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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地位可言,更可谓寄人篱下。
但不知怎的,却反觉得她小小年纪独自投亲,也有几分不容易。
安平就要闭门,那王惠儿忽然往前一步,“陈家姐姐莫急,其实,我是有求于您的…听闻瑞王府的赏花宴名闻京城,我也想去见识一番。不知姐姐能否带我同去,就当做贴身婢子便是!”
那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恳切地望过来,这王惠儿直言快语,倒并非令人生厌之流。
陈婠却莞尔一笑,摇摇头,“这忙我是帮不得了。”
王惠儿脸色暗淡下来,便听陈婠一句,“因为瑞王宴,我并不去的。”
她显然很是惊讶,因为在姑母王氏的描述中,那可是京城女子趋之若鹜的宴会…
“陈家姐姐这样的美人儿怎会不去呢?”王惠儿既惊又惋惜,捧着盒子扬起脸儿,神态稚气未脱,像个孩子一般。
这番一来而去,她自是失望而回,连带着那绿碧玺也一并带了回去。
陈婠依旧如常沐浴,直到安平去外面守着,才终于露出一丝难言的讶异。
当年封禛下江南南巡,带回一名江南女子,入宫便被封为昭容。
宫人们私下里风传,这王昭容一点樱唇,像极了陈皇后。
上一世皇上后宫不少,但似乎并未有偏宠,唯有陈皇后和郑贵妃得宠时间长。
但这位王昭容,身世神秘,宫人们都只道她是江南女子,其余知之甚少。
陈婠当初亦没将她放于心上。
世事果然奇妙,这王昭容,竟然就是王氏的侄女王惠儿!
只是她为何提前出现在陈府,却不是几年后的江南?——
车马抵达瑞王府时,还未下车,便已有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花宴乃午后未时入场,一直持续到入夜。
是以京都文人骚客,多有吟咏夜游花宴的诗词传唱坊间。
淡绯色的对襟紫绡薄裳,藕荷领微微包裹住雪白的颈,点缀一枚琥珀。经日光一照,似薄了曾云雾,随着步子走来,流转轻灵。
陈婠握着腰牌,走在前头。身后王惠儿瞧着她发髻上的双花青玉簪,只觉得今日的陈婠格外好看。
又怎能不好看?瑞王宴上各路官家女子百花竞艳,她不仅代表了自己,更代表了整个陈家的脸面。
望着宽阔的王府大门前,已经渐渐被各式各样的轩车停满,从里头下来的女子各个人比花娇,真个是排场非凡。
“这样的地方,难怪姐姐改变主意要来。”王惠儿垂手跟在陈婠身后,发自内心地感叹。
她生长于江南,亦是樱红柳绿的温柔乡,可却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美人齐聚一堂,“只怕皇帝选妃的场面,也不过如此罢。”
陈婠回头,见王惠儿换了鹅黄色的百褶裙,更显得活泼可爱。
的确和选妃差不多。只不过不仅给皇上,更是给王公贵族一个难得的机会。
她郑重地警醒一句,“一会儿入了大门,花可以多赏,话万不可多说。”
王惠儿认真地点点头,果然就不再说话。
昨夜陈府忽然收到邀请函,瑞王府钦点了虎贲校尉之妹赴宴。
自己如若拒绝,岂不要断了大哥的前程?
只要不出风头,默默地做个陪衬,想来亦不会有大差错。
信步走着,便来到府门前,石狮子下的门槛上,几位小厮正在仔细地辨认腰牌,在名册上勾画。
那小厮瞧了瞧陈婠的腰牌,抬眼狐疑地瞧了她一眼,嘴里嘟囔道,“是六品的官家女子…”
显然方才进去的都是有头面的小姐,这小厮奇怪也怨不得。
若放在上一世,她自然是要争口气的,只是现在,她纯粹抱着一颗赏花的心而来,自然不会在这等小事上想不开。
小厮怠慢的神情,对上陈婠浅淡如风的脸容,恰有阵阵百合花的香气飘来,那小厮略微一怔,态度不由地软了下来,便说,“这位小姐稍候,容我再对一对。”
片刻,那小厮连忙站起来,将腰牌递过去,欠身,“陈小姐请进,多有怠慢,还望海涵。”
安平却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伸手刚要去接,却不防被人猛地在身后一推搡,正歪到陈婠身上。
几人被这么一推,这才回身后看,但见众人簇拥中,走来一位女子,前后皆有婢子开路,排场不小。
安平愤愤地望了一眼,只觉得十分眼熟,“小姐,这不就是上次在马上射箭伤你的什么郡主么?!”
