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近黄昏,陈棠安顿好,便道,“行军辗转,微臣会安排尽快到西北行宫,大约有三日奔波。”
“朕明白,路途不宜停顿太久,便交由大将军去安排。”
陈棠领命下去,洛贤妃也告退入了厢房。
“随朕进去吧,方才还有话未说完。”
陈婠却坚持要去探视母亲,人伦常情,封禛只好应允下来。
御史送来奏本,封禛静下心批阅了一会,眼见窗外月华高升,便差宁春去请陈婠过来。
那句话憋在心中,委实不好过。
但宁春却带来陈夫人病情恶化的消息,婉贵妃守在母亲病榻前,无法回来。
封禛便连忙吩咐去请魏太医等几名随军御医去诊治。
一直折腾到子夜,陈夫人总算转醒。
陈婠顶着一副倦容回来时,几番打断之下,意境总是不对。
那半句话,就这么硬生生折了下来,打算到西北行宫安置妥当之后,再与她和盘托出,不再隐瞒分毫。
应该是折腾的累极了,简单沐浴更衣之后,一沾床榻便睡去了。
手臂被她枕着,封禛却是睡意全无。
睡颜,后夜灯火寂静,和衣而眠。
接下来连日行程紧迫,无暇他顾,陈婠整日忙着侍候母亲,衣不解带,封禛看在眼里心疼的紧,也不再强迫她如何。加快进程,终于在第三日傍晚抵达西北行宫。
行宫依山而建,紧邻天河城,与乌蒙国边境隔有数十里的防线,四周遍布防御工事,固若金汤。
大将军陈棠先率十万训练有素的骑兵奔向天河大营入编规制,连夜便去寻找远在城郊的神医塔穆。
带回去的药,便是塔穆配制的方子。
塔穆此人,本是乌蒙出身,但在天河城定居了数十年,娶妻生子,后代流着两族的血脉,已然融入了中土。
乌蒙国素以医术闻名四海,医术奇绝但剑走偏锋,与中土很是不同。
但令陈棠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短短几个月,塔穆已然移居搬家,询问四邻,皆不知去处——
初春寒意未消,夜间仍需要点了暖炉才能安寝。
陈婠还不知道大哥那边出了事,照例服侍完母亲喝药,才回殿中歇下。
皇上在专心批阅几日积压下来的文书,如今朝中父亲为首组成内阁参政,时局还算平稳。
端着热茶入殿时,封禛并未抬头,还未走到案台前,他忽然搁笔,抬起头来。
“那日,朕在马车中还有半句话,一直没有机会说完。”
他声音低沉的有些异样,陈婠停住步子,素身立在身前,原本对于他想问的话并无太多关紧。
但下一句,却足以有天翻地覆的震惊。
“你在冷宫的十年,朕并未放弃过你,哪怕是一日。”
手中的茶盅应声落下,热水洒在脚面上,可陈婠此刻脑中混乱一片,丝毫不觉得烫。
第83章 心有千结变故生
封禛跨过书案,箭步上前。
连忙去替她掀起淋湿的裙摆,也不顾一地的碎瓷渣,踩着便过去将她抱到一旁坐榻上去。
陈婠一双绣鞋斑斑点点,被他除去鞋袜的小脚上,红痕块块,瞧得他更是一阵心疼。
“是朕操之过急,不该在如此当口上提起这些…”心中仿佛是心虚,只是握着她一对玉足,并不去看陈婠的眼。
就在他以为接下来会是如何的狂风骤雨时,陈婠却忽然发了声,她笑的十分淡,淡的似要化开了一般,“陛下莫不是连日累着了?怎地说些臣妾听不懂的话,什么冷宫十年的,教臣妾吓得手都端不稳了。”
封禛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抬头,对上她微微俯视的面容,温婉柔和,沉静的并无一丝波澜。
仅仅是方才瞬息之间,她已然恢复如常,封禛不知是该相信自己,还是她。
“是朕辜负了你,婠婠能否给朕一个补偿的机会…”
话已然出口,从前粉饰太平的冷眉笑眼,再也无法继续,他不想再继续这场戏,恨不得将心肝捧出来给她瞧一瞧。
只可惜,这些,她不想看。
陈婠抽回小足,赤脚踩在汉白玉面的地板上,绾了绾额前的发,“陛下是天子,何来辜负一言?何况,如今臣妾高居贵妃之位,又怎会是您对不起臣妾?”
