滴。
“烈……”夭年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一把重新拉入怀里。
“就让我抱你最后一下……”重烈呜咽道,“最后一次……然后我就会放你走……真的……君无……戏言……”哭泣让他的话语支离破碎,低头埋进夭年的发丝之中,声音含糊而脊背微微颤抖着。
“重烈……”夭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只觉得一切理智的堤坝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国仇家恨、复国大业……鲜风四季如春的温暖,和那延绵千里的赤封山脉……
遗忘了,都零落了,只有这张含着泪的脸,只有这拥抱自己的身体,成为自己可以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
不想走,不想走,想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夭年伸手紧紧回抱住重烈的脊背,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沉沉而浓烈的香气,仿佛自己的爱情,即便是令自己遍体鳞伤也无法抛却。
可重烈却就在这时放开了夭年的身体,转过身来不再看他,“走吧,夭年,走吧……”他压抑着自己激烈的情绪道,“谢谢你,最后留给我的温柔。”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会好好照顾若妃和你的骨血,如同己出,莫再牵挂……”说着便大步流星离开,走得决然而落寞,毫无再回头意思。
“重烈……”夭年轻声道,风迎面而来未曾将这低喃传达给远离的男人,“重烈……”夭年在心中默默低语这个名字,一遍一遍,直到看着他的身形转过了宫墙角落,消失在了自己视野之中,也没办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半下。
夭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奉仙宫的,只知道行尸走肉一般推开大门的时候,重雅兴致勃勃迎了上来,“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重雅笑道,指着堆在院子里面的那一摞行囊,“今日去和朋友们道别,他们特地给我准备的,我瞧着真是些不错的东西所以拿来给你瞧瞧……”
重雅声音低了下去,瞧着夭年根本无意听自己说话的样子,神游天外之中,“夭年?”他觉得有些不安低低叫了一声要年的名字,“你怎么了?”
“我不能和你走……”夭年喃喃道,“重雅,我……要留下来。”
“这里是牢笼!”重雅拉住夭年的双臂,弯下腰瞧着他的眼睛,“你会痛苦死的!你会被折磨死的!”
“那就让我死在这里吧。”夭年淡淡笑着看着重雅的脸,“哪怕是被他折磨死,我也没办法活在没有他的地方……”
“不,你只是一时冲动!”重雅将夭年紧紧抱住,“你说过让我抓住你,你不能留在这里……你必须跟我走,只要煎熬一小会,你会觉得这个选择是对的……”
“我没办法煎熬那么一小会,重雅。”夭年没挣扎,靠在重雅的怀里静静道,“如果离开他,我会一辈子痛苦,整整一辈子的每时每刻每一瞬……放开我吧,重雅……”
重雅不想放手,却觉得怀抱的这个孩子的心,在慢慢远离,他如同拥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即便是再温暖再强烈都无法让他回心转意。
夭年是温暖的、是美好的,却更是决然的、无情的……
那份温暖已然不是自己可以拥有的,短暂得如同深夜绽放的昙花,想要留恋在怀中,却已经凋谢枯萎,留下那残留鄙夷的芬芳,满心怅然和绝望。
他松开手,看着夭年淡漠的表情,听见他不断重复那句令自己无法再听下去的话语,“对不起,重雅,对不起……”终于转身拔腿疯狂跑出了奉仙宫。
对不起,重雅……对不起,重雅……
字字句句回应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仿佛一道遮蔽自己晴天的乌云,黑压压地逼迫而来。
重雅不管方向地乱跑乱撞,不知道这一路上踩踏了多少正开的鲜艳的花朵,惊扰了多少婷婷走过的宫女,撞翻了多少奉物前行的宫人。
他的希望已经彻底绝望,他的世界已经彻底毁灭,只有不断奔跑而带来的呼吸剧烈、身躯痛苦,才提醒自己仍然活着,活着……
直到天色已全黑,四周一片寂静,迷失在一片芬芳扑鼻的紫茉莉花海之中,他的脚步才慢慢停留下来,意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对不起,重雅……对不起,重雅……
重雅蹲在地上,抱住额头堵住双耳不想听见这满脑海仿佛回响的声音,别说对不起,夭年……即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别说对不起……
就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最后一件,答应过你的事情。
重雅这般想定,摸了摸一脸冷泪的湿润,向着天牢的方向决然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把我写哭了?
第一次呦……重烈,你真可怜……
74
74、第 74 章 。。。
这一夜夭年没能睡着,为了这份禁断的爱情,他放弃和牺牲地太多……
任性不是他所愿,伤害亦不是他所愿,但却不得不被这如海啸一般的情爱控制着,忘却了前尘往事的种种,忘却了国仇家恨的深切,忘却了故国亲朋的惦念……选择一条抛却过去自我的道路。
天色微蒙亮,奉仙宫的仆从们尚未起床,如若自己不做这样的决定,此时此刻正是与重雅启程前往狼烟城的时刻。
夭年起身梳洗整理妥当,换上正装推门而出,顺着奉仙宫的蜿蜒画廊向外走去,决定无论如何都需要当面送重雅离开,亦是直面了这份令自己愧疚不堪的感情,亦是对玉城公一往情深的交代。
推开奉仙宫的大门,抬头便瞧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宫人守在门口,刚想不理会他们继续往前走,却突觉得后颈被一个猛击,整个人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左延原以为这次将会不明不白死在这敖烈的宫中,他被口舌堵住装在黑暗的一个狭小空间之中,摇摇晃晃似乎走出了这栖身半年之久的地牢,接着去往哪里便完全不知晓。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界的颠簸终于停了下来,空间被打开,露出了头顶蒙蒙微亮的灰色天空,正值清晨。
守在外面的人从上方探过头,除掉堵住左延口舌的布,定睛一看,竟是玉城公重雅,“你想怎样?”左延哑声道,警惕看着对方。
“可有人发现?”重雅并不回答,只是低语问送箱子过来的人。
“无人发现,但地牢之中的替身怕是撑不了半日便会被发现。”
“时间倒是够了。”重雅点点头,示意来者回去,低头瞧着仍然坐在箱中的左延,帮他去了身上的绑缚,“还不出来?没听见你时间不多么?”
“你要放我走?”左延诧异,听出了重雅口气中的意思,“这可是形同叛国!”
“这就是叛国,”重雅摸摸下巴轻笑道,“不过为了送某人一份临别礼物,倒也值得。”说着便拉住左延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你我不可同路,否则很快会被追兵赶上,已经给你准备了良驹干粮,一旦我的车队出了都城,你便一路南去,我自会为你断后阻挡。”
“夭年呢?”左延环顾四周,车队忙忙碌碌整装待返,侍女侍从估摸约百余人,却唯独未见夭年的影子。
“他自有他的去处……”重雅低声幽然道,“你勿再牵挂。”
“不带着他回去我岂能独自逃跑?”左延吼道,推开重雅便要往回走。
“你难道还不明白,他不想回鲜风了!”重雅心痛大声道,“他爱上了敖烈主,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不可能……”左延冷道,“那个冷血暴虐的男人,与夭年有不共戴天之仇,怎可能……我要带他走!”
“拦住他!”重雅瞧着启程时间已到,天色逐渐变亮,喝令身边侍从将左延架住,一边上马道,“将他五花大绑了重新塞回箱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