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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臣环伺作者:御景天-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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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溯扫了递到面前嚣狂的字迹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他看着天子貌似平静地有些过的面容,待了片刻才道:“是挑衅也罢,示威风也罢,秦王既然费尽了心思谋划脱身,拒绝随皇上上京,必定是有他的图谋,他留这一句话,不管目的何在,又作着什么盘算,皇上总需早些防范。”顿了一顿,话头微转,“秦王素来狡诈,皇上早该是清楚的……对他,又岂能掉以轻心,单单信了眼睛看到的一层表面功夫……”话到此处,韩溯顿住没有再继续往下多说。沉默了一阵之后,才又轻轻叹了口气,却像有些自言自语道,“不过,有些事情臣倒是看清楚了。”
  萧纵没有什么话好接茬,不吭声。韩溯顿默了片刻,再开口,言语之中已带了几分沉声,“接下来,皇上打算怎么做?”
  萧纵闻言,眼睛转向它处,抖了抖手中那张纸,没再多看,慢悠悠揉了几下,揉成了一个团,往地上一丢,淡声道:“怎么做?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韩溯拧了拧眉,“皇上?”
  萧纵扔了秦王留书揉成的纸团,转身便往帐外去,边走边道:“秦王之事,焦急无用,更不能因此自乱了阵脚,看看他有什么动静再说。”
  韩溯随在萧纵身后,沉默片刻,道:“皇上的意思,是不准备预先部署,要按兵不动,打算观望一阵?”
  萧纵脚下步子稍顿,侧转过身,看着太傅微微沉凝的面色,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想得再多已于事无补,秦王跑了既成事实,挽回无望,补救不了,再说预先部署,哪里还能谈得上预先,朕的先机,早在秦王借着伤势做文章,或者也许更早之前,就不在了。既然已经不能先发制人,又何必匆忙仓促布置,所幸不如先作观望,静观其变,端看秦王究竟想要如何,再作应对罢。”
  韩溯看着萧纵半晌,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低首道:“既然皇上已有主意,那臣便不再多言。”
  萧纵颔首,“太傅,你这两个月随军奔波战场,也着实累着了,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京师,今晚早些睡了吧。”
  “好。”韩溯应道。到了大帐门边,伸手打起帘子,韩溯轻声说了一句,“皇上也早些就寝。”再看了看天子一脸自若的眉眼神色,微微叹了口气,又道:“有些事情,皇上莫要太放在心上。”
  萧纵愣了愣,唔了一声,走出大帐。
  从秦王弃下的空帐中出来,萧纵径自往自己的御帐去,程善紧跟在他身后唤人布置晚膳。
  饭菜摆上桌,两碟子糕点,枣泥饼和杏酥,摆着花型,摞得很高,一大瓷罐银鱼云丝羹在桌中央,五六样荤素菜色环绕。萧纵坐在桌边,提筷子端碗,吃菜下饭间或喝汤尝两块小点,有条不紊,不紧不慢。
  不肖多时,一桌菜点去了一半。
  程善站在一旁,看天子仍然没有放筷子的苗头,有些傻眼。他不知道以往在宫中的时候今上食量怎么样,但就他随驾的这些日子所观察,恕他大逆不道地在心里说一句,皇上吃饭跟个姑娘家似的少,他一顿能吃下天子两天的份。
  不过今天……
  程善一会儿看看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吃饭的天子,一会儿转向满桌餐盘,目光来回交错穿梭,终于在萧纵放下碗筷的那一刻,忍不住偷偷擦了把汗。
  一桌的饭菜去个七八,今晚这一顿,他估计,只比他少吃了那么一点点。
  萧纵放下碗筷,温水漱了漱口,起身转到屏风后面隔作卧房的里间,开始更衣。
  程善杵在外间饭桌旁边,透过屏风,向里边隐隐约约的人影吞吞吐吐道:“皇上这就……歇了么?”突然一下子吃这么多,应该会撑的罢?“今天晚上月亮挺圆的,皇上……要去散散步么?”撑了,要消消食的。
  萧纵在屏风后解着帝冠扯着腰带褪下玄色帝服,干巴巴道:“你下去,朕要就寝。”
  程善退出帐外,萧纵把自己脱得只剩贴身内衫,在榻边上默默坐了半晌,仰面躺倒,满面憋屈。
  他吃撑了。
  因为他窝火。
  他心下自然不可能真跟面上表现出来似的那样平静淡然,上当上得如此彻底,石头才能浑不在意。他若无其事心平气和,那当然是装出来的表面功夫。他犯了蠢,不憋着还能怎样。韩溯看出他不痛快,在装,劝他不要太在意,不要太纠结。他从来没有犯傻得这样地道,钻在套里尤没知觉,还更没知没觉地做浑事……能平心静气地一点不纠心么!
