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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在勾引,倒不如说是在摸骨算命。
本王不动声色的喝茶,直到那双无骨的小手,抚上了我的脖子,还欲更进一步,顺着我的领口摸进我的胸前时,本王搁下了茶杯,道:“今日酒足饭饱,就到这里吧。”言毕,起身便要走。
“哎,王爷。”龚少清跟了上来,问道:“其实我这小女——”
“挺好的。”本王的由衷的赞了一句,见他面露喜色,又跟着泼了他一头冷水,“论美色,和我府上的丫鬟苏蓉,有的拼了。”
龚少清:“苏,苏,丫鬟?”
“是啊,不过我家苏蓉,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和令媛比起来,大约是少了一份——”本王勾起了嘴角,道:“风情?”
说罢,走出了龚府。
到了晚上,本王去到了对门,想着看看姚书云怎么样了。
前脚刚走到门口,只听他府上的人说:“启禀王爷,姚大人去月华楼买醉了,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本王:……
换了个方向,本王直接往月华楼去了。要说他如今混混噩噩,生无可恋,若是再碰上之前行刺他的那个少年,估计会立刻站好了,让人随便捅。
这姚书云平日里看着像滩软泥,你越是想着给他捏出个形状来,他就越是懒洋洋的不成正形,可本王今日才发现,他原来也有正儿八经的时候。
比如一心求死。
去到了月华楼,本王直接闯进了姚书云所在的“翠云居”,这人因为是月华楼的常客,所以直接付了一大比钱,把这间屋子包下来了。
他每回来,只管熟门熟路的走进来,便有一大群女子蜂拥而至,对他上下其手。
而姚书云就坐在那里,一脸的春风得意。
此刻,那*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屋子里只有一个衣衫不整,醉醺醺的姚书云,并无女子在旁。
睡梦中的姚书云伸手抓了抓袒露的胸膛,咂了一下嘴,道:“别让本官一个人喝,你们也喝啊。”
本王皱了皱眉,正要走上前去,却见身边白衣一闪,竟是百里尘跟过来了。他扫了一眼床上的姚书云,道:“你干脆让他死了吧,反正他这副模样,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本王知道他与姚书云交好,说出来的也是气话,摇摇头,道:“他偷偷摸摸的寻死也就罢了,可他既然在我眼皮底下,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死。”
百里尘叹了口气,“书云这个人啊,看着心胸宽广,洒脱不羁,实则不然。这么多年了,他时常来我这里买醉,每回都是左拥右抱,淫|乱荒唐的模样,可酒水喝多少都行,女色却是点到即止。他没有一回,说要我的姑娘留下来陪他过夜的。”
本王愣了一下,只“听”百里尘继续道:“这么多年了,他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那人是烙在他心头的一点朱砂,擦不掉,却又触摸不到。他明知不会有结果,却还守着那一点痴念,苦等了这么久。王爷你既然与他是推心置腹的朋友,那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呢?”
☆、第57章
“我,不知道。”本王说着,将目光落在了姚书云紧攥在手里的那块玉佩上。
一面刻着他的字“子然“,一面刻着他最爱的菖蒲。
姚书云收到玉佩的时候,老不正经的说过:“这王爷写字好看,刻工也是一流,既然是你亲手所刻,所赠,下官姑且把它当做定情信物吧。”
定情……信物……
本王伸出手,正欲取走玉佩,却瞧着姚书云本能地收紧了手掌,痴痴地笑,“都说了,这东西是爷的定情信物,不能随便给你们。”
本王再使劲,他攥得也更紧。
百里尘笑笑,“放心吧,这东西他丢不了,一直拿着当宝贝呢。要说书云他真是个可怜人,仕途不顺,情路又坎坷,面上一副豁达的模样,肚子里却全是酸水。”
本王沉默了一瞬,道:“罢了,有劳你帮忙照看了,我先带他回府了。”说着,将手塞到姚书云的腋下,将人抱了起来,边走边道:“天,好沉。”
姚书云一偏头,正拿嘴唇轻擦过本王的脖子,然后扭动了一下身子,枕上了本王的上臂。
本王将人抱出了青楼,然后放进了轿子里,命人先把他送回姚府,自个儿慢腾腾的走在后面。
这一路,思绪纷繁,越理越乱。
书云他——
他曾笑得花枝乱颤,与我说:“难得王爷对下官一片情深,下官无以为报,便与王爷宽衣解带可好?”