第9章 芙蓉粉面君堪怜
陈婠点头,“镇国将军的女儿,自然要来的。”
隔着不远处,温颜蓦然抬头,一眼锁住陈婠,颇为挑衅的扬了扬眉,那一张脸更见几分艳丽妩媚。
安平满是不服气,陈婠将她拉过来,俯在耳边道,“若你气不过,尽可以趁人多,再踩那婢子一脚也是使得的。”
安平眨眨眼,才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一同笑了笑。遂没多停留,有瑞王府的婢子一路引着,往紫云楼而去。
瑞王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亦是一母所出,是以格外疼爱,就连建造王府的规格上,也是纵容的紧。
亭台水榭,楼阁飞檐,十足地像个小皇宫。
瑞王的模样,陈婠已经忘得七七八八,还有这满目的群芳,也记不太清。
因为从前,和太子有关的一切,占据了全部心思,根本无暇他顾。
路旁芙蓉花开的大朵,错落有致,幽香阵阵。
设宴的紫云楼足够五层之高,宴会厅便在一层,四面环水,水前是一层栽种满各色花草的环形花圃。
秋菊淡雅,芙蓉娇艳,百合清新,花海无垠。
可谓雅致至极。
待到来人聚齐时,已近黄昏。
陈婠一行人在花藤下坐了许久,才被安排进了花厅很不起眼的角落里。
瞧着众位女子期许的神色,陈婠忽而有些想笑,笑当初的自己定然也是这般。
“本郡主就坐此处。”清亮的女声在左面响起。
陈婠没有回头,便已经可以想象出温颜此刻的表情,傲慢的,或是带着深深的厌弃。
“郡主…此地偏僻,前面给您备了上好的位置。”
温颜已经施施然落座,“你们休要多言。”
陈婠自顾自地吃茶赏花,全做未见。
“有些人当真是自不量力,”温颜不无讽刺道,“麻雀就是麻雀,飞到百花丛里也变成不成凤凰。”
陈婠转过脸儿,摇摇头,“郡主此言差矣,此处没有梧桐木,引不来凤凰的。不过是麻雀和山雀的区别罢了。”
温颜猛地将瓷杯往桌面上一放,自然是气的,但却仍未失了体面。
恰时高台上伶人歌姬已经登台,琴韵悠扬,长袖飞舞,预示着花宴的开始。
男女不同席,参宴的贵胄公子在紫云楼的二层,有垂帘遮挡,但帘幕隔得住眼睛,却隔不住人心。
有婢子依次到每个雅座上询问,是否有擅长之事,或琴棋,或书画。
一会子歌舞完毕,特设有才艺表演的机会给在座的每一位女子。
这,亦是竞逐激烈的一环。
犹记得,那日自己一曲飞霜流雪,博得满堂华彩。
飞霜流雪,一面广袖做舞,一面反弹琵琶,需要极好的柔软和灵活的肢体配合,方能完成。
正是这支舞,如九天仙子般出尘亮眼。
赢得了满堂注目,更成功获得了太子的青睐。
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只听温颜说了一句,要行剑舞。
婢子连忙记下,待问到陈婠时,她笑了笑道,“我所长之处,便是饮茶赏花,再无其他。”
婢子显然愣住了,别家的小姐不是抚琴便是跳舞,再不济亦有书画示人。
眼前的这位小姐,当真是语出惊人。
话音方落,便听见温颜不屑的嗤笑声传来,“真替你哥哥丢脸。”
陈婠反而冲她举杯,掩袖啜饮一口,姿态柔雅至极。
王惠儿疑惑地瞧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安平给她使了眼色,便会意。
歌舞已近□□,放眼望去,群芳环绕。
忽然二层的帘幕缓缓打开,那人从座位上起身站起,月白色金袍玉带,鬓发高束。
冲着列坐众人微微拱手,姿态优雅潇洒。
因为坐的偏远,听得不清他的话语。
从众位美儿惊艳的神色中,陈婠已经读到许多涵意。
瑞王年近而立,虽为兄弟,但却比当今圣上小了二十来岁,太后四十岁那年诞下瑞王,老来得子,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