  萧纵仰面躺在榻上不由自主地回想受了秦王蒙蔽,自己那些所作所为。
  片刻,回想不下去了,狠翻了个身,压到撑着的胃,一口气又堵在胸口,浑身难受,只好再翻过来仰躺着,于是更加憋屈窝火了。
  萧纵憋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然后他做了一个十分清晰十分有真实意味的梦。
  梦中,秦王要死不活遮遮掩掩着伤势躺在一张床上,而他,看起来心急火燎满面担忧忙来忙去绕在床前。秦王不时捂着伤口惺惺作态,一边貌似喘气一边朝他挤出笑,他就忧心忡忡地替他掖被子端茶倒水伺候喝药。一调羹的汤药秦王喝了又吐出来,他傻帽透顶,端起碗,灌了自己一口,凑到秦王嘴边。萧纵觉得自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站在床边,清楚地看着梦中傻帽的自己往秦王嘴里渡药,秦王眯着眼睛一边接他嘴里的药,一边得意地笑,看得他很想跳脚。之后秦王不知道又搞了什么花样,浑身莫名其妙像是冷得颤抖,他看到自己居然没有犹豫地,傻帽到底地脱了衣服钻到秦王被窝里。他看着秦王一脸欠揍地把梦中的自己抱在怀中,气血翻涌,终于再也看不下去。
  萧纵被气醒了。胃里还撑着,仰面直到天亮,再也没睡着。
  天大亮之后,萧纵御驾照着事先安排的行程出发回京师,还是程善带着那三千禁卫随护,韩溯一道回去,马车就随在萧纵御辇之后,任不悔因着大军重整,分划调度等事情,晚些时日才能班师。
  车驾返京,虽不及此前出来时那般奔忙,却也行的不慢。出发了半日,中午的时候,萧纵早膳没用,倒是不再撑了,但脑袋却开始胀痛,他揉了揉额角,最后歪倒在了御辇中的长榻上。
  萧纵病了。
  昨天晚上只穿着一件单薄内袍躺了一夜,忘了盖被子,似乎受了凉,早上起身的时候,其实他就感觉有些腿脚乏力。
  林泰躬在榻边诊脉,韩溯也上了帝辇,在一旁蹙眉看着,萧纵虚合着眼躺在榻上,脑袋比之片刻之前越发胀痛,一阵一阵地发晕。
  看诊之后,林泰禀道,皇上连日劳顿,心神俱疲,感染了风寒,加之身子底子不厚,才会发烧头疼,只是小恙,并不碍大事,他开几贴药熬了服下,把病症都发出来,就没事了。又请求萧纵把烦心国务权且放一放,不顺心的事也不要惦记,放宽心好好休养,便告退了。
  林泰退下去之后,萧纵只觉脑中又更昏沉了几分,躺着很快似醒不醒意识模糊。
  模糊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被人搀着唤起来喝药,朦朦胧胧看扶着他的人好像是太傅,汤药咽进喉咙,满腔苦味,他又被扶着躺下,什么也来不及多想,昏昏沉沉不知又陷入到哪里。混沌中,他混乱着又开始做梦,梦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来来回回大约还是那一个,有人躺在床上很受用的享受他的伺候。
  萧纵一面断断续续不甘愿地做着梦,同时迷迷糊糊地感觉身子开始发烫冒汗,渐渐热地喘不上来气,呼吸灼胸,浑身虚软无力。
  韩溯在榻边,温水透了遍面巾拧干,俯下身在萧纵已经泛红冒着薄汗的额角面颊上仔细擦过,放下面巾,端起一旁放置桌上已经温下来的汤药。林泰开了三贴不同药方,都是发热败火的,循着药性强弱,隔一个时辰喝一次,前面两贴喝下去,初见成效,天子已经开始发小汗了,这是第三贴药。
  调羹在碗中搅了搅,韩溯舀了一勺黑褐色药汁递到昏睡中萧纵微微张着喘息的唇边。
  这第三贴药是药性最猛的,催发热度紧要看它,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味道,萧纵迷糊着出于本能,含住调羹一角,抿了抿,眉头立刻皱了皱,闭着牙关微微侧过了头。
  韩溯调羹勺着药汁移凑过去,重新抵在萧纵唇上,萧纵又撇开,再移近,再撇,如此几个来回,最后听到萧纵喉咙里含混呜咽了一声,“不要……”
  韩溯收回手,默了一瞬,仰头自己喝了一口,起身凑上前,一手捏开的萧纵的牙关,覆堵了上去。
  萧纵昏蒙蒙中顺着本能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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