他曾撸起袖子,露出了光滑的小臂,道:“如何,下官这皮囊,可还入得了王爷的眼?”
他曾装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道:“只可怜下官对你一片痴心,可昭日月,王爷你居然,居然瞒着下官,与人,与人苟合!”
他也曾媚眼如丝的缠了上来,吐着信子,说:“却也不知是天热,还是体内燥热,下官只是看着王爷,就觉得受不了了呢。”
……
一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带着几分试探,以及变相的吐露真情。
可本王每每看着他浪,或者选择无视,或者说一句“滚”。
本王想起了去花城的时候,那两根系在了我袍子的姻缘线。一根是燕玖的,一根是——
姚书云的。
他如此猥琐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做出这种小女儿才会做的事情。
本王一路走下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三十年了,打从我俩一前一后生下来,就注定了要结友为伴。
小时候本王挑着二郎腿,冷眼看他活泥巴。长大点了,看他抄袭我的文章,被他老子追着一顿打。再后来,他写了首酸不溜秋的情诗,求我帮他送给同一个私塾的姑娘,却发现那姑娘喜欢的是本王……
然后,我二人一路孽缘纠缠的,又去到了同一个朝堂。他是被老子逼着考取了功名,而本王是被先皇逼着当了世袭王。
这一路走来,我拿他当兄弟,当挚友,当亲人,比着我二弟岳末还要亲。
我对他无所保留的信任,对着他吐酸水,对着他骂朝中的老臣,对着他说我是个断袖,从来就只喜欢男人。
然后听他说:“即如此,不如考虑考虑我吧。”
当时他是怎样的表情来着,脸上带着几分轻佻,眼神却极为认真。
本王一路跟去了姚府,这一次没有将他直接按进木桶里灌水,而是将他扔上了床。
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脸上还是那轻浮浪荡的表情,“怎么,这是准备对下官行禽兽之事?”
本王没有搭腔,命人下去煮了碗醒酒汤,然后坐到了床边,道:“书云——”
“下官在。”他眯着一双醉眼,两颊酡红地看着本王,笑得又奸又媚。
本王如鲠在喉,一时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岳初。”姚书云突然喊我的名字,在我世袭了襄王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喊过我。大约是一声不够,他又喊了一声,然后笑着说:“要说我最近虽然过得昏天暗地,生不如死,可也有那么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那就是你还活着,还活着。”
“嗯。”本王点头,“贱命一条,一时半会的怕还死不了。”
他有些累,遂又合上了眼,喃喃道:“活着就好。”
不多一会儿,丫鬟端来了醒酒汤,伺候着姚书云喝下了。
本王想着他醉了这么久,大约还欠着肚子,便让丫鬟吩咐下去,给他做了几道菜。
他躺在床上,懒洋洋的不肯起来,还是本王死拖硬拽,才将他安顿到桌子前。
“来,”本王递给他一双筷子,“吃点东西。”
他披散着头发,眉宇间有些憔悴,夹了片肉塞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咀嚼了一下,道:“太柴了。”
“我觉得还不错啊。”本王说着,又夹了一片肉。
姚书云愣了一下,问道:“你不是尝不到滋味吗?”
“现在能尝到了。”本王说。
“这样啊。”他醒了酒,立马就开始行奸使坏,捞起了桌子上的一瓶腐乳,打开放在了本王的跟前,道:“来,尝尝这个。”
本王乍闻到一股子臭味,赶紧掩住了鼻子,道:“什么东西?拿走。”
“腐乳啊。”他眼神流转着,突然拿臂肘撞倒了本王跟前的茶水,滚烫的茶水洒了本王一腿。
本王吃痛站起身,气急败坏的问道:“姚书云,你是故意的吧?”
“下官只是好奇——”他撑起了下巴,好整以暇的说:“你的味觉恢复了,嗅觉和触觉是不是也治愈了?”
本王皱着眉,“现在得到证实了?”
“是啊。”他眯着一双细长的眸子,道:“如今的你,只缺少听觉了吧?”
本王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