话语柔柔,却比锋芒更利。
他上前去触碰,却被她轻轻退后一步避了开去,唯触到一方衣角。
才教滚水烫过,又被地面的寒意侵体。
封禛清冷的脸容上,终于有一丝崩裂的痕迹,他定步,妥协,冲她伸出手,“好,朕不逼你,地上太凉,你先过来,朕让人送鞋袜进来。”
陈婠缓缓往屏风处退去,福身一拜,“臣妾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侍寝,先告退了。”
原本预想中的画面不该是这样的…
他甚至放下一个帝王该有的尊严去妥协,腹中还有许多肺腑之言来不及说,但很显然,陈婠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一次也不肯。
眉峰紧蹙,他跨过去,但陈婠只是微微抬起头,“宁春他们就守在外面,只要臣妾出声,就会有人进来,陛下休要强迫。”
良久,他点头,“今日夜深,婠婠回去好生歇息,明儿一早,陪朕去华亭。”
陈婠并没有接话,而是展身儿就出了门。
没有丝毫的留恋。
若不是她掩饰的太好,那便是执念太深,颓然地坐回榻上,随手捻了奏本来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好烦乱地扔到一旁。
殿外安静没有丝毫动静,想必她已经回去了,或者去陈夫人寝殿。
宁春进来时,满目狼藉,打碎的瓷杯和星星点点的茶叶沫子,还有案头杂乱的文本。
陛下从来皆是修身有道,书籍奏本从不会乱放,起居精雅讲究,这还他头一回见到如此场面。
见皇上闷声不语,他便弓着腰,轻手轻脚地将奏本归位。
一摸索,发现案头下还有一双刺绣精美的鞋袜,转念想来,方才婉贵妃出殿时,裙摆盖着并没看清楚,难不成是她的衣物…
越想越乱,按常理来说,陛下一定会留她在殿中安置的。
“婉贵妃殿中有谁在伺候?”
宁春连忙作答,“沈青桑和眉心。”
“她不习惯生人伺候,再分几个婢子在殿外守着,别进去打扰。”他一颗心系在上头,却知以她的脾性,如此当口上,决不能逼得太紧。
宁春领命下去,刚要出门,又被皇上叫住,“陈夫人那里也多添些人手,魏太医等人必要随传随到。大将军可有音讯传回来?”
宁春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封禛这才摆摆手教他退下。
不一会儿,洛贤妃悄无声息地进来,一身短打劲装,应是刚打探消息回来。
“陛下所料不错,乌蒙如今招兵买马,行大阔兵部之举,背后推手,正是宇文瑾。他非但没有死,如今执掌乌蒙兵力大权。乌蒙国王毕生无子,宇文瑾虽为王爵世子,但生父早逝,从小养在国王膝下,国王待他于亲生儿子无异,如今,更是封了王,只怕此人已成大患…”
没说一句,封禛的眉心便更紧蹙一分。
若论兵力交锋,自然是不惧,但身为泱泱中土大国,即便将来兵戈相向,以宇文瑾对中原的了解,只怕一时难分胜下。
惨胜犹败,对付一个乌蒙,如今已是倾尽全力。
最后一战,一触即发。
而陈棠密训的十万骑兵,就成了最后的一步险棋,只许胜不许败。
“朕知道了,你如今白日里仍需以妃嫔身份出现,莫要太过行踪神秘,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洛贤妃应声领命。
“属下方才回来时,瞧见婉贵妃娘娘赤着脚在外面…莫不是出了甚么事情?”她附带着问了一句。
“她的安危,朕已经交给你了,不许有任何的差池。”——
第二日,原本定下去华亭之事暂被搁置,却等来陈棠带回的消息。
神医塔穆不见踪影,而身边的药也越来越少,只怕撑不了几日。
这药的方子甚为古怪,当初带回京中时,便教太医院去研究配制,但并不成功。
陈棠忧心忡忡,特意禀明皇上,先将此事隐瞒下来,莫让婉贵妃知晓。
封禛自然心中有数,想到如今边情告急,内外两头,情势不容乐观。
陈棠身负家国重任,即便心中再担忧母亲病体,但仍是简短地探看过后,就去了大营,行程匆忙,来不及和妹妹